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侧眸看向笔直坐着的夏侯云歌,明明憔悴得如一张单薄的纸片,依旧保持端庄警惕的仪容,身为柔弱女子能有这样的倔强,不禁另人心酸。
“王妃,你现在身体虚弱,需多加休息。”柳依依端来一碗水,要亲自喂夏侯云歌,却被夏侯云歌冷漠避开。
“喝些水,嗓子会舒服很多。”柳依依柔声说。
夏侯云歌一把夺下碗,大口大口喝下。干裂的嗓子,总算湿润许多。
柳依依弯起眼角,宛然一笑“王妃,近日都会由我伺候你。”
“不用。”夏侯云歌回的冰冷。
“依依懂得医术,便于照顾王妃起居。”柳依依也不生气,依然笑容温和,声音柔软“总不能让那些老军医为王妃换药擦身。而且,王爷记挂王妃,特意吩咐依依好生照料王妃。”
“不需要。”夏侯云歌盖上被子,躺下闭目休息。
柳依依不由一愣,转头对那群还在屋里愣着的婢女,道“你们还不快去熬药煮粥,王妃大病初醒,定已饿了。”
一帮人窸窸窣窣退下去,不时三俩一伙,对夏侯云歌低声斥责。说夏侯云歌一个亡国皇后,还端着一国之母的冷傲架子,实不讨喜。柳依依闻声出去,几声低斥,一帮人当即低头闭嘴各忙各的去了。
“谁再出言不逊,休怪我告到王爷那去责罚你们。”
熬好药汁,柳依依亲自坐在床畔呼唤夏侯云歌,夏侯云歌却没有丝毫反应。柳依依轻轻掀开被子,却对上夏侯云歌一双冰冷如利刃的眸子,吓得柳依依差点打翻手里的汤药。
“王妃,喝药了。”柳依依余惊未定,小声说。
夏侯云歌垂下眼睫。
柳依依舀了药汁,瓷勺凑到夏侯云歌口边,夏侯云歌厌恶避开。她最不喜欢汤药的浓苦气味。
“王妃,良药苦口,喝了药,身体才会好。”
夏侯云歌实在厌恶有人在耳边呱噪,侧身推开,洒了勺里的药汁。柳依依吓得惊慌,忙称自己失手,脏了夏侯云歌的内衫,手忙脚乱擦拭,夏侯云歌厌烦直接脱掉外衫,露出里面纱布包裹的身体。
“王妃”
“够了!”夏侯云歌冷声喝道。
柳依依一惊,眼中微现潮红,大眼睛水汪汪似能滴出水来。
夏侯云歌白了一眼,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一口灌下。苦涩的药汁和浓郁的药味,呛得她胃里翻腾,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柳依依赶紧去拿蜜饯“王妃,吃颗蜜饯,就不那么苦了。”
夏侯云歌依旧没有好脾气,看也不看那蜜饯一眼,只望着窗外,夕阳染红了碧绿的芭蕉叶。
“王妃”
“我不是王妃!”夏侯云歌低喝一声。
柳依依轻弯唇角“王妃虽还未与王爷大婚,皇上却已公告天下。天下人皆知,您已是摄政王妃。”
“你无需对我礼遇客气。百花峰的事,我不会说出去。”夏侯云歌猛然抬眸,看向柳依依盈光闪动的水眸。
柳依依手一抖,跌落了手中的蜜饯,滚落一地。微乱之后,笑了笑,如一朵纯净如雪的白莲花“依依善待王妃并非为此。百花峰之事”她的声音微有轻颤,转而恢复平静“亦已过去,依依也未放在心上。何况,王妃是为了救王爷才会伤得这样重。”
“我不是为了救他!”
“即便如此,医者父母心,依依也要竭尽全力照顾王妃。”
沉默,许久。
“在百花峰,我未曾救你,你又何须救我。”夏侯云歌盯着柳依依,她的脸上除了无奈和怅然,并未看到丝毫怨怼之色。
柳依依低下头,没有说话,而是接过小荷端进来的米粥,要亲自喂夏侯云歌,被夏侯云歌侧头避开。
她不是弱不禁风的娇花,亦不是矜贵的高门贵妇,没虚弱到吃饭也要人喂。
“我只是觉得,都是女人你亦没有错,只是为了自保。我不会怪你,你也无需自责。”柳依依的声音很低很低,说着不禁双颊涨红如血“何况,他又没对我怎样。都过去了,虚惊一场,就不要再提了。”
夏侯云歌的手微僵了一下,她的心一向冷硬,却在如水柔软的柳依依面前有了一丝颤抖。
柳依依亲自为夏侯云歌换药擦身,这一次夏侯云歌没有阻止,乖顺任由柳依依在身上缠好雪白的纱布。
忽然,夏侯云歌猛地想起,遗世就带在身上,如今身上都是药膏,遗世呢?
夏侯云歌忙到处翻找,床上除了药材和一些纱布,什么都没有。
“王妃的东西,都在床头的抽屉里,依依给王妃拿来。”
柳依依拿来一个匣子,夏侯云歌终于在里面翻到遗世,一把抓在掌中,未另柳依依看到丝毫痕迹。
“王妃的衣物都是依依收拾,不知可丢了东西?”
“没有。”
“这样就好。”柳依依拍着心口,舒心一笑。
几日来,都是柳依依亲自照顾夏侯云歌起居,轩辕长倾一次也没有露面。夏侯云歌也乐于清静,倒是听人争执几次,好像是上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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