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真有反心,那他到底布局了多少年,而朝廷与之正面对上,又有几分把握。
“消息可准确?”
陶氏点头,抚了抚胸,道:“你父亲与我说的,差不了的。现今尚未对外公布,是怕引起混乱。不过,怕也瞒不了多久的。”
说着就看林苑诧异问:“女婿就一点口风没跟你露过?”
林苑摇了摇头。
符居敬从不与她说朝中事。她仅知晓的那些还是从郑氏哪里听闻的。
只是郑氏知道的,到底有限。
“自古以来,凡是造反也好,起义也罢,总要师出有名的罢。那镇南王却又以什么名义来举兵造反?若不义之师,将士可服,民心可服?”
陶氏抚胸咳了几声,叹声:“苑姐儿你忘了,有那暴毙的皇太子呢。”
林苑猛地反应过来。
是啊,刚继位的当今圣上,这皇位来的并不光彩。
手上沾满了血,不单有那皇太子的,还有几个皇子、皇孙的。
不仁不义,暴虐无道,戕害手足,嗜杀成性。
随意拎出一个,就足够了。
当今圣上暴虐不得民心,而那待将士犹如手足、驱逐夷族犹如本朝定海神针的镇南王,却是民心所向。
“我今个找你来,就是想与你讨个商量……事关你三嫂。”
陶氏的话让林苑打了个激灵。
她三嫂,杨氏。出自与晋王妃一脉的杨家。
林苑猛地按住桌沿:“圣上要拿杨家开刀?”
陶氏面色难看的点点头:“快了,只怕朝廷对外公布镇南王造反那日,便是要处置杨家之时。”
林苑脸色刷的白了,手脚都有些发冷。
“若到那时你三嫂还留在长平侯府,只怕……会难免让府上受牵连。”陶氏面上落上不忍:“可若不留,她出了长平侯府,就是一个死了。”
林苑手撑着额头好一会,方能勉强缓了神。
“那父亲,父亲呢?他是什么想法?”
“你父亲也想让我问问你,看看女婿,他是什么建议。”
林苑强打精神点点头:“成,等我回去问他。您也让父亲莫急着决定,三嫂总归是外嫁女,应牵连不到她身上。”
陶氏叹气:“但愿如此罢。”
回府的路上,饶是马车里放着火盆,林苑还是觉得冷意一阵盖过一阵。
自打来到这个世上那日起,她从设想过,她所处的这个社会,会有一日遭遇兵祸的时候。
冷兵器时候的战争是什么样呢?
她曾在电视剧看过,残垣断壁,尸横遍野,生灵涂炭,惨不忍睹。而现实只怕比那虚构的电视剧里的场景,还要惨烈百倍,千倍。
这个春日,本该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却因为战祸的即将袭来,变得萧瑟凄冷了起来。
“太太,您冷吗?”
稚嫩的童声拉回了林苑的思绪。
感到手心里一暖,她忙低头看去,却见是瑞哥将他手里的小暖炉塞到了她手里。
“太太,这般就不冷了吧?”
“嗯,不冷了。”林苑伸过手来,一把将瑞哥搂在怀里,亲了亲他的头顶。
这么懂事贴心的小人儿啊。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儿。
无论如何,她也要提前为他谋条后路来。
夜半时分,符居敬处理完公务从书房回屋,满身的风霜。
房间里点了几盏罩纱灯,林苑披了件外衣,强撑精神坐在桌前,见人进来,就忙揉了揉睡眼,撑了案面起身。
“仁以,你回来了。”
“不是说过了,天晚了就莫再等我。”
林苑帮忙给他挂好外衣,就道:“这几日你早出晚回的,我也鲜少能见着你人。有些事想与你商量,却总寻不着时候,索性就只能待你夜里归来了。”
“哦?”符居敬走到桌前坐下,认真问她:“何事如此紧要?”
林苑便坐在他旁边,斟酌了番,就试探着轻声道:“今个我去了娘家一趟,听说了件事,也不知真假。是有关镇南王的事。”
符居敬温和的面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朝中大事,岂容人私下议论。你以后,不得再说了。”
林苑忍不住想去扶额。她觉得他其他都还好,唯独这点,固执刻板,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让她颇感无奈。
“我又不是要非议什么,你何必又要出口训斥。你也用不着瞒我了,我知道那镇南王是要反了。”林苑索性不与他兜圈子,直截了当道:“我家三嫂出自杨氏,若圣上要清算,怕是要牵连我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