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只一言未发,席上那般热闹,众臣间还在互相举杯,时不时有人朝他这儿看了过来,他暂且无法离身。
“嗯。”
实在是放心不下。
虽然夏诗昭那般说着,可深宫几重,她再聪明他也放心不下她。
这会儿看时辰都过了两刻钟,若是要将清太妃送回宫,往返一个来回都早已到了,这般时候还不到势必是要出什么事。
司鹄得了他的应允,这才脱身从宴席上走开,不再守着慕容绝璟,而是改为去找夏诗昭。
席上慕容端与慕容鹤仍是在独行,偶尔端起酒来喝,偶尔扯唇轻笑。
两个人心思不同,却是自方才夏诗昭将清太妃送走了以后,还在看着慕容绝璟,此刻看见慕容绝璟身后的司鹄离开。
慕容鹤笑了一下,怕是又要有热闹看了。
而慕容端目光却是沉了一下,怕是夏诗昭已经出事了。
方才清太妃那般揪着夏诗昭不放之时,知母莫若子,他才会也因此让她回去休息,却没想到她却是再将夏诗昭带走了。
这后宫的层层厮杀,他虽然这么些年来不知道自己的母妃究竟做了些什么。
可那慈祥的笑容背后,到底沾染了多少血腥,他还是有所感知的,更别说如今自己也是个沾满鲜血的人。
对夏诗昭如今并没有过多的感情,可他送画之事倒也有半分真半分假,总不希望夏诗昭真的在今夜香消玉殒。
慕容绝璟此时没心在乎其余的人,于是只也一下又一下的喝着闷酒。
将心思全然放在了宴席之外,似在等她回来。
此刻慕容端也只放下了自己的酒盏,蓦地朝后招了招手:“来人。”
慕容绝珛此时在宴席上,低俯着这一切,眼里有种帝王俾睨众生的感觉,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只见到有人蓦地委了身子,到了慕容端身旁,慕容端不知轻扯了唇,是再说什么。
于是继慕容绝璟派出司鹄之后,慕容端也派出了自己的人马。
帝位上的人终于收敛了眸光,继续看着众臣在宴席上喝酒,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坐山观虎斗,帝王的心思向来最是难测。
仿佛不愿插手今日之事,只愿乐享其成。
宴席上是这番景象,司鹄正奉命遥遥赶来,去找夏诗昭。
之前多年曾跟着慕容绝璟在宫中待过,于是对这高墙连绵的皇宫还算熟悉,一下子就朝太虚宫掠去。
而慕容端派出的人,似乎此时也是去寻夏诗昭了,可动作之轻娴,倒又更像是去阻止什么事发生似的。
前头不远处,夏诗昭还在亭中与清太妃对峙着,几个姑姑这会儿都一齐围到了一起。
清太妃脸上还是那般慈祥的笑容,不过看着她脸上却多了几分深沉:“璟王妃怎么不说话了?”
方才夏诗昭只是敛了心思,略说了两声“看错了”这会儿便就一直止了声到现在,多说无益。
可清太妃看她的样子,似是发觉了什么,却又像没发觉的样子,连她自己的语气都带了几分自疑。
若是真发现了什么,她自然不会留她。
于是这一会儿清太妃只笑了笑,不打算再假他人之手:“罢了,兴许是站久了累,不舒服,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夏诗昭心底已明明知道清太妃不是一般的心思,于是身边没人,也只能跟着笑呵呵了起来。
捂着自己的太阳穴:“嗯,太妃说得对,诗昭兴许是太累了,所以出现了幻觉。”
才会看着湖中的灯,从湖中的倒影里看出了一只手的影子。
想要将她推下去。
可是清太妃哪会这般简单,还是在和蔼的笑着:“既然不舒服,那母妃让姑姑搀扶你回去吧,太虚宫就在不远了,不用送我了。”
“太妃”夏诗昭脸上犹豫的样子。
似有些尴尬,不想半途而废,可这会儿又像是不能再送的样子。
“无事。”清太妃只和蔼的笑着,挥了挥手。
“路不远,自己回去也是一样的,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
这会儿却是又对那几个姑姑示意了一下,然后整个人便轻咳着,像是要自己回去的样子。
夏诗昭直看着清太妃敛了目光,转身就走,步伐缓慢,却是又像是让人捉摸不透般慈爱的笑着。
扶着廊栅走了回去,出了亭子。
原本像是要大松一口气,终于渡过这一劫,又恰好发现了清太妃的不一般。
应当是一喜
可偏偏又看见了这会儿她所站之处,一个玉坠子自前头掉了下来,轱辘的滚到了她的脚下。
于是下一瞬,又是那慈爱的声音:“璟王妃,走之前,先替我捡一捡玉坠子吧。”
着实还是不打算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