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朱棣似乎并不介意大开杀戒。
而显然,现在朱棣动心了。
其实他才不管这个所谓的井田制是否有效,朱棣想要的就是行之有效的办法,而这个办法最好能合乎朱棣的胃口。
至于什么周礼,什么垂拱而治,什么上古之风,这却不是朱棣有兴致去考虑的。
议到这个份上,已经形同争吵了。
好在金幼孜终究是阁臣,他这一出面,形势立即开始一面倒起来。
一个个大臣按耐不住,已经不愿意再听郝风楼的慷慨陈词了。于是乎,许多人跳了出来,这个道:“金侍讲所言是极,与其土司,不如井田……”
“臣附议……”
“朝廷为什么要容忍那些交趾土著?这些人本就是前朝欲孽,留之何用?交趾的土地自该有德者居之,他们何德何能……”
先是一群寻常的大臣,再到后来,竟是连吏部尚书竟也出来,几个阁臣亦都纷纷表态,那解缙舔了舔嘴,虽然先显露出了几分谨慎,可是此时,他不得不出来说话了。
“陛下,微臣以为井田或许可以一试,大周历经八百年,国运绵长,正是因为人人遵循周礼,而天下九州,推广井田,这交趾或也可尝试一二。况且若是如此,则朝廷握有大量的官田,每年所取钱粮,亦不在少数,这交趾不过一省,粮赋的岁入却可比广西数倍有余……”
解缙绝对是故意的。他抓住了朱棣的一个心思,那便是钱粮。
对朱棣这样的天子来说。他要办的事实在太多太多,而所有的事牵涉到的都是钱粮。
无钱万事难,寻常百姓如此,即便是天子也是如此,百姓有百姓的难处,天子也有天子的难处,许多时候,有苦自知。朱棣需要钱粮,他终究不是个守业之人,要办大事就得要银子。
所以朱棣更加心动。
只是……
朱棣只是淡淡一笑道:“井田制听来尚好,可毕竟过于久远,如今已历时千年之久,可是这千年以来,可曾听说过有人回复旧制的么?”
众人一听。便知道不对劲,于是有人道:“陛下,微臣斗胆进言,历朝历代固然没有恢复旧制,可是姬周国柞八百年,而后世国柞几何?这多半就是因为没有恢复旧制的缘故。”
朱棣大怒。怒喝道:“你是何人?”
这人老老实实地道:“微臣都察院御史张庭茂。”
朱棣冷笑道:“朕说话的时候,何曾要你插嘴?你分明就是妖言惑众,却还敢大放厥词,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滚出去!”
这一下子。所有人傻眼了,天子的脾气不好。其实大家都知道,可是这廷议之上当众斥责御史言官,却是稀罕。
更不必说,大家提井田,陛下突然如此勃然大怒,也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朱棣已是站起来,冷冷笑道:“诸卿……你们这是要做什么?恢复古制,这还是不是大明朝?还是不是朱家的江山?你们在这廷议之上奢谈前朝,是何居心?这件事休要再提,再提的,朕断不姑息,今日之议,就此罢了,退朝!”
朱棣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殿中文武,大气不敢出,目送朱棣的身影,一时还是没回过劲来。
不少人露出黯然之色,甚或有人捶胸跌足,其实前些日子,士林之中关于恢复周礼和井田制的议论早已甚嚣尘上,不少的读书人都是赞成。
清议这东西说轻也轻,说重也重,毕竟这是舆论的影响,这些个官老爷可以将一个读书人不放在眼里,难道还能把全天下的读书人不放在眼里?一旦得了读书人的推崇,少不得水涨船高,若是你的官职卑微,上司不肯提拔,少不得群情汹汹,说是吏部尸位素餐,识人不明,那吏部被千夫所指,还不得乖乖让你前程似锦。
莫说是这些官员,即便是那些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照样要顾念名望,因此,想要不被人痛责,想要成为士林称颂的对象,就必须得顺着这些读书人来。
士林在议论恢复古制,这朝中的大臣们不免也要深受影响,所以当有人提出恢复古制的时候,人人附议,生怕落于人后。
上到解缙,下到寻常的清流御史翰林,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便是受了‘民意’的裹挟,这浩浩荡荡的清议,谁敢螳螂挡车。
自然也有一群真信的二傻子,这些人见天子拂袖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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