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没说话,只是直勾勾瞅着她,直到她不自在的别开视线,他才幽幽的道:“你。”
“我?”她心里头的小鹿们又开始乱跑乱撞。
“我没遇过对我那么不确定的女人。”想起先前两人之间的互动,他不免摇头失笑。
“什么嘛!”原来在寻她开心!她哪有对他不确定?讲得好像她很三心二意的样子。
其实她只不过是想保护好自己的心,尤其对手是他,弄个不好,她这条小小金鱼只能成为鲨鱼的开胃菜。
“只要锁定钱或社会地位,我就是女人眼中的最佳猎物,只有你,我都乖乖把私人手机号码给你,你还不确定我们是不是在一起,非要我把话说白,实在有够破坏美感。”黑胤睿这次是真的在取笑她。
“你是老板,我是员工,本来就地位不平等,我有怀疑很正常吧?”
他对她笑了笑,正要走回自己的位子,她突然拉住他的手,他转头,不明就里的看向她。
津妤偷偷吸了口大气,把积压在心里一个多月的疑问问出口“茱莉亚音乐学院教授看过柏恩比赛的影带后,提出的入学邀请,你打算直接拒绝吗?”
黑胤睿眉心微皱,两人静默一分钟后,他叹道:“柏恩还没成年。”
“这很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好的机会。”她焦急开口。
他默不吭声。
“胤睿,我知道你舍不得弟弟太小就出国留学。”
“我没有。”他别开脸。
“如果你没有,为什么阻止柏恩发挥他的天分?”
黑胤睿默默抽回手,走回位子,继续埋头工作,摆明讨论到此结束,最好不要再提。
“你甚至不打算告诉他这件事,不是吗?”津妤跳下椅子,走到他身边。
既然事情起了个头,就必须讨论出个结论才能放过这个话题,才不枉她集气得集好久,才有足够勇气向他挑战。
面对她的追问,黑胤睿停下工作,冷着脸,转头看她,没多想就冲口道:“津妤,不要因为你没天分,无法达成得到这样的肯定,就认定只要有音乐天分的人就一定得接受这样的机会。”
柏恩还没成年,出国念书名义上好听,有多少意志不坚的孩子误入歧途,吸毒、赌博样样来,他小学就被送到国外念书,直到大学毕业才回国,留学生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他比谁都清楚。
一个人在异地求学,冷了、饿了、感到孤单,都得自己扛,黑家不是没钱,柏恩何必吃他吃过的苦?
比赛那天,柏恩喜欢津妤一家人的样子,他看在眼里,他不求柏恩大富大贵,只希望他能拥有自己从未有过的关爱,过着亲人都在身边的日子,有人疼、有人关心、有人照顾,不要跟他一样,在冰冷的关系中自行长大,没有一句嘘寒问暖,除了学会赢,其余什么的都只是天方夜谭。
闻言,津妤愣了好几秒,脸色瞬间刷白,神情宛如被人狠狠甩了一巴掌。
对,她就是没天分,家里不富裕,她还硬是学琴学了十几年,让老妈为她吃了多少苦,白天帮人家带小孩,晚上还去接家庭代工回家做到半夜三、四点。他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在她这辈子最痛的伤口上撒盐巴?
黑胤睿见她眼眶迅速泛红,连忙站起身。
津妤反应极快往后退开好几步,拒绝他靠近的眼神那么尖锐,刺得他当场僵在原地,喉头上下滚动一下。
“津妤,我很抱”
“我先回去了。”她走到书房门边,打开门,快步离开。
听见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黑胤睿闭上双眼,脸上尽是从未有过的懊悔。
几分钟后,他把沉重的身体往后抛进宽大座椅。
这一夜,两人隔着一面墙,共同啃食难以下咽的失眠,直到天际线崭露一丝曙光,津妤才浑浑噩噩睡不到一小时。
黑胤睿则选择起床,为自己弄了三杯份的浓缩咖啡,回到书房,让大脑堆满大量工作。
黑柏恩起床时,发现书房内有声音,走过去一看,惊见大哥满脸胡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颓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