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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奇妙的是从四面绝壁之任何一处,都只能看到谷中云雾升腾,不识真面目。只有下到谷中,方得一见奇境。此时夕阳西下,从西面的峰顶只漏下一米阳光,照在东面光洁如镜的绝壁,反射在冰瀑雨帘,折出无数迷离的七彩神光,变幻莫测
华映宏在为“绝密二号”计划寻找基地的时候,将昌隆城附近找了个遍,无意中现了这处隐秘之地,遂带着柳、雪等诸女悄悄尽兴玩了半天,简直乐不思返,索性留作与柳雨菲等女的私人领地,取名‘冰火洞天’。
“我也是无意中现的,”华映宏道:“此处取名为冰火洞天。有时真想在此谷静心修练,不再过问世事。”
“华兄大权在握,正值意气风之时,为何竟有出尘之念呢?”水心月的心神似仍被那美不胜收的七彩冰瀑吸引,却又轻叹道:“如此人间仙境,却比昌隆城更不宜谈论天下大事。兵凶战危,心月都不忍心破坏这等气氛。”
“应当面对的就不容逃避,也逃避不开。”西面绝壁下,或许是地热之故,颇多干燥之处,华映宏随意在一处草地坐下道:“仙子此来自由盟,不会仅是闲游,或有以教我,今次是否又有三问呢?”
“华兄可否改个称呼,就叫我心月如何?”水心月也随意地在华映宏身旁不足半丈处坐下道:“问剑传人背负太多,可否容心月以私人的身份作问,不必受三问之限。”
水心月身透出淡淡的处子幽香,沁人心脾,令华映宏嗅入鼻中简直有些意乱神迷。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华映宏的“魔眼”中闪现笑意,还有一丝狡黠,道:“心月,可否最后也容我还以三问,以示公平?”
武陵城东三十里,丁氏大军帅营。
帅案放着一封密信,丁自行负手望着昌隆城所在的东南方向,思绪万千
丁自行的原计划是:趁司马元父子在玉龙城新败、军心不稳之际大举进攻,一举击败司马成的大军,将武陵城及整个武陵府数十座大小城镇一起拿下,与占领了临江府的丁百坚、司马泰双箭齐飞、挥师西进就可一举占领整个武陵郡。
为实施这一计划,丁自行亲率家族最精锐的护族高手前往武陵郡指挥作战。谁知道司马成毕竟老谋深算,将袭扰武陵府与天水府之间官道的五千丁氏精骑全歼,更接应了自由盟秘密卖出的一百多辆马车的军械。在两军激战正酣之时,司马成旗下玉龙军突然在激战中用出两万具神机弩那强大持续的杀伤力将丁氏大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大败亏输。幸好丁氏家族的子弟虽兵败而不乱,二十多万大军退后三十里就稳住阵脚。
但如此一来却影响了整个战局:司马成在武陵府足有三十多万大军和大量玉龙城撤出的级高手,加两万具威力强劲的神机弩,丁自行剩下的二十多万兵力新败后士气受损,不足以抵挡。
若被司马成顺势攻进了江汉府,威胁家族的根本所在地江汉城,只怕在目前的均势状况下不敢轻动的南面天水府、东莞府的自由军就会重施趁火打劫的故计!
在东莞府北部的石龙镇,丁氏虽驻有一个整编江汉军团加一个预备师团共二十万人,但在缺少江汉府支援的情况下,未必能挡住战力强悍的自由军两大军团
当初丁氏家族从自由军的手中硬生生抢下大半个东莞府“自由之子”华映宏当时所作的“限期撤出、否则灭族”的声言或许别人能够忘记,作为丁氏家主的丁自行可不敢忘记。
这样一来,临江府准备西进常陵府的丁百坚、司马泰部就只好南下威胁武陵府的北部地区,司马成派慕容勃的武陵军团北阻挡,再度形成僵持之势。
又是自由盟若不是自由盟提供那两万具神机弩,武陵郡已握在本族手中!而如今因为西线局势稳定,司马元、司马成父子已经像输红眼的赌徒,出紧急王旨,将罗兰军团的司马长河封为公爵,并在各地大封了一批候爵,不计任何后果地疯狂扩军!
司马长河已经派兵打通了经燕门关、石燕府往武陵府西面宜春府的通道,两个师团进入了宜春府、整合了仍忠于司马成、司马元的地方武装,扩编为宜春军团。凭着在当地的影响力,常陵府以水师和预备师团为骨干,司马成也下令组建起一个军团。就算新整合的军队战力不强,但要想再轻易拿下武陵郡,将是如何困难之事!
