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军开走。
直到大顺军消失在远处山道上看不见了,其中一骑夷丁一勒马缰说道:“走,我们赶紧回营地去禀报圣上。”
将近傍晚时分,两骑夷丁回到了三十里外的营地。
明军的营地选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山谷中,这是胡心水早年间打猎之时发现的,山谷入口是一道仅容单骑通行的狭窄岩缝,且常年被藤蔓覆盖。
兀把炭颠颠的来到朱高远跟前,一脸钦佩的说道:“圣上,你可真的是神了,你咋知道古北口有流贼伏兵?”
朱高远笑了笑,心说我其实也不太确定。
只是因为此时距离一片石大战爆发还有十天时间,所以抱着以防万一的想法,也就没有急着入关,没想到还真避开了大顺军的伏兵。
李岩也是真厉害,居然算准了他会从古北口入关。
但是好在,李岩再厉害也算不到他会是个穿越者,竟然能够预知将来,不过以后面对李岩却要小心了。
这些说起来话长,其实也就是一个转念。
当下朱高远又道:“流贼伏兵都走了吗?”
“都走了。”兀把炭点点头道,“五千多骑兵,全都走了。”
随伺在侧的王家彦便道:“圣上,我们是不是可以入关了?”
“不着急。”朱高远摆了摆手道,“李岩此人高深莫测,谁知道他是真走还是假走?万一他只是虚晃一枪,又趁着夜色摸回到古北口埋伏,我们此时入关岂不是正好落入他的算计之中?所以还是再等上几天,反正我们现在不着急。”
明军现在的确是不着急,有时间,粮草辎重也不缺。
哈喇河套一战,拱兔部、流贼的粮草辎重全都归了明军。
除了粮草辎重,明军还缴获了两千多匹战马,现在一人双马。
所以完全不用着急,完全可以等到李自成的大军开拔之后再入关,那时候,从北直到河南再到南直就将是一片坦途,再没人能阻拦他们。
然而王家彦等人对此却一无所知,自然也难以认同。
当下王家彦微微皱眉说:“圣上,虽说眼下暂时还不缺粮草辎重,但是长时间困守山中终归不是长久之计,臣以为还是应该尽早南下留都的好。”
吴麟征也忧心忡忡的道:“如果迁延日久,恐留都有变。”
作为朝中大员,王家彦、吴麟征等人的政治敏感性还是非常高的。
他们非常清楚,国不可一日无君,如果崇祯长时间没有确切消息,那么留都的官员就极可能找个藩王监国,如果再拖久一点,监国藩王就极有可能即皇帝位,真到了那时候就算崇祯皇帝回到留都也只能当个太上皇了。
唐玄宗李隆基就是这样变成太上皇。
“无妨。”朱高远却完全不放在心上。
监国藩王又如何?即皇帝位又能怎样?
别说现在已经天下大乱,就算是和平时期,由监国藩王登上帝位的朱祁钰最后不也被夺门之变赶下皇帝宝座?
只要自己有兵权就不怕。
反过来,如果手里没有兵权,就算到了南京又能如何呢?
无非就是跟原本历史的弘光、隆武以及永历皇帝一个样,成为各个边镇武将控制之下的傀儡,他朱高远可不想当个傀儡。
所以最重要还是得掌握兵权,成为大明实力最强的军阀!
刘泽清、黄得功、刘良佐、高杰还是左良玉这几个边镇,相隔太远暂时还够不着,所以当务之急是牢牢掌握眼前的这支武装力量,尤其是一千夷丁。
想到这,朱高远便又走到兀把炭等夷丁的身边盘腿坐下。
“圣上。”正坐着吃饭的兀把炭等夷丁本能的又要起身。
“免了。”朱高远一摆手道,“军中一切从简,不必这么拘礼。”
兀把炭和围坐火堆边的十几个夷丁便嘿嘿直笑,只觉得皇帝十分对他们胃口。
朱高远一眼瞥见兀把炭腰间的酒葫芦,便随手取了下来又问道:“装的什么?”
兀把炭连忙说道:“回圣上,是我们辽民自家酿的烧酒,行军作战时感觉到冷了,就喝上两口,能够驱寒气。”
朱高远二话不说,拔开塞子喝了一口。
兀把炭和十几个夷丁顿时便愣在那里。
这皇帝,怎么感觉跟他们是兄弟似的?忒亲切。
“好酒!”朱高远抹了抹嘴,又把酒葫芦递还给兀把炭。
兀把炭有些愣愣的伸手接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圣上,你这样我会把你当兄弟的,万一哪天失了君臣礼数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