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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缅错愕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疑惑道:“他这是生气了?”
千玉语微微一笑道:“也就只有你能气着他。”
花缅认真地想了想道:“那我跟他道歉好了。”
千玉语道:“用不着,恐怕不等你去道歉,他就先来找你了。”
花缅顿时释怀道:“原来端王这么好脾气啊?”
千玉语想说,他也就对你才会好脾气,然而看了看身边站的一众人,只得无语地叹了口气。
花缅不解地道:“发生这么大的事,皇上为何还没回来?”
宛陶道:“南方灾情还未平息,皇上返程途中听说端王已经将你救下,便又返回灾区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花缅收住话头,转而对张太医道,“看你们神情如此沉重,莫不是我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张太医面上露出极浅的笑容道:“娘娘身子并无大碍,如今怀了身孕,需要静养。臣这便去给娘娘抓些调理气血的药。”
听到“身孕”二字,花缅顿时有些懵怔,待反应过来自己肚子中如今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时,不但没有上回的怅然,反倒有些小小的喜悦,甚至还暗暗感谢老天将自己失去的孩子又送了回来。
只是,她再次观察了一下众人,为什么气氛不太对劲呢?
见张太医唤了宛陶去抓药,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道:“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这个孩子出了问题?”
宛陶微微一笑,宽慰她道:“孩子好得很,你就是悲伤过度,有些气虚,喝些汤药调理一下就没事了。”
花缅半信半疑道:“可是,为什么你们看上去沉重多于喜悦?”
漱雨上前道:“娘娘想多了,你再胡思乱想就真的会对小皇子不利了。”
花缅又看向千玉语,却见她对自己扯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道:“缅儿就要当娘了,哀家真替你高兴。”
花缅笑了笑:“多谢太妃,缅儿也很开心。只是,一想到品儿,我心中还是非常难过。明日我想出宫去祭拜品儿,太妃可否陪我一起?”
千玉语颔首道:“缅儿的任何要求哀家都不会拒绝的。”
是夜,冷宫。
庄紫妍看着面前这个素衣淡颜的中年女子,只觉恍如隔世。她讥诮道:“想不到姑母也有今日。”
此时的庄嫱早已卸下了往日的高傲,她见到庄紫妍就仿佛看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光亮,她握住她的手道:“你没有受到牵连,姑母很欣慰。以前是姑母对不住你,还希望紫妍不要记恨姑母。”
庄紫妍一把甩开她的手,冷冷看着她道:“这个时候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当初指责我的时候可是趾高气昂呢。你以为品儿会成为你的倚仗,没想到到头来会栽在她的手上吧?你说我动谁不好,偏要动皇上最爱的女人。你不也一样,连缅贵妃也敢杀,赔上自己也就罢了,如今还把我们庄家全都搭进去了。有朝一日到了下面,你又有何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庄嫱眸中满是颓败,她凄凉一笑:“你说的没错,姑母的一生就是一场笑话。如今庄家只有你这么一个血脉了,姑母希望以后一旦有机会,你就离开皇宫这个牢笼,去过一个平凡女子该有的生活。”
“不可能了。”庄紫妍恨恨地看着她,“自从你们把我送进宫开始,我的人生便彻底毁了。所以,我要让那些毁了我的人都去下地狱!”
庄嫱心中一悸,颤声道:“你还想做什么?”
庄紫妍凉凉地道:“你好好在冷宫待着,总有一日我会让你看到他们的悲惨下场。”
庄嫱惶恐地道:“紫妍,姑母求你了,你放弃吧。待哪一日皇上心情好了,你跟他求个恩赦,或许他会放你出宫。”
庄紫妍嗤笑一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冷宫。
望着她冷肃而决然的背影,庄嫱只觉心冷如冰。
方一出得冷宫,庄紫妍便见眼前有一道暗影飞过。她定睛看去,见东啼正迅疾地向宫外飞去,心下不由疑惑,难不成这雀鸟还有信鸽的能耐?然而这个想法一出,她竟是眸光一亮,计上心头。
庄紫妍猜得没错,东啼的确是去送信的。
当初花缅嫁来南秀之前已经明确表示不再过问朗夜阁的事务,但为了了解花缅在南秀后宫的情况,姬云野把朗夜阁在南秀的一个暗桩通过东啼告诉了宛陶,让她有事通过东啼联系。
原本宛陶从未和朗夜阁联系过,但花缅自醒来以后便总是念叨裴恭措,说他若知道自己要当父皇了一定会心花怒放,又问他要几日才能回来。宛陶自然不敢把裴恭措失踪的消息告诉她。虽然裴樱释已经派人暗中去寻找了,但她觉得朗夜阁的消息要灵通一些,于是趁花缅入睡以后便放出了东啼,希望朗夜阁能够帮忙寻找裴恭措的下落。却不成想,竟因此而弄巧成拙。
庄家虽然倒了,但九族之外还是有些忠心拥趸的。庄紫妍第二日便通过庄家在宫中的内应将消息传递了出去,让他们盯着东啼,然后顺藤摸瓜,务必查出水华宫在宫外的联络点及其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