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旁爱好。他原京城工部任都水司主事,因治理淮水不利,被免了职。他也从不把官职放心上,虽免了职,依旧潜心钻研淮水治理。这不,才到南京,还没和张劢见面,已经跑到南京工部请教治水能人去了。
张憇身边只有婆子、丫头服侍着,并没旁人。虽有两三个年龄小,看着也是丫头打扮。张劢问道:“姑姑,您信上不是说,带着小表妹一起来么?”人呢,姑姑您把小表妹丢到哪了。
“冾儿和她爹一处。”张憇提起小女儿,无忧无虑脸上有了丝烦恼“冾儿小小年纪,又是女孩儿家,竟跟她爹似心心念念于治水。仲凯,冾儿真淘气。”
张憇很幸运,娘家时父母疼爱、兄长娇惯,出嫁后夫婿待她一心一意,又育有两子两女,十分美满。长子安况、次子安凛、长女安凌都已成亲,只有幼女安冾年纪尚小,带身边。
张劢安慰道:“冾儿自小便有才气,原不是寻常闺阁女子,姑姑您何必拘束她。”张憇赌气道:“由她去吧,我早已不管了。”张劢微笑劝解,张憇哪会真不待见小女儿,气早平了。
傍晚时分,安骥父女方姗姗而来。安骥一身青色棉袍,相貌清癯秀雅,颇有些超凡脱俗味道。安冾跟他长很像,清清秀秀,身材修长,是位与众不同小姑娘。
行礼厮见毕,饮宴接风。华山老叟跑出去会友,并没陪客,安骥、张憇知他是世外高人,自不能以凡俗之礼强求,并没意。饮宴过后,安骥、张憇、安洽早早沐浴安歇了。
张憇生性好客,没两天就列出来长长一串名单,开始派送请贴“程御史是一定要请,是兄长外家呢。”“徐家也是一定要请,远亲不如近邻。”“武安侯府和魏国公府向有交情,要请。”“仲凯同僚家眷,那是一定要应酬。”
西园宴请女客,这可是头一遭。到了正日子,西园内宅花厅一团锦绣,一片详和,暖暖和和大花厅里,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夫人太太、小姐姑娘们云集,客客气气叙着话。张憇穿梭人群中,每位来客她都满面春风打了招呼,人人感觉宾至如归。
冯姝被关家里绣嫁妆,不能来凑这份热闹。程希、冯婉拉着阿迟,带着一众侍女,把西园美景欣赏了个遍。兴之后,安冾亲自来请“久闻几位姐姐才名,请来鉴赏大圣遗音。”
安冾年纪不过十一二岁,皮肤白皙细腻,眼眸清澈灵动,打扮素净雅致,很讨人喜欢。程希、冯婉虽不擅琴,大圣遗音盛名也有所耳闻,欣然赴约。
大圣遗音是中唐名琴,九德兼备,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种美好音色、韵味于一器,为难得。有机会一睹庐山真面目,谁会不愿意呢?
西园琴房高楼之上,古朴优雅,静谧清幽。案几上一把古琴,神农式,梧桐木斫,琴背上有行草“大圣遗音”四个字,样式浑厚优美,显非凡品。
安冾斯文笑着“我平日只喜欢看些杂书,琴棋书画竟是一窍不通。几位姐姐才气都是好,今日我有耳福了。”安安静静坐了下来,准备洗耳恭听。
程希、冯婉虽是艳羡名琴,却也有自知之明,不擅此道,岂能献丑?都推辞了,也坐下来打算当听众。冯婉是心中暗想,我才不弹琴呢,才不要被别人嘲笑。
阿迟盥了手,焚了香,端坐抚了一曲,琴音爽朗清澈,不同凡响。曲罢,程希、冯婉、安冾都击节赞赏“人间能得几回闻!”阿迟谦虚了几句,何谓大圣遗音?“舜与文王、孔子之遗也”既然以这四个字为名,可见琴音不同寻常。不只是我,任是哪位,抚出来音乐都会异常动听。
安冾和冯婉年纪差不多,两人叽叽咕咕说了会儿悄悄话,商量着要去采梅花来,命人煮梅花粥。程希和阿迟都笑,真是孩子心性,才听完琴曲,就惦记上吃了。
安冾和冯婉走后,程家侍女面色慌张走了来“大小姐,二小姐花房崴了脚。”程希再不喜欢程帛,到底是同父姐妹,不能弃她于不顾,只好别过阿迟,去了花房。
阿迟把大圣遗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了个饱,爱不释手。已经有了一把九霄环佩,如果再添上大圣遗音?那样好事真不敢奢望,看看就好了。
知白旁抿嘴笑“大小姐,醉心于琴棋书画,不贤惠呦。”佩阿瞪了她一眼,大小姐好性子,待下宽厚,知白你也不能这么放肆!知白忙陪笑脸“好姐姐,再不敢了。”
阿迟依旧专注于古琴,头也不抬“我不需要贤惠。”女人太意男人感受,会贤惠;女人没有旁依仗,会贤惠;小知白,我是徐家嫡女,父母疼爱,美丽动人,我还需要贤惠么?
天朝男子对异性要求,总是高离谱。七仙女和田螺姑娘才是他们理想中妻子吧?七仙女,田螺姑娘,白素贞,苦守寒窑十八年王宝钏,是人也好,仙也好,妖也好,全是为了男人无私奉献,宁死不悔。
阿迟前世是一名普普通通职员,曾有一位同事幽幽叹道:“付出是血汗,得到却不过是一份微薄薪水。”七仙女,田螺姑娘,白素贞,王宝钏,付出是什么,得到又是什么呢?根本不成比例。
佩阿微微皱眉,知白很知趣拍马屁“大小姐说真好!做什么要贤惠啊,贤惠来贤惠去,占便宜是男子,吃辛苦是女子,实是太不划算了。”
阿迟微微一笑,信手抚琴。琴房隔壁,华山老叟冲着张劢挤眉弄眼“阿劢,好不好听?人也很好看,去看看吧。”张劢神色间明明有丝痴迷,却微笑摇头“师公,不可以。”
华山老叟哇哇大叫“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一怒之下,从窗户中一跃而出,似只大鸟一般空中盘旋数圈,站楼顶上叉着腰生气。
这般哇哇大叫,早已惊动佩阿、知白。两人急忙往外看去,只见明明一位白发老人竟空中飞!佩阿、知白木木站了片刻,齐齐晕倒。
“老爷爷,我早说过,您会吓坏我侍女。”阿迟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走到佩阿、知白身边,颇为犯愁。高楼之上,琴房之中,总共有自己和佩阿、知白三个人,她们两个晕倒了,自己该怎么办?下去叫人,不大好;急救,不会;就这么站着,傻呼呼。“冒昧打扰。”琴房门口响起低沉悦耳男子声音。阿迟抬头看去,一名身披白狐斗蓬青年男子站那里“姑娘这两位侍女似有些小恙,勿惊慌,仆这便延医前来。”
阿迟微笑“有劳。”眼前这位定是常和老爷爷打来打去西园主人了,身材比寻常男子高出一大截,面目俊美,举止斯文,竟是位儒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见面了。
明天要陪一位远道而来朋友,回家会晚,时间估计到凌晨了。
“所谓伊人,于焉嘉客”心想人终来临,此做客心意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