这里又不得不提到南宫世家原本司马成这样进行疯狂扩军,在丢失王都玉龙城,损失了大量资财的情况下,是没有足够财力的。但一向做生意精明似鬼的南宫世家却像昏了头一样,司马成父子在各地疯狂拍卖土地和各类矿山资源,无人敢接手,南宫世家却跟着疯狂,足足花了两千多万金币大量购买廉价之极的土地和各类资源!
一些富贵险中求的商人眼见南宫世家如此大手笔抢购,就大举跟风相从。短时间内,司马成父子控制区内的经济命脉几乎被南宫世家为的商人所控制,但毕竟五千万金币很快到手,给司马成父子的大扩军创造了条件:在已经十分混乱、朝不保夕的情况下,扩军很容易,只需要给一件兵器、一张弓,几套军服,预支一些军饷就可以。许多百姓已被乱世、盗贼、苛捐杂税逼得没有活路,或是当兵、或当盗贼这是许多人仅余下的出路。
没有自由盟作幕后黑手,南宫世家是不会作这样的赔本买卖的。因为只要自由盟之外的任何一家势力占了武陵郡,都不会承认这种战时廉价购买官产的行为,定会全部没收作官产只有自由盟的土地法令明确规定了将对控制区取得的各种田契、矿契等实行适当补偿。
“真正危险的敌人,仍然是自由盟。”不需要看秋水波送来的密信,丁自行便深知其中关键。
只是,就算明明知道却又能如何呢?
第一百六十五章情为何物
“自由盟是所有世家贵族的公敌。”在丁自行的意识里,与秋水波一样,这已经形成了牢不可破的理念。
自由盟到目前为止出台的各种主张和政策,无一不是危及各大世家、各大家族的特权,是对现有统治体制的全盘颠覆!在这点,就是世家大族的公敌!
比魔教阴冥派更可怕的是:自由盟对世家大族采取的是又打又拉的策略,更容易分化世家大族形成“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局面!
秋水波的密信措辞太过激烈若不能推动各家各大势力联手颠覆自由盟的计划,秋氏家族将会无条件加入自由盟!
“无条件”意味要着秋氏家族将放弃所有政治、军事的特权,改学桃花宫、南宫世家等势力,按照自由盟新的规则以寻求另一种附树藤蔓一样的方式展自身的势力。以高山族、桃花宫、船帮、万梅山庄、白族等先后加入自由盟的势力急展的状况来看,在秋水波率领下的秋氏家族作出如此的选择并非没有可能性!
但如此一来,原本在政治、经济、军事开始呈现出全面强势的自由盟整合了秋氏家族积蓄多年的级力量之后,丁氏家族江汉郡、龙氏家族在玉龙江东仅剩下的百泉府、梅江府从地理位置看,都是自由盟当其冲的攻击对象!
若秋氏一百多万大军与百万自由军联手,在华映宏和秋水波两大杰出奇才的指挥之下,丁氏家族恐怕就算出“春秋无极令”动员最后的护族力量,以“自由之子”华映宏一贯强硬毫不妥协的作风和手段,丁氏家族或许将会真正面临灭顶之灾!
沉思良久,丁自行终于下令道:“传讯二弟,谈判之事,我族的条件可稍作让步,但大原则不能放弃”
调整军事方向,联手歼灭自由军并瓜分自由盟本来确是现在最紧迫也是最必要的选择,但在作出这个决定的同时,丁自行心中却莫名地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尽管自由盟明显缺乏足够数量的圣品级以的级高手作为支撑,现在就像一头肉厚皮薄、缺少强壮骨胳的大肥猪,但几家联手就一定能吃得下吗?
天色已黑将下来,绝壁喷出的火光将谷内照耀得仍如同白昼一般纤毫毕现。
对几家准备联手对付自由盟的阴谋似是一无所知,华映宏此时仍在“冰火洞天”谷底与“凌波仙子”水心月轻松地聊天,似是多年重逢的知己一般,两位绝对可以算得华龙大6青年一代中最杰出的代表性人物,浑似不知天色已至何时。
不知道已问答过多少问题,水心月仍像一个充满无尽好奇、好学好问的学生一般问道:“我真不敢相信,你怎会知道如此之多的东西?又是从何处知道如此之多?”
