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杀宁长久,她心中也有一抹萦绕不去的烦躁:“我的境界已经这么差了吗?”
她眼眸微阖,不由自主地将其了一张让她生恶又胆寒的,尖嘴猴腮的脸。
“也不知道你死了没有……”白夫人嘴角勾起,杀意忽然攀至巅峰。
她身影陡然升空,沐浴着红月之光,数万根白骨拼接起的巨大身躯如拔地而起的高楼。
“既然这么能逃,就先拿你师妹开刀。”
刷刷刷!
三道嶙峋的骨臂一道道扎下,洞穿地面,打得巨石开裂,宁小龄感受到了那股逼仄而来,几乎如针芒顶背的寒意,凭借着灵狐的直觉,连连避开那三道骨臂,但她的身影却要比宁长久迟钝许多,用不了太久便有可能直接被那白骨女妖砸得重伤将死。
宁长久得到了片刻喘息之机,等他身影稍稍停歇之际,周围的一切,已被白骨微得水泄不通,就像是一个白骨构筑的天井,唯有最上方露出了容纳月光照入的缺口,而那缺口处,白夫人悬空而立,将最后的遁逃之处拦死。
在境界碾压之下,宁长久一身花里胡哨的道术剑法阵法几乎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在宁长久在站定之后,只是稍一蓄势,身形便随长剑一道拔起,飞蛾扑火般刺向白夫人。
白夫人心知肚明,这一剑绝对不可能杀死自己,反而更像是江湖之中那些草莽侠客的殊死一搏。
这是手段用尽了么……白夫人阴冷地想着,神色却没有丝毫的懈怠。
果然……白夫人红唇如幽冥河畔微卷着瓣儿的花,她可以分明地看清楚,这少年的杀来一剑不过幌子,真正的杀招是藏在那一剑之后的,一道沙子般粗砺的剑意。
那道剑意如宁小龄先前偷袭自己的如出一辙,应是师出同门的护身剑意。
白夫人早有预料,数十只白骨手掌同时结印,以幽冥之气凝成铁牢将那剑意如笼中鸟般团团围困,另一边,又是近百根巨大的白骨凝成一掌巨大的手掌,掀起滔天阴风,一掌朝着他的头顶拍下。
就在一切已势在必得之际,白夫人忽然浑身一凛,一道白影在她眸子前闪过。
刷得一晃间,红月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不,那是血,眼眸中溢出的血,就在她全神贯注要杀死宁长久时,一只身姿灵巧至极的雪狐不知何时一窜而过,以利爪抓向了她的眼睛。
雪狐一击即走。
那是片刻的眼盲。
白夫人知道他们逃不出自己白骨的囚笼,但是眼前片刻的黑暗却给她带来了深深的危机感。
那白骨巨掌下,宁长久被狠狠地砸去,他痛哼一声,手中的剑却燎起了前所未有的明亮火光,借着那白骨夫人一掌的冲击之势,像是被高速抛动的沙袋,朝着那骨牢的墙壁上撞去。
像是数百根竹子同时被折断,咔擦咔擦的断裂声在一瞬间响起,半空中,宁长久与宁小龄对视了一眼,双双会意。
雪狐化作星芒入身,若非它境界实在被压榨太低,方才甚至可以直接挖出白夫人的眼球。
但这座冥府之中,哪怕白夫人所有的骨头都被拆碎,她也可以将自己重新拼凑完整。
她的瞳孔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视线回归眼眸之际,恰好看到宁长久与宁小龄从那破开的白骨之墙中逃逸而去。
这本该是徒劳之举,但是在那对师兄妹身影消失之后,她竟真的无法察觉到他们的气息,只能在城中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弦动。
短短的时间内,宁长久与宁小龄自然无法走远,而是在白夫人的感知中消失了。
在他们离开白骨囚牢的那刻,两人皆心领神会,同时催动了“道门隐息术”。
他们身上所有的气息几乎都被遮蔽殆尽,只留下一抹先天存在的生机弦动,一如秋蝉蛰伏。
白夫人幽幽叹息。
“手段可真多。”
她已经没空陪他们玩下去了。
白夫人的小腹裂开,一只莹润如白玉的手柔柔地探出,那手指宛若兰花,将那绿瓷瓶提起,然后一下子捏碎,女子口中喃喃叹息:“只能早点放你出来了。”
这绿瓷瓶中是她温养的魂魄,是她冒险潜入皇城所取之物。
绿瓷瓶破碎,其中阴魂飘出,缓缓聚拢成人形。
不久之后,宁长久与宁小龄隐匿的身影将被再次揪出,而他们则会骇然发现,真正阴魂不散、破解了他们道门隐息之术的恶鬼,便是他们曾经师父的亡灵——宁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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