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松了一口气。
周炳富一见眼前的情形,有些头疼,连忙向那妇人喝道:“你怎地如此不小心?连端碗汤药都能出了岔子,来人,将这”
宜儿突然起了身,道:“周大人,且慢。”
周炳富心下大惊,生怕宜儿着怒,连忙躬身转了过来,小心的赔着不是,道:“下人们手笨,惊扰了世子妃,都是下官的不是,这”
“请问周大人,我瞧这位夫人的穿戴,不像是普通的丫鬟,不知这位是府上的什么人?”
周炳富面上掠过一丝尴尬,却不敢不答,汕汕的道:“回世子妃话,这位吴氏是下官去年刚抬进门的小妾,下官也不明白,她怎会在这里的?”说完话,有些恨恨的朝方氏看了过去。
方氏也觉得委屈,转身向宜儿福身道:“都是下妇的错,本来世子妃的安胎药是下妇亲自守着煎熬的,可这边开了宴席,因着这吴氏稳妥,下妇才将这差事给了她的,哪曾想她冒冒失失的,最后竟罪该万死,摔了世子妃的药罐。”
宜儿笑了笑,道:“就是一副安胎药而已,摔了就摔了,有什么打紧的,我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年没见,竟会在这遇上了故人!”
当初宜儿在宛县,在明风绣楼做绣娘的时候,认识了宛县的县丞吴林一家,那会儿吴夫人陈氏还经常带着吴家独女吴英来找宜儿作耍,后来宜儿跟着杜子悟夫妇在北开城后,有一回汀南李家的女儿出嫁,李氏便领着宜儿去宛县添箱观礼,结果在戴府的时候被几个官家小姐误以为她是绣娘,起了场误会,当时吴英便在场,却并没有站出来替宜儿说话,其实事后宜儿到也没说因此就见罪于吴英,毕竟按当时的身份,她确实也说不上话,只是心里终究觉得像是堵了点什么,再后来,宜儿又回了京城,和这吴英便再没有见过了。
正如她的话说的那样,在这江南延州,在这复州城的县衙官邸,她到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吴英,只是世易时移,如今二人早已作人妇,而身份上的差距更如是天堑鸿沟,云泥之别了。
宜儿还是有些奇怪,当年这吴林好歹也是宛县的县丞,虽上不了吏部的官员名册,但好歹也属于官吏人家,怎地如今这吴英却会沦落到与人为妾的地步?
吴英的身子比起当年是更见单薄了,想来这些年过的日子并不如意,她虽认出了宜儿,但心里完全是懵圈的,对眼前的这些变化,她根本没办法相信接受,她怎么都搞不明白,最先认识宜儿的时候,她只是个低贱的绣娘,再见的时候,已成了知府的千金大小姐了,如今再次重逢,这人竟成了堂堂宁国公府的世子妃了!
宜儿心里也是唏嘘,进了内屋,只留了银谷一个人在旁边侍候,赏了座,可吴英并不敢坐,反而直挺挺的在宜儿面前跪了,宜儿微微皱眉,让银谷将人扶了起来,才问道:“吴姐姐是怎么到了江南延州来的?”
吴英抬头看了宜儿一眼,才道:“贱妾祖籍便是延州府复州人氏,当初父亲在宛县吃罪了上峰,丢了手头上的差事,不得已,只得携家带口,回了复州,可是一时没有寻到合适的生计,后来父亲又染了病,家中的状况便一日不复一日,所以年前的时候,母亲走投无路,这才”
吴英虽是寥寥数语,宜儿却能想象得出那其间的艰辛,当初宛县戴府的事情过后,吴林也曾带着吴英过来给她赔罪,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她心里堵了嫌隙,到底是不能再如之前那般坦然相待了。其实宜儿也在想,当初她的身份是连州知府家的大小姐,吴林只是宛县县衙的一个县丞,这事过后,她这边虽是没有授意,可是也不能担保当时的宛县县令周云成为了巴结杜子悟,而下来后给吴林小鞋穿的,如果吴英刚刚所说的吃罪了上峰,便是由此而起的话,到是成了她的不是了。
宜儿叹了口气,道:“吴姐姐,你父亲如今的病,可是好些了?”
对宜儿,吴英的心情本就复杂,当初在宛县的时候尚有些不甘不忿,可是经了这几年的艰辛,如今再见宜儿,早明白今非昔比,二人身份地位云泥之别,宜儿若要害她,甚至连口都不用开,只需稍稍表示出丁点对她的厌恶,只怕她家的老爷周炳富便能直接将她往死里整了!同样的道理,宜儿若要抬举她,那也是反手之间的事,容易的很。她收拾了心情,福身回道:“劳世子妃挂询,老爷支了银两,派了人过去照看,父亲的病,已好得差不多了。”
宜儿想了想,还是道:“周大人,待你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