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得无奈地下了楼,在修的衣兜里摸了几下,压根就没找到他的手机,有可能是没带。
看来如果不用摩托车,他们两个人今天谁也别想回去了。
她把车钥匙插进锁孔后,绕到后座的置物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深蓝色的摩托车头盔,看看它,叹了一口气。喝醉了的修完全没了平日那种强硬的冷酷劲儿,全身像被抽掉了骨头,软绵绵的立都立不起来,安费了很大劲,好不容易才把他的头扶正,把头盔给他戴好,带子也仔仔细细地系好。她又从置物箱底部拿出一卷绳子,把修的腰和自己的身体绑在一起,把他的手也交叉着绑在了自己的腰上,怕把他勒伤,安把自己的薄外套脱下来,塞在绳子和他的手之间。因为没人帮忙,她折腾了二十多分钟,才把车开走。
她有意控制着车速。因为没有头盔,她的一头短发就随便飞扬在空气里,修戴着头盔靠在她背后睡得迷迷糊糊,那个头盔应该把她的背硌得很不舒服,但她仍稳而慢地开着车。
等到摩托车开远了,看不见了,木梨子他们才从藏身的另一个ktv空包房里探头探脑地出来。木梨子舒了一口气:
“天哪,她可真够折腾的,憋死我了。”
埋怨木梨子:“梨子姐,我说去帮一下安你又不让,现在你又抱怨。”
木梨子幽幽道:“你以为我真的不想去帮啊,他们俩今天晚上这么一闹,关系肯定就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往好的方向走还是坏的方向走,咱们说了不算,得让安自己来选,你看她刚才摆弄修的样子,明显还是一副体贴的贤妻良母样,这就好办的多了,咱们跳出去帮忙反而是坏事。反过来,她要是安把修丢到街边不管了,自己开车走了,我们才需要插手呢。”
末了,木梨子自言自语说:“不过,被人当做替身,论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吧。舒子伽修叫的人是叫这个名字吧?”
大家没人接话,谁也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大家也都已经没什么心思去玩了。聚会草草收场。
简遇安载着修,敲开车场的大门,越过宽旷的练车场,看见了车队队员所住的一排房子,她搞不大清楚哪间是修的,正看到有个车队的队员正在一间房前站着,就慢慢地把车开过去,想问个究竟。
那个队员就是老黑,修所在车队的副队长,安以前跟他见过一面,但印象不怎么深。
老黑正叼着牙刷专心致志地刷牙,一嘴的白色泡沫,在夜色里隐隐约约看见安和修绑在一起的样子,以为是一只合体怪兽来侵略地球了,吓得一口把牙膏泡沫直接咽了下去,等到看清楚那是两个人,他才松了一口气,骂道:
“我擦!”
但当他根据身形判断清后座上坐的是他们老大时,老黑几乎一口把牙刷头整个咬下来,他把牙刷从嘴里拔出来往旁边一丢,就冲上去揪着简遇安问:
“老大怎么了?被打了?被谁?老子削死他!”
简遇安实在是哭笑不得,要是告诉他他们平常估计十来个人一起上都放不倒的老大是被小半口度数50刚出头的二锅头放倒的,肯定得毁灭修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她只能挑了一个光线昏暗的地方停下,随口瞎编说:
“我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几个打劫的,修护着我的时候被他们偷袭了,头受了点儿小伤,医生说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让他这两天多休息。他刚才睡着了,我就送他回来。请问他的房间是哪个?”
老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老大也能被人暗算的事实,但也没注意简遇安的问题,他抽抽鼻子,问:
“怎么一股酒味?”
安应答如流:
“医院里医生给他的伤口消了消毒,大概是酒精的味道。”
在黑暗里老黑本来就看不大清修的脸,再加上修的脸大半都伏在简遇安的背上,还戴着头盔,老黑就信了简遇安的说法,但他也留意到了这个有些眼生的女人:
“我说,你是谁啊?跟老大很熟吗?”
简遇安一时竟失了言。今晚之前自己可以理直气壮地称他为朋友,但在他把嘴唇强行贴上来之后,她又算什么呢?更重要的是,她在他的心目里,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