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谁也不顾,只是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
几十个府上的人听到动静,打着灯笼过来,一见这情形,谁也不敢做声。
朱高燧觉得说话都难受,浑身骨子散了架,终于,叹口气,仰望着星空,道:“你有什么打算?”
郝风楼和他一样,看着苍穹下的点点星芒,看到一颗流星带着尾焰落下,那瞬间的灿烂,似乎一下子铭记在了郝风楼的心里。
郝风楼咬咬牙,斩钉截铁道:“娶!”
朱高燧苦笑,累的手指都不能动弹:“你要知道后果,别说我没提醒你,有些事,不是因为有几分圣宠,就可以办成的,这牵涉到的,是宫中的体面,知道么?这是脸面的事,许多时候,这脸面的事,比天还大。”
郝风楼胸口起伏,感觉到自己呼吸困难,尤其是被朱高燧这孙子抓过的头发,到现在还是生痛,他不由笑了,大笑。
“你知道么?赵王殿下,我和你不同,你生下来,便含着金钥匙,你生下来,就注定了荣华富贵,就注定鲜衣怒马;可是我不同,我们不同的是,我要活下去,我要活的比别人更好,我就要一步步的向上攀爬,所以我谨慎甚微,所以我满肚子都是阴谋算计,别人说过的话,我记在心里,我把它们放在肚子里,要反反复复的嚼烂,去参透其中的玄机。
别人做的事,我看在眼里,我放在心里,来回的琢磨,只因害怕忽略到那么一丁点的深意,我揣测别人,我告诫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小心,要如履薄冰,绝不容许,有任何的闪失,因为我郝风楼,输不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所以别人城府深沉,我要比他们的城府更加深沉,别人厚颜无耻,我要比他们更加厚颜无耻,别人心狠手辣,我也要比别人更加心狠手辣,这一路走来,我失去了,也得到了,失去的是从前那个郝风楼,那个敢作敢为的郝风楼,得到的,却是功名利禄,是荣华富贵。可是……殿下,你知道么,我累了,有些累,我一直都在如此,一直都如此,一直都在揣测人心,又或在让别人揣测我的心思,我累了,我想做一件事自己想做的事,一件不使自己遗憾的事,这件事很难,很危险,甚至……甚至会断送我现在的一切,可是……人生在世,总该有这么一次,这么一次不顾一切。”
“这个女人,我和她相识了很久很久,我就像她,她就像我,我想什么,她便知道该怎么去做,我们在一起,共患难,却从来没有共过富贵,我喜欢她,可是她的心里,只有仇恨,早已罔顾了一切,现在,她愿意放下一切,和我在一起,那么……我郝风楼又在乎什么呢?你不要再劝说我,不要再和我讲大道理,我只想荒唐这么一次,一次就好。”
朱高燧不做声了。
几个府上的下人要扶他起来,他大叫:“滚开,本王在看星星。”
于是大家连忙退开。
朱高燧确实是在看星星,天上的星星很亮很亮,他沉默良久,突然道:“郝风楼,若我为天子,这就不是难事了……”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朱高燧微微一愣……
郝风楼亦是不由歪着脑袋,侧目过去,道:“殿下,你说什么?”
朱高燧顿时尴尬了,他连忙站起来,拍着身上的尘土,期期艾艾的道:“没,没有什么……郝风楼,我喜欢你,虽然有时和你拌嘴,有时和你打架,可是我真的喜欢你,就像那个恶婆娘一样。你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那么,就放手去做吧,善后的事,我来处置,我得想办法了,哎……母后那儿,我得去说,你不能去,你去了,这就是心有所图,我去,若是成了,当然好,可是不成,大不了母后就怪我说胡话……嗯……还有……我得想想,要从长计议。”
“可是我还有一句话非问不可,你真的把凌儿,把本王的堂妹……”
郝风楼见他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双手一摊:“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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