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跑车稳稳地在一座颇具古风的宅院前停下。

    杨柳依依，花摇水曳。古琴声声，青笛悠悠。

    辰亦澍有些怔。

    或许，正是此景，方可配上她这样的人儿。辰亦澍想着，唇角不由向上勾了勾，露出很好看的一笑。却没有注意，林雨萱已下了车；亦没有注意，芭蕉树后那一闪而过的白光。

    “呵呵，你睡着了呢。”拿了东西，林雨萱轻快地走出来，一脸阳光地坐进跑车，含笑望着他。

    他似在熟睡，又如同醒着，半睡半醒间，辰亦澍眼角忽地流下了泪，嘴里似在轻喃着什么。

    很是含糊不清的字句。林雨萱却听清了，那是两个字：“妈妈”。她的眼里泛着点点晶莹的泪，果然。自己的猜想，没有错。伸手替他拭去面上的泪，心里隐隐有些伤。

    辰亦澍，或许，我喜欢上你了。但，我们真的有缘么？林雨萱心下轻泛着涟漪，只是一念间，蓦地想起了千年前，想起了那个淡雅美丽，却沉默少言的自己；想起了自己千年前所谓的夫君上官渝。

    ……

    几许夕阳的余晖射进来，温柔地镀上了辰亦洛那张苍白美丽的脸。

    迷茫中，那片阴籁蓦地散去，突如其来的阳光让他的心隐隐有些痛……一个轻柔温婉的嗓音想起来，轻轻地哼唱着一首似曾有闻的儿歌，有着欣喜，亦有着娇嗔的意味儿。这首歌，渐然唤起了辰亦洛痛苦的回忆。

    额上显了一层浅浅的汗，他低喃着。

    猛然睁开紧闭的双眸，辰亦洛心下却有着些许的失落，原来，不是她。

    “洛。”辰亦澍低声说着。眸子里盛满了欣喜，那抹黯然转瞬即逝，洛的心事，又何尝不是他的心事？

    辰亦洛呆呆地坐着，眼神空洞。他没有答话。

    “你们的母亲，已经去了天堂，对么？”林雨萱轻声道，声音有些凉。闻言，二人均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澍，是你告诉我的。”她的眸子清亮如水，缓缓说着，“在我回家取了东西后，你曾在车内睡了一会儿。就在那时，你泪流满面地唤了声‘妈妈’。再加上洛醒来后的神色及表现，便证实了我的猜测。”

    好聪明的女孩子。站在一旁的筱筱，心下思想着，眸子里隐隐显出了一种惊叹。

    “那，这首歌……”辰亦洛动了动唇，颤声问。

    轻眨了眨眼，浓密的睫毛便覆下来，她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那份悲伤，眸中有些晶亮晶亮的物质：“《天堂里的微笑》。在父母离开我的那段日子，这首歌，是我唯一的精神依靠。本想着它可以让你尽早醒来，却不曾想，触动了你们心底的痛苦。”

    “不。”辰亦澍笑着揽住她的肩，替她撩起额前散下的碎发，含泪说着，“萱儿，谢谢。你的话，让我明白了许多。或许，我和洛，应该尝试着向已经离去，身在天堂的母亲微笑。”

    听罢，她浅浅一笑，竟有着足以倾城的笑靥。扭头看向辰亦洛，似有些若有所悟。他的眼睛，慢慢有了焦点。

    筱筱近前一步，握住林雨萱的手，轻轻说着：“林小姐，谢谢你，让我看到了生气的洛。”话尽，她微微斜身。逐渐成了一个九十的弧度，正是日本人家的最高礼仪。

    辰亦洛看着，唇角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他的眉间，多了些求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