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的状态,待露出破绽时,骑军各部一拥而上,如群狼捕猎,将其分食殆尽。
不露出破绽也没关系。老子是靠步兵起家的,倚为心腹的也一直是铁林军、武威军这一万多步卒,这是自己最主要的财富,是自己的权力来源。以养精蓄锐的百战精兵,对上你疲累至极、器械不全的山民,就不信打不赢!说不定,还能把拓跋家的人从城里骗出来点,一起打了呢!
“李一仙!”邵树德的手指在地图上划来划去,一会在百井戍停留一下,一会是乌延城,一会又移到了宥州。
“大帅。”李一仙行礼道。
“折嗣伦到哪了?”
“已入宥州境,路上挑了一个部落。听说是拓跋家近支,折将军恨极,屠了不少人,因此耽搁了些时日。”李一仙答道。
邵树德摇了摇头。“屠了不少人”的意思,估计就是全屠了吧,李一仙这话说得委婉了。
邵树德对折掘氏、拓跋氏之间的恩怨没兴趣,那个部落算他倒霉,多半手里有折掘氏的血债。以前有拓跋家撑腰当然无事,可这会拓跋家龟缩不出,他们遇到折掘氏,自然惨到不能更惨。
但这种事怎么说呢,折嗣伦应该也折损了一些兵马吧?在知道自己必死的情况下,自然要是拼死抵抗的。如果知道战败后还能投降,那打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甚至不用打就能降。
昨日梅讹十族中的一部,就主动过来表示愿降。邵树德赦免了他们的罪过,只要求他们杀了部中倾向于拓跋氏的人,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安心给夏州纳贡即可。
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个部落其实只是过来探路的。自己放过了他们,可想而知接下来会有更多的部落赶过来投靠。拓跋氏的羽翼,将一天比一天少,直到光秃秃为止。
“大帅,拓跋思恭之弟思谏来了。”正在思考各军部署之时,李一仙又进来禀报道。
邵树德嘴角微微翘起了点弧度。
“让他过来。”转身坐到高背交椅上后,下令道。
搜完身后,拓跋思谏便被带进了大帐。
“宥州党项兵马副使拓跋思谏见过大帅。”拓跋思谏大概三十余岁,一脸风霜之色,看起来就像是个草原上的寻常汉子。
“拓跋将军还认邵某是大帅?那为何屡召不至?”
“州内不靖,各部时常闹事,兄长亦是走不开。”
“竟有此事?”邵树德讶异道:“那是得给拓跋刺史益兵了。武威军数千人,能征惯战,便让其屯驻宥州,协助拓跋刺史,如何?”
“大帅要如何才肯退兵?”发现耍嘴皮子功夫没用后,拓跋思谏深吸了口气,直接问道。
“本帅上任以来,还没到过宥州城呢。拓跋刺史何不出城相迎?某亦不是赶尽杀绝之人,拓跋刺史多年来劳苦功高,恰绥州裴刺史数次告老,便让拓跋刺史去绥州主政好了。”邵树德说道:“绥州繁华,亦让拓跋氏得享富贵,窝在这宥州有甚意思,拓跋将军以为如何?”
拓跋思谏明白,这其实是邵树德开出的条件了。说得好听!绥州是他起家的地方,到那里去当刺史,那是真刺史吗?怕是连大门都出不了吧?识相的话,不与旧部联系,或能当个富家翁,若还与宥州草原上有联系,“暴毙”是大概率的事情。
生死操于人手,这如何可以!
“大帅,拓跋部愿进献马千匹、牛万头、羊十万只,只要大帅退兵。”拓跋思谏知道双方其实很难谈了,但仍然打算尝试下,于是开出了自己的条件:“听闻大帅英雄风流,吾弟思敬有一女,年方二八,秀外慧中,亦愿献予大帅为妾。”
邵树德闻言一笑,道:“拓跋刺史这是还不死心啊。”
拓跋思谏闻言脸色一变,顿时也换了口气,道:“大帅自信一定能胜?须知平夏党项数十万口,拓跋氏向为共主,只需一声号令,各部集结兵马来战,届时又如何?”
这就是吹牛了!平夏党项,拓跋氏何德何能号令诸部?当麟州折家不存在么?当地斤泽嵬才氏不存在么?如今困守一城,各部离散,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你家号令?
“既如此,何复多言?”邵树德笑道:“拓跋将军还是回去吧,告诉拓跋刺史,本帅要在宥州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