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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宫中尚且可以避开两人的监视出得宫去,此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院落,躲开这二人逃出去应该不成问题。
只是若真能逃出去,去哪里好呢?南秀皇宫她是不想回了,黄觉庵虽能躲个清静却没有自由,东离暂时也不能回,那就只能在外飘荡四海为家了。若是野哥哥能陪在身边那该多好!不管结果如何,她决定再试一次。嗯,就这么定了,等哪日逃出去了,先去找到朗夜阁的暗桩,然后再找个可靠的人帮自己送信。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松,便有了几分睡意,正欲关窗之时却突觉眼前一道极小的黑影自虚空之中迅疾地迎面扑来。她下意识地闪身避开,待回首一看,不由一阵窃喜。
竟是东啼。
她连忙关窗掩帘,转身走向在桌边寻了水杯兀自饮水的东啼,抚了抚它毛茸茸的“皇冠”道:“行啊,东啼,你本事够大,相隔千里都能找到你的主子我,真没白疼你。”
待东啼喝够了,花缅将它抱在怀中,安抚道:“你飞了这么久很累吧?今天好好睡一觉,明晚去东离帮我给野哥哥送个信,就说我不回南秀皇宫了,在风城等他。”
东啼点了点头又啄了啄她的手心,然后身子一歪,在她掌心疲惫地睡了过去。
第二日深夜,花缅将装有“风城静候”纸笺的竹筒绑在东啼脚上,满含期待地目送它飞向了遥远的天际。
隔日一早,当她自香甜的梦中醒来,推开院门的一刹,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满院的断枝碎叶,残花委地,仿佛刚刚被人打劫过。而某个魅色横生的男子却在这满目凋零的凄清疮痍中优雅地品着她送给千玉语的花茶。
花缅张了张口,又望了望天,再张了张口道:“莫非昨夜有雷劫?”
裴樱释抬眸望了望她,然后垂眸继续品茶。
花缅瞠目结舌道:“你不要告诉我你就是始作俑者。”
裴樱释吞下一口茶水,眨了眨眼道:“不可以吗?”
“为什么?”
“我喜欢。”
“你简直不可理喻。”花缅疾步上前在他身边落座,翻起一个杯子斟了茶,猛灌了一口道,“花草有知,何苦荼毒这些无辜的生命。”
裴樱释挑了挑眉道:“花草有知?何以见得?”
“你不妨试试,每天对着它们弹琴歌唱,它们长得就会快些,饱满鲜亮些,若是渴了、冷了或伤了,便会失去光彩甚至垂头丧气。”
“弹琴唱歌?你试过?”裴樱释眸含兴味道。
“是啊,所以,草木并非无情,它们开心了会长得茁壮,悲伤了便会萎靡。”
他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然后唇角渐渐上扬,一瞬间光彩夺目。那种由心而发的笑容,足以颠倒众生。
他道:“你真是个有趣的女子。”
当眼前只剩他的笑,她蓦地有些怔忪。她只觉他笑起来甚是好看,牙齿像贝壳一样,小小的一颗颗排列整齐,还闪着莹白的光晕,真想把它们敲下来收藏起来。她心中这么想着,口中便嘀咕了出来。
他的笑意更深了:“你若不介意,我可以让人照着我的牙齿做个模型送给你。”
她顿觉窘迫,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等等,他说什么?牙齿模型?她寻思了一下道:“嗯,是个不错的主意,就这么说定了,别让我等太久哦。”
裴樱释没想到她竟当真了,戏谑道:“将两排牙齿摆在面前,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花缅笑道:“你的牙齿这么可爱,怎么会可怕呢?不过只做两排牙齿摆在那里似乎的确不太美观,要不你找人做个和你一样的小人送我吧,一定要露齿笑的。”
“好,如你所愿。”
不知为何,这一刻裴樱释原本郁闷的情绪竟一扫而光。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对着铜镜咧了许久的嘴,小巧整齐,皓如珍珠,果然甚是漂亮,自己怎么就从来没发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