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此番过来是奉了侯夫人的话,不知这么晚了,侯夫人还有什么要事需得劳动嬷嬷亲自来跑这一遭?”
秦嬷嬷道:“侯夫人白天去了趟威钦侯府,这不,也是刚回侯府不久,就听了三小姐在秋霞阁设灵堂的事,这才急忙让老奴走这一遭,要老奴转告三小姐,这灵堂是万万不能设在侯府之内啊,那可是招煞的,必须得连夜拆除,并将棺材抬出城去给葬了,方能消灾减难!老奴在来的时候啊,侯夫人可是说了,三小姐年纪小,经的事少,这事也就过了,可这院子里的灵堂啊什么的,就不劳三小姐和秋霞阁的各位姑娘动手了,老奴带了人来,交给我们处理就是了。”
听秦嬷嬷这语气,竟似带了人来准备强拆灵堂了,青漓当即就冷了脸,道:“嬷嬷这说的什么话,我秋霞阁里的事,自有我家小姐做主,不敢劳烦各位嬷嬷代劳。”
秦嬷嬷道:“姑娘这又说的什么话?三小姐虽是主子,可也是青湘侯府的小姐。论公,主持侯府中溃的是侯夫人,这内院里一应琐事无论大小,夫人都有权过问,论私,侯夫人是长辈,长辈的话难道三小姐也要忤逆了不成?”
青漓向来稳妥沉静,终究不是绿芙那般泼辣的主,加之宜儿在内院设灵堂的事的确不合规矩,她被秦嬷嬷一番抢白,竟有些语塞,说不出话来,正心急着,就听见宜儿的声音传了出来:“青漓,嬷嬷们既然是奉了四婶婶的命行事,就让她们进来吧。”
青漓不敢有违,应了一声,也不管秦嬷嬷等人,率先带着银莲银荷回了灵棚。
秦嬷嬷领了人跟着进来,先向着宜儿行了礼,宜儿挥了挥手,道:“嬷嬷们不用多礼,既是四婶婶有命,嬷嬷们就按命办差吧。”
秦嬷嬷和进来的粗使嬷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一时竟有些愣住了,她们哪曾想到宜儿会这么好说话,二话没说,就直接让她们办事,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
谁知宜儿又回身对侍立身后的青漓道:“青漓,这灵棚里面的物件你可记了档?”
青漓应道:“小姐放心,奴婢都记好了。”
宜儿点了点头,道:“你也知道,佩兰是救我才去的,都是我这主子小姐连累了她,她的丧葬事宜我不想马虎,也不能马虎,这灵棚里的挽璋孝球,灵棺丧幡,都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你看着点,可不能少了一件一样,坏了一丝一毫。”话音一顿,又看向秦嬷嬷道,“嬷嬷们动手的时候还请轻一点,仔细一些,俗话说死者为大,毕竟是给死人的东西,少了坏了,我这不答应还是小事,只怕犯了忌讳,冲撞了亡灵可就是大事了!”
秦嬷嬷呆了,宜儿这般一说,她反而不敢动手了,实际上,那什么冲不冲撞亡灵的她到是还来不及想,只是那些经幡挽璋,几乎都是纸制而成,这灵棚拆下,少不得会有所损坏,而宜儿的话已说得清清楚楚,不能坏了一丝一毫,这若真动手拆了,到时候宜儿抓住这点不放,她即便有侯夫人魏氏护着,只怕也落不了什么好去,说白了,谁叫她只是个奴婢而宜儿是主子小姐呢?
宜儿见秦嬷嬷没动,便又道:“今儿个本来也晚了,我看这灵棚拆起来也费事,嬷嬷又只带了这么几个人过来,怕是没两三个时辰也完不了。这灵棚啊,说不搭也搭了,要不,嬷嬷就先回去,赶明儿再过来,四婶婶如果问起,嬷嬷只管往我身上推了就是,改日我再去跟四婶婶请罪。”
秦嬷嬷本就是左右为难,想动手吧,又的确有些忌讳顾忌,不动手吧,回去却又交不了差,如今听宜儿这么一说,哪里还有犹豫?遂再次向宜儿行礼道:“老奴多谢三小姐体恤。”话末,也不多言,领着一众粗使嬷嬷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