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道:“东离这个时候该下雪了吧?”
宛陶刚好剥完了一颗葡萄塞入小白嘴中,随口回答道:“嗯,听说帝都刚刚下了第一场雪。”
花缅也没心思去想她是听谁说的,喃喃道:“踏雪寻梅,雪海追逐。想想那时候真的好惬意。可惜,听说南秀是从来不下雪的,只有边境处的阴阳山的面向东离的阴面才会在冬季飘雪。”
“既然如此,那姑娘想看雪的时候便让皇上带你去阴阳山看好了。”
“你说得倒轻巧,皇上日理万机,哪有那个闲情?我怕是只能在记忆里看到雪了。”
是夜,御书房。
裴恭措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她果真这样说?”
“是。”花巽回道。
裴恭措不由沉思起来,最近国事繁忙,他对她的确冷落了些,待得闲,一定要带她去阴阳山看雪。
这一刻他恨不得把这些折子一推,然后立即跑去水华宫看她,然而想到这些折子明日就要用,终是作罢。可是见不到她又觉得心神不宁,于是突发奇想地让福昕去把她接来,完全忘记了此刻已经入夜。
花缅是在熟睡中被宛陶拎起来的,说是皇上想她想得紧,让她去御书房伴驾。
花缅被扰了清梦原本不快,可一听说裴恭措想念自己,那一点恼怒也都烟消云散了,于是挺着四个月多的肚子坐上福昕让人抬来的小轿乖乖地去了御书房。
一见花缅进来,裴恭措满眼都是喜悦,起身拉着她和自己一起坐到了宽大的龙椅上,左手绕过她的腰身抚摸着她凸起的腹部,右手继续批阅奏折。花缅像个猫儿一样偎在他身边,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恭措终于批完了奏折,刚想伸个懒腰,突然感觉左手心下有什么东西一动。他连忙把手拿开,好奇地解开了花缅的衣衫。当看到她光洁的肚皮下有东西在蠕动时,他欣喜地道:“缅儿快醒醒,我们的宝贝儿子在动呢。”
花缅被他这一嗓子惊醒,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他兴奋地拉着她的手放在肚皮上:“你摸摸,我们的儿子在动呢。”
花缅这才想起,肚子里的宝宝在几天前就已经有了胎动,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没想到他会如此欢喜,心中不由涌起阵阵暖流。
裴恭措指了指她肚皮中的一处道:“这里是手还是脚?”
花缅摸了摸:“应该是头。”
“这么小?”
“它才四个多月,能有多大?”
裴恭措把花缅拥入怀中道:“朕就要有儿子了,朕觉得很幸福。”
花缅好奇地道:“你怎么知道是儿子?”
“因为朕希望他是儿子,那样朕便后继有人了。”
“那若是女孩呢?”
“那你就继续生,直到生出男孩为止。”
“那我若总也生不出男孩呢?”
“那也无妨,天命不可违,若无子,朕便将皇位传给七弟的孩子。”
“端王?”花缅诧异地道。
“怎么,不可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是端王他喜欢的是男人。”说出这句话,花缅竟有些心虚。
“是吗?自从他府中来了一个叫云衷的新人后,原本的绝色男宠便都被换成了歪瓜裂枣。可后来不知为何云衷却突然人间蒸发了。自那以后,他就待在京中不走了。缅儿能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吗?”
花缅惊讶地看着他,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怀疑自己是云衷?
裴恭措凝着她道:“看你这么吃惊,被朕说中了吧?”
花缅张口结舌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云衷出现的时间就是你失踪的那段日子。你失踪后端王就回封地了,而你回京后他也跟着回来了。”
“皇上既然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治我们欺君之罪?为什么不怀疑我和他有染?为什么还要把兵权给他?”
裴恭措眸光深幽地看着她道:“因为你们都是朕最重要的人。而且朕相信你对他并无男女之情,否则你也不会跟朕回来。至于为何给他兵权,朕之前已经说过,他救了你的恩情完全抵得上这江山。”
“可是”
“你想说他对你还没有死心对不对?”裴恭措微微一笑,“只要你心中的那个人是朕,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花缅只觉心中一酸,一股热流便涌上了眼帘,她情不自禁地偎进他怀中,瓮声瓮气地道:“阿措,你放心,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有我。”
这一刻得到她的承诺,裴恭措只觉心潮澎湃,他紧紧地抱着她,良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