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正说的满口吐白沫,却见迎亲队伍到来,什么远游旗清远旗龙旗远远便看的真切,秦桧缓一口气,喝口热茶,又笑道:“这是代帝迎亲,所以陛下地旌旗也派了出来,若是大臣敢用,那可便是谋反了。”
王氏听地懵懵懂懂,也不晓得,只张望着眼,看着几千人的仪仗由自己眼前煌煌而过,想到当初秦桧以进士及弟迎娶自己时,也是富贵热闹,乡里以为盛事,与眼前这皇家气派相比,当真是微不足道了。
秦桧哪里懂得妇人心理,只又继续讲解,手舞足蹈般宣讲了络绎不绝的旗号仪仗,正说地热闹,却是一时住嘴。
王氏心中奇怪,不禁问道:“相公怎地不说了?”
秦桧微微一笑,只道:“那骑在马上代帝迎亲的,便是枢相赵大人。”
宋时制度,枢密使与宰相同列,一掌政事,一掌军事,合称两府。
而其实自开国以降,枢密使在地位上远不如宰相。宋代优礼士大夫,宰相皆是文官,不需担心提防猜忌,因此极敢担当,处理政务时多半独断专行。而枢密掌握军事,其实国家用兵,不但要事先请示,而且具体行事时,也需事事禀知。而整个朝局又向来是重文轻武,枢密使则渐渐成为元老重臣养老的所在,也常有用枢密来稳定朝局的做法。其实真正在政治格局中的作用,历来是重宰相而轻枢密。
只是到得此时,国家正值战时,一切以军事为主。现今的首相李纲更是以平章军国事的名义,军政皆管,而参知政事们也多半为军事目地服务。这样一来,枢密使职在参知之上,整个大政局面已经悄然转变。
秦桧原本有意任枢密,就是看准了现今局势。只是他在军界殊无影响,毫无势力。而赵鼎久历军事,又是宗室远支,极受皇帝信任。这几年来,指挥潼关战事,总理军事调配,李纲远在襄阳,偏重荆南一带,而整个战线的指挥调配,其实都在赵鼎手中。而此时又代皇帝迎亲,在皇帝心中地位可见一斑。秦桧一则嫉妒,二来数次想买好此人,两人却不知道怎地,就是弄不对盘,三番两次后,秦桧自然也不想用热脸去帖对方的冷屁股,也便罢了。这会子却看到对方鲜衣怒马宣宣赫赫近在眼前,自己却俨然待发落的罪臣,两相比较,心里地酸味泛上来,却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出来。
赵鼎此时如堕云中雾里,哪里理会得不远处秦桧的阴微心思。这一晚的事如同做梦一般,历来帝王都是在十五六时,先立妃,继位为帝后正妃则升级为皇后。象这样直接先行册立,由外臣家中迎入宫中的做法,却是前所未闻。
他身为册立迎亲大使,由着数十万百姓面前代天子行事,将盛装打扮的折月秀请入辂车之中,然后晕晕迷迷的往着宫中行去。
而沿途情形,与太平时节无异,赵鼎竟是心中慨叹,不知道何年何时,才能真真正正的致天下太平。
及至宫门处,早有赵桓亲迎,将折月秀迎入宫中,然后其余礼仪但依皇家规矩而行,一直折腾到半夜子时,方才完事。
到得第二天时,赵桓却是早早起身,一如往例,处理政事之后,召见大臣,连昨天一样辛苦的赵鼎一样需得入见。
待午膳时分,赵鼎被赵桓留下相陪,君臣两人说得几句军务,赵桓突向赵鼎问道:“秦桧奉诏来长安,前日听人说已到城中,怎么不见他人?”
见赵鼎面露尴尬,赵桓突然醒悟,笑道:“他是参知政事,此事问卿不得。”
便又召来内侍省都知,问清秦桧已经请见过一次,因上下忙着迎亲,便自行回府。因着是被弹劾,也并没有到政事堂报道。
赵桓微微一笑,只道:“本朝制度甚好。哪怕是宰执,一被人非议,先不说别的,自请辞职,然后才能上解释地奏书。这样一来,很能防微杜渐。“赵鼎不知道皇帝用意,当即木然点头称是。
赵桓又道:“这也可以引为制度,不过此事也不急,需得考较些细节再说。”
一面说,一面命人去召秦桧,然后才又向赵鼎道:“秦桧朕用其才而薄其人,有些短处是真的,不过此时是用人之际,也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