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对她的态度就会急转直下,搪塞她几句后,就把她晾在一边,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当时无法理解的事情,凭借她现在的阅历,已经完全可以理解了。
那些数字,是父母所负责的毒品交易的各条下线的联系方式,是需要严格保密的。当时刻在盒子里,就是为了防止忘记,现在她记下了,就相当于一个人肉的存储器。她唯一要注意的,就是保密。难怪当时父母反复强调、甚至威胁自己,让自己不要对外人背这串数字,否则就不要她了。
当时,她曾经问过父母这个盒子是干什么的,父母的答复是,如果父母死之后,就会被火化,最后会被装到那个盒子里,埋进土里。她这才知道,那个描金的盒子,是父母早就为自己预备下的骨灰盒。
从那时之后就开始觉得不祥了。什么样的工作,才会要给自己预备下骨灰盒呢?
但她不敢问,直到那一天终究是被大胡子一脚踹到了地上,他看着倒在地上喘气的,整了整领子,俯下身观察了一会儿被生生咬出一圈牙印的牛皮靴,语带嘲讽道: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跟你父母都是一样,还是一条不要命的丧家犬。”扬起脸,她的一边脸已经沾满了灰尘,显得狼狈不堪,她反复提醒自己,不能乱,乱了,高国瑞和自己都完了,自己还好,命本来就是捡来的,白搭上高国瑞,这又算什么?她只能捺下心里蓬勃的怒意,用冷冷的眼神打量大胡子,并不说话。
看不说话的样子,大胡子竟露出了一个恶心的笑容,粗粝的胡茬隐隐泛着油光,他对着,举起了枪,口里发出“嘭”的一声,吓了一跳。
在这一惊之间突然觉得这种恐惧感,这种被逼视被玩弄的感觉,这种被枪口直对着的感觉,还有,面前大胡子的这张脸
她全身开始抽搐,大量记忆不可抑止地冲破闸门蜂拥入脑海,心理发生巨大的变化,身体也起了反应,后背燥热,手臂上开始浮现鸡皮疙瘩,太阳穴一跳一跳,满脑的纷乱思绪都聚集绞拧在一起纠缠不休。
大胡子很满意这样的惊惶神色,他蹲下身,把从地上拽起来,逼她和自己对视茶色的瞳仁含着难以掩饰的恐惧,眼神已经有些飘渺,他凑上头在的耳边,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她娇嫩的耳垂的身体又是一抖。
大胡子微微侧头,下巴上的胡茬蹭在了 的脖子上只瞪大了眼睛,身体已不听使唤,动也不动。
大胡子伏在的耳边,用盖尔语低声道:
“欢迎回家。”
一句话,就彻底让本来已稍作平静的头脑彻底炸了锅。
那天,她违反了父母的规定,跑出门去买甜甜圈和蛋挞。
即使她竭力地想装成男孩子,但是她还是不可避免地像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喜欢甜食。
当她提着装甜甜圈和蛋挞的塑料袋,走到家门口时,却发现家门大开着,母亲已经倒在了血泊里,额头正中央有个花生米大小的孔洞,但是后脑壳整个都没了,红的白的流了一地傻在了原地。
她又看见,父亲双手抱头,站在原地,眼睛瞪得铜铃般大,鼻孔翕张得十分剧烈,他的嘴里塞着一个黑东西,那是一把枪,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正捏着枪柄,一根手指勾在扳机上。
父亲正呜咽着,从只字片语中,能听明白,他是在问:
“为什么?”
那人用低沉浑厚的男低音,冷冷道:
“不为什么,因为我的雇佣者要你们死。”
听到“死”这个字后才从迷糊中惊醒,惨叫一声:
“不要!”
那人侧过脸来,他还戴着口罩,看起来更像一个整洁的医生。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提着甜甜圈和蛋挞,一脸惊慌,穿着男生衣服的金发小姑娘,从口罩后发出一声阴阴的冷笑:
“欢迎回家”
在尾音还未结束时,那人就扣动了扳机,子弹呼啸着,从的父亲口里直射进去!
血柱中掺合着头骨的碎片,直溅到了那人的口罩上听到了父亲临死前的最后一声咆哮: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