姓这个社会群体里的普通的一员,甚至可以说,还属于活得比较凄凉悲催的一类人。
而现如今,自己在这个时代,却是以这个时代,最强大,也是最繁荣昌盛的帝国的皇帝陛下,行走在这片宫殿之间,而自己,不再是一名游客,而是这里的主人。
身上那件厚重的铠甲,随着他大步的迈动而铮铮作响,仿佛像是在敲打着他的心跳。提醒着他,他不是活在未来,而是活在历史中,活在那波澜壮阔的历史潮流上,大明帝国,已经被自己牢牢的把握在了掌中。
而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这一群人,这些在大明时代声名赫赫的名臣、名将,他们将会与自己一起,走上另外一条,与原本的历史,并不相同的道路。
渐渐地,朱祁镇的脚步慢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显得有些枯槁干廋的年轻人,正站在那交泰殿的门前,一脸病容,却并不能稍减他那一脸的骄傲。
而他的身后边,是一位神色略显憔悴,满目惊恐的美妇,正搂着一个年约三岁的小孩子,站在那,目光躲闪地,向着这边望过来。
而在那交泰殿的屋檐之下,王文等数名文臣,此刻,就木然地肃立在此处,就如同那耸立于帝王陵寝之前的石雕一般僵硬麻木。唯一能证明他们是活人的,怕是只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还有那充满了复杂情绪,随着朱祁镇的身影移动的目光。
而交泰殿的周围,近百名带刀侍卫,都神色复杂的看向了这边,看向了那交泰殿前出现的朱祁镇。
而在朱祁镇等一行人绕行至了乾清宫殿后时,朱祁钰就已然看到了,他抬手推开了本来搀扶着他的王勤,然后正了正头上的乌纱翼善冠,又理了理那身上的龙袍,然后,站得笔直,昂起了头,看着那迎面而来的诸人。
而当这一群人越行越近时,朱祁钰终于看清楚了向着自己走来的诸人,除了那些熟悉的文武大臣之外,还有那自己一手亲自提拔上来,授予重用,最后,却背叛了自己的石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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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他所在意的,还是那个行在最前方的高大身影。那是穿着一身明黄色重铠,昂然大步走来的朱祁镇,自己同父异母的兄长,昔日的大明天子,而后为瓦刺所俘,逊位于自己的太上皇。
而现在呢,自己从已经据有帝位的大明天子,变得了如今的孤家寡人,而朱祁镇,这位本该在宣府养老的太上皇,却一步一步地,占据了所有的优势,把自己迫得无路可走,亦无路可退。
朱祁镇亦看到了自己,矫健的脚步却没有丝毫的停顿,他那张昔日在深宫里显得苍白的脸庞如今却变成了健康的红黑色,过去虽然的朱祁镇虽然也长得高大魁梧,却透着一股子儒雅温润气质。
而现如今,一身戎装的朱祁镇的身形越发地显得挺拔魁梧,一眸一动之间,虽然没有刻意,却仍旧透着难言的威势,就像是一柄已经经历了无数磨砺,已然出鞘的宝剑,肆意地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朱祁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地站得更加地笔直,望着那朱祁镇,可是他那微微发颤的双腿,还有那除了不忿,就剩下无奈地绝望的目光,泄露了他内心的软弱。
朱社镇走到了距离那朱祁钰只有十数步之遥时,抬起了手臂,示意身后边的诸人先停下了脚步,而他继续向前,到了距离那朱祁钰不过数步之距时,这才停下了脚步,凝目打量起了这位耳熟至极,却又陌生的弟弟。
现如今的朱祁钰,双目深陷,面容枯槁,哪怕是他努力地让自己显得骄傲与矜持,可是落在了朱祁镇的眼里,却显得那样的毫无底气。倒像是一个输光了一切的红眼赌徒,正犹豫着,是不是该把自己的生命或者是自由也拿来作为赌注。
而朱祁镇看着他,就是眼前的这位,自己曾经视为最需要掀开的障碍,而现在,看到他这副模样,朱祁镇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高看自己这位弟弟了。
而一想到了这两年以来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一时之间,心里边不由得感慨万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抑了心境的激荡,看着那犹直站在自己面前数步之遥的朱祁钰。朱祁镇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祁钰,一别两年余,咱们兄弟二人终又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