方才足足有两个时辰,由水心月问,华映宏作答:天文地理、政治经济、军事历史、三教九流、各行各业华映宏的回答和独出机杼的见解总能带给水心月无尽的惊奇,让她原本因剑神浪青云赞口不绝的绝高评价而生出的好奇心更加严重!
华映宏写意地躺倒在草地,嚼着一根茎长少汁的草根,仰面看着谷中央冰火交融的奇景,悠悠地答道:“我从四岁开始识字,喜欢看,看很多的。几乎能找到的,我都会仔细看。有的人每天最多能看一个时辰,我却能看八个时辰。有的人只能坐着看,我却在走路时也能看。有的人看十年的,未必有我半年看的多。心月若去到我的帅府,可以看到我搜罗的藏已经装满了整整两屋子,至少已经看了其中的八成看得多了,再用心去想得多了,自然知道的就多了。”
“这个我明白,就像我练如意心剑一样。虽然天资悟性很重要,蓬莱仙岛出产的灵药也甚多,对增益功力大有助益,但勤奋也很重要。所谓熟能生巧,勤能补拙。在仙岛练功的时候,师姐们每天练六个时辰,我每天至少练八个时辰。其实无论做事吃饭,行路睡觉我都会在心里想,在脑里练,自然就比她们进境快了许多。”
水心月那双亮若星辰、闪闪光的美丽眼晴盯着华映宏平凡的脸,有些自嘲地轻轻笑道:“有时想得入神了,师姐们就会以‘呆月儿’取笑我”
“非常之人,自有非常之举,方有非常之能。”华映宏也微笑着道:“我读想事入神的时候,也会有人笑我呆子可惜,她或许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笑不到我了”
突然间,一丝惆怅的思绪从心底升起。从昨夜想起“菲儿”华映宏的心就一直再也放不下。此时又因水心月的话,勾起对最喜欢取笑自己“呆头鹅”、“呆子”的“菲儿”的无尽思念。
总以为已忘记,却偏偏随时都会记起,这是无法排解的忧思,永远无法割舍无论身边有了多少风华绝代的绝色佳人“菲儿”在华映宏的心中永远无人可以替代
“‘她’是你最心爱的情人么?她在哪里?”水心月察觉到华映宏的情绪波动,随口问道。
从珍宝岛初次见面,华映宏随口念出的“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就可以看出他是至情至性之人。想不到这位看起来风光无限、风流大名远扬的自由之子,心底竟会有如此深挚的柔情和忧思。
华映宏轻轻叹息一声,黯然神伤道:“她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对于自己来自异世的惊人秘密,华映宏人仍犹豫着是否告诉水心月。
“对不起!我不知道”水心月显然会错意,以为触到华映宏伤心之处,有些歉意地道。
“没关系,她只是在另一个世界,或许今生都无法再相见而己。”华映宏毅然道:“或许以问剑阁之力,心月如今应知晓我并非此世之人?”
不知怎地,面对这芳华绝代的华龙第一美女,华映宏竟不忍心向她隐瞒任何事,包括自己的惊人身世!
果然,水心月显得并不惊讶,显然已有所知,轻声道:“二神传人,异世救主。你所行之事,本就令人生疑不是此世所有。剑神浪大侠如今就在蓬莱岛,与家师合籍双修。我也是近日才知道你的身世来历如此离奇。”
对剑神浪青云仍在人世一事,华映宏也并不惊奇。毕竟这些日子以来,他对剑神浪青云的生平也颇有了解,自然知道他与问剑阁主凌含烟以及刀神、枪神之间的纠葛,当下再度轻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我勤修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破碎虚空,看能否回到家乡去。可如今在此世愈陷愈深,就算得窥天道,又怎能说走就走,又怎知虚空那边就是家乡,其实好生矛盾呢。”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水心月细细咀嚼良久方道:“我求道于剑,练的是心剑,修的是心情。师尊曾说,心剑之道最大的障碍是情,最大的助力也是情。我却始终领悟不到其中奥妙,才会冒昧问你。”
这位绝代仙姝,有时冰雪聪明,有时又似单纯如一张白纸。
“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华映宏道:“若没有亲历其中,谁能知晓情之滋味?纵然身陷情中,谁又能极于情?你爱过么?你恨过么?你思念过么?你痛苦过么?无爱无恨无思无痛,又怎能领悟到情之真谛?”
