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土生土长在这,听着乡音觉得亲切,我去我儿子那住过两天,南方人叽哩哇啦的说话我根本听不懂,闹心巴拉的不如自己在这舒坦!再说我老头就葬在这边,我要走了逢年过节的谁给他送寒衣烧纸钱?”人老了,就不愿挪窝了,根在这,走哪都觉得心里不踏实。
陈天听罢心里有点难过,倒是挺理解老人的。不免想到她和于鹏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生命到了尽头,她真希望俩人能牵着手一起含笑而终,要不让她走前头也成,她可不想自己孤零零的,多可怜啊。
老太太不明陈天心里所想,“其实我也不算一个人,我外孙子也在本市,他没事也过来陪我说说话,逢年过节的也过来给我磕头。”
陈天倒是没注意有这么号人,老太太的外孙算算年龄应该比她还要年长几岁吧,她这就是图着亲切叫大娘,其实论年纪叫奶奶还差不多。
现在二十来岁的人还给长辈磕头,这可真少见。早些年是讲究过年给长辈磕头,不过那也是小孩,现在连大宝这么大的孩子都不会给人磕头了,这老太太的外孙子还是挺传统的人呢。
陈天拉着大娘又聊了几句,外面的防盗门又当当的被人敲响了。
陈天起身开门,这一看,好家伙,今儿是啥日子啊,外面刮啥风啊竟把她给吹来了?
门外站着个胖墩墩的女人,看着有四十来岁,一双吊吊眼,脸上涂着厚厚的粉,看着白的极不自然,跟她鲜明的黑车轴脖子交相呼应,这就是抽象的艺术啊!更让人崩溃的是她还画了个通红的大嘴唇,配上刚纹的黑粗眉,惨白的脸,还有跟鞭炮炸过一样的发型组合在一起真是说不出来的惊悚,脸部以上惨不忍睹,脸部以下触目惊心。
她大概是为了凸显有钱的土豪范儿特意穿了皮衣——不知道是号买小了还是人家故意追求紧身效果,反正箍在身上凸显出肚子上层次分明层层叠叠的肚腩,腿上套着紧身的脚蹬裤看着整体成锥形,总之,这人从头到尾,从长相到装扮,无一不霸气侧漏。
陈天看一眼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大嫂这个穿着品位是随着时间越来越彪悍了,这衣服看着也不便宜,咋穿她身上效果就这么雷人呢?她要是这个服装厂的老总宁愿不卖她也不能让她把衣服这样穿出来刺激消费者啊,她这么穿以后谁还敢买啊!
“弟妹,我过来看看你!”于大嫂做出很热拢的样子,瞄到沙发上还坐着个胖老太太,故意将手里的果篮重重的放在玄关上,手直扇乎着,“哎呀,累死我了,你是不知道这东西有多沉啊!”
这就是让人家知道她不是空着手来的。
陈天拿眼睛扫了一眼,几个蔫吧苹果还有都泛黑的香蕉,这是大嫂店里卖不出拿过来的吧?
“大嫂你别换鞋了,直接进来吧!”陈天可不想闻大嫂那跟氨水里泡过的脚丫子味,她现在是孕妇,不能受这刺激。大嫂这味儿可给她留心里阴影了。
“那我就直接进了!我这皮靴可真不好脱,你大哥花100多块钱给我买的呢!”大嫂说的有点大声,陈天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是来跟自己炫富来了?
“丫头,我先下去了啊,回头绣好了我给你送上来!”老太太见陈天有客人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站起身走了。
陈天把她送到门外,看看快烂掉的果篮,再看看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的大嫂,头疼不已。
依照她对大嫂的了解,她和于铁柱俩夫妻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每次来都是带着明确的目的来的。上次他们带了一箱过期的奶死活要拿她的古董酒壶,这次拿了个破果篮来,又想干啥?
这些年跟大哥大嫂走的不是太近,准确的说是甚少来往。
大哥一家基本都是于鹏在照顾,他们有啥事都直接找于鹏,她也懒的看他们。于鹏给大哥在市医院附近开了家小卖店,生意还不错,而且两年前也给他们在本市买了房让他们在这边安了家。
多亏陈天眼光毒辣,选了这么个行当给这对好吃懒做的夫妻,就这两口子这服务态度还有黑心肠,也就在医院门口做生意才能混下去,在医院附近买东西的多半都是住院的,一锤子买卖不存在回头客,所以这对夫妻也奇迹般的撑到现在没把店整赔本,日子也算是中上人家了。
不过据陈天侧面了解,这对白眼狼夫妻还是十分不满,觉得于鹏两口子开着大公司却让他们开着小杂货铺不仗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