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离开时的顺畅,仍是有些不敢置信。按照往常阿玛的脾性,今日的事实在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你是想被关禁闭还是被打断腿拖回去?这么轻松地就出来了,不好么?”虽然话中有些揶揄,可塞楞额丝毫没有打趣的心思。上回他的一番顶撞就在慎思堂挨了顿打,可这回自己做出此等忤逆之事,阿玛平静地犹如换了个人。旁人不懂,可他明白,不是阿玛不生气,而是阿玛已对他失望透顶,连这教导的心思也放弃了。
“呃,哥你怎么说的这么恐怖,阿玛不会忍心的。”被塞楞额的话吓得吐了吐舌头,塞布礼心里却嘀咕,这与他之前设想的倒是颇为相似。
之前塞楞额就曾请莽古泰替他物色过合适的宅院,自己也曾化名亲自前去探查过一番,如今自然熟门熟路的寻了去。所幸,尚未被人抢了先,交了银子,立了租约,兄弟二人算是暂时有了落脚处。
“塞楞额,你这小子,还真就闹成这样了。”夜幕落了下来,兄弟俩也不懂烹饪,厨娘、丫鬟什么的还来不及张罗,便去了酒楼解决晚饭。回去的路上,碰到了听闻消息后匆匆朝他们租住院子赶去的莽古泰。
“师父?你怎么会来的?”塞楞额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停下脚步朝莽古泰作揖,换来莽古泰一个白眼。
“那,师父,你进来说话。”距离院子不剩多少距离,塞楞额便将莽古泰引了进去,这处居所当初他俩前来查看时,莽古泰还曾笑言,这么小的地方怎能容得下他这个王府少爷。想不到今日,不仅真容下了,还容了两位。
“王爷这回气得不轻呐,塞楞额你小子是不是真不要命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来!”莽古泰的话里虽是指责,却也没听出太多严厉的味道,浓浓的无奈环绕在不大的厅堂中。
“我知道所做的事定是叫阿玛伤心了,可如今,我别无选择。若是此刻我不坚决,将来只会害了更多的人。”对于自己做出的事,塞楞额并不打算过多的解释。毕竟在父子亲情上,他的确错了,不孝是不争的事实,他只能强硬地压下这份愧疚。
“你啊!”莽古泰自然明白促使塞楞额离开王府的根本原因是什么,当初也是他耸动塞楞额前去追求语儿,难得两人情比金坚,他也不愿再多说什么。
“少了王爷的庇佑,你这仕途怕是不好走啊。还有你这么一闹,也是得罪了明相,今后麻烦少不了。”接着又给塞楞额分析了下眼下的局势,虽说他现在也有了官职,可若是王爷和明相联手压制,恐怕皇上也要给几分薄面。
“阿玛既然放任我离开,想来在朝堂上也不会将这私人情感牵扯进去。只不过明相,我也有些顾虑,将来也只得寄望于皇上庇护了。”想到今后只能拼命求得在康熙羽翼下能得一丝安稳,却再也无法在阿玛的身后享受那份闲适,塞楞额的心又感受到了失落。
“事到如今,我也不再规劝你回头,只希望你做了这个选择,今后莫要后悔也莫要犹豫摇摆就行。若是需要我帮助的,你只管说便是。”安亲王对于塞楞额的疼爱和期望,莽古泰多年来最为清楚,王爷甚至为了他今后能有好前途而费尽心思替他找了明相为亲家,不曾想,却促使这段父子情加速终结。
那日后莽古泰就不曾再去过塞楞额的小院,岳乐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安王府里再不许提起塞楞额和塞布礼,他们曾住的院落都被封了起来。仿佛这王府里从不曾有过这两位少爷,朝堂上偶尔相遇,岳乐也总是一副视而不见的样子。
“塞楞额,昨日安亲王上了折子,请求将你与塞布礼从宗牒里除名,从此断了与你们的父子关系。”康熙的御书房,塞楞额越来越抗拒前往,似乎每回到那里,总会让人不痛快。
“阿玛他果真如此狠心。”喃喃了两声,闹到如斯便是形同陌路了,只是没料到,阿玛真的会将自己从宗牒里除去,那么从此,自己就与安王府没了丝毫瓜葛了么?可塞布礼,他并无过错,自己就这般连累了他,可如何对得起死去的额娘呢!
“塞楞额,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当初你也犹豫过挣扎过,但既然真的做出了选择,就必然要学会承担。”康熙对于这回塞楞额的表现倒是有一点赞许,总算是下定了决心,也决定独立闯出一番名堂。如今少了安亲王和明相庇佑的塞楞额,该是时候一心效忠于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后第一个工作日,小六给各位拜个晚年了~~~春运的旅途上,辛苦了哈!
新的一年,大家一起加油努力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