“无爱无恨无思无痛,又怎能领悟到情之真谛?”水心月再度细细地咀嚼品味,望着华映宏那双闪着智慧之光的眼睛,似是捕捉到什么,又似是什么也未得到
“天色已晚,心月若是意犹未尽,留待日后相见时再问可好?”尽管与水心月的交谈甚是投机,甚至慢慢地两人之间有了一丝异样的气氛,但华映宏仍然自制地道:“该我问你三个问题了。”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水心月学着华映宏先前的语气,有些俏皮地微笑着,那清丽绝世的娇美容颜和恬淡神情比绝谷中无数各色繁花更加动人千百倍!
“第一问是:神剑公子西门杰当日在日月湖畔为何会故意让我三招?”华映宏的提问没头没脑,像是与水心月毫不相干。
“西门杰是真正的武痴,也是个真正的豪杰。他只想增添你的信心,把孤星岛开始哄传天下的‘二神传人’激为一个真正的绝顶高手,你与他之间将来必有一战。”水心月眼中含着笑意道:“若是生死决战,你在日月湖畔之时根本接不下他一招!如今以你的修为,应勉强可与他一战,或许你不久就可再见到他。”
“高处不胜寒,高手皆寂寞。”华映宏淡淡笑道:“我知道此时仍不是西门杰、也不是心月的对手,但他要胜我也非那么容易。何况我一向喜欢动脑筋解决问题,不到万不得己之时,绝不会轻易与人决战的。”
水心月道:“其实你习武不过数月,修至今日境界,早已可算前无古人了。浪大侠说过,假以时日,你的成就一定会过他,成为天下第一人,破碎虚空不在话下。”
“天道难测,成为天下第一人又如何?”华映宏似不以为意,再道:“第二问是:心月此来自由盟,不可能只是为了找我聊聊天?”
“以你的智计,以自由盟的情报能力,应对目前的局势洞若烛火。我不知你会如何应付,但看来想必已胸有成竹。本来我想借问剑传人的身份重访自由盟,令他们心有顾忌,不会妄动。再请你率军出兵大梁,解救无数百姓于倭人屠刀之下。如今想来,却是过于一厢情意,难说出口。”水心月幽幽地道:“日后你会知道,问剑令不可轻,不能轻。我如今能做的,仅仅如此而已。”
对自由盟环伺的几大势力欲联手图谋之事“凌波仙子”水心月又怎会不知?问剑阁能够凌驾于华龙大6各大势力之的然地位百年而不倒,绝非等闲!
华映宏道:“若是心月以问剑传人下令,恕我不能从命;若是心月欲让我出兵,我便出兵。事实,腾龙水师四百战船、八万自由水师将士已整装待,就等我下令。这样说,心月可明白?”
水心月美不胜收的俏脸现出一丝忧虑之色,轻声道:“心月真的很为难。若为大梁国之事,害了欣欣向荣、为人间乐土的自由盟,心月于心何忍?还是请你斟酌自处罢!”
“那好罢!第三问是:我想知道,若有一日心月也会动情,我会否也是其中一个选择呢?”
说完,华映宏一双神采奕奕的“魔眼”凝视着水心月晶亮的美目到这异世之后,水心月是除柳雨菲外,他第一个主动起攻势的美女。
“你说呢?”水心月清亮的眼眸中升起淡淡的雾气,并不闪避,也不相迎,只是用一句反问作答。
“今夜腾龙水师会兵大梁海域。我会宣布开始闭关练功。”华映宏将目光移向绝谷中的冰火奇观,缓缓道:“无论此后自由盟生什么状况,请心月相信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无论此后自由盟、自由军有何行动,希望问剑阁不要插手干预我心中实在十二万分不愿与心月为敌。”
“我第一次希望自己不是问剑传人,不必担负如此沉重的责任,”水心月也移目望向冰火奇观,眼中雾气更浓,柔声道:“无论问剑阁今后立场如何,希望心月在你心中始终只是心月,希望还有机会来这‘冰火洞天’。以后你会知道:问剑阁虽能号令天下,其实也有太多不得已之处。”
“心月,我为你唱支异世的歌。一很有意味的歌”华映宏的歌声在绝谷中响起:
“拈朵微笑的花想一番人世变换到头来输赢有何妨
日与月互消长富与贵难久长今早的容颜老于昨晚
眉间放一字宽看一段人间风光谁不是把悲喜在尝
海连天走不完恩怨难计算昨日非今日该忘
浪滔滔人渺渺青春鸟飞去了纵然是千古风流浪里摇
风潇潇人渺渺快意刀山中草爱恨的百般滋味随风摇”
水心月闭美目,似是在动听的歌声之中睡着了一般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