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黑暗中。
看着李苒恍过神,挪了挪,慢慢转过身,周娥才放下胳膊,站到巷子中间。
“上车?”周娥指了指后面的大车。
李苒透过口气,嗯了一声,低着头走向大车。
……………………
李苒出长安侯府前半个时辰,霍文灿就和李清宁一起,被太子派往京城附近查看小麦长势,一天跑了两个县,到天黑透才回到京城,才听说今天李家四娘子去北瓦子看了一天相扑角力。
霍文灿跳起来就要去找李清宁,冲到垂花门下,硬生生刹住,他这会儿找到李三又怎么样?难道这会儿还能叫上李三。再请上他四妹妹出来?
天都这么晚了!
就是明天……
明天一早他和李三得去跟太子爷禀报小麦的事儿,还有其它几件事儿。
太子要上早朝,早朝散了还要议事,之后也不一定轮得着他们去禀报。
可他们虽说一直等着,那还是得在景华殿等着,谁知道太子什么时候叫他们,有一回,他就被叫到早朝上去了,李三也被叫去过一回。
他明天中午之前,都不得空儿,下午……十有八九也没空儿,最近太子忙得很,太子忙,也就是他和李三忙……
再怎么,也只能明天晚上了,傍晚请她出来吃饭,再去逛逛州桥夜市,跟上回一样,上回多好!
不对,州桥夜市逛过一回了,不能总逮着一个地方逛,还是去大相国寺吧,这会儿,大相国寺后头的夜市,多热闹多好玩呢!
就是大相国寺的夜市儿了!
嗯,最好打发个人去跟李三说一声,让他跟他四妹妹说一声……
可怎么说呢?说他请她?那肯定不行!
她三哥请她?他作陪?好象也没这个礼儿吧?
而且,万一有别人跟过来怎么办?
还是不能说,只能是偶遇!
明天一早,就让人到他们长安侯府门口悄悄守着,她要是出来了,那最好,偶遇一下,带她吃个晚饭,再陪她逛逛,这是兄长的职责,任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要是她没出门……到时候再说,办法肯定是有的!
他这么聪明!
霍文灿拧眉思考了一刻多钟,前前后后都安排明白了,长舒了口气,愉快的坐到榻上,开始写他的看小麦报告。
……………………
李苒回到翠微居,王舲的一张请柬已经在等着她了。
就算李苒不懂这请柬的讲究和规矩,也能看出来,这张请柬,极其讲究,十分用心。
请柬的内容很简单:请她明天午后去大相国寺随喜,并吃素斋。
李苒问了付嬷嬷。
照理说她应该写封回信,不过,一来她不知道这回信怎么写,二来,虽然她钢笔字写的相当不错,可她不会写毛笔字。
不能写信,那就只能打发人过去回话了:明天午后,她准时赴约大相国寺。
五月初,夜晚还算凉爽,微风习习中,李苒在廊下坐了很久,才进屋睡下。
夜里,她做了个梦。
梦见她走在一条长长的巷子里,从巷子这头走到巷子那头,再从巷子那头走到巷子这头。
梦中,她明明白白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天刚蒙蒙亮,李苒醒来时,真象是走了一夜般的疲累,睁开眼,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天色大亮,才慢慢坐起来。
午后,周娥听说李苒去大相国寺,跟到山门外,下车往旁边茶坊喝茶听书。
她不进寺院,特别是大相国寺。
李苒的车进了山门,绕到旁边一个侧门停下,王舲从侧门里迎出来。
“你瘦了不少,气色还好。”王舲先仔仔细细的打量李苒。
“没什么事,多谢你,还有那罐药。”李苒微笑站着,任她打量。
她不是很习惯别人的关切,越热情越不习惯。
王舲侧身让进李苒,两人沿着游廊,说着话往前走。
“那罐药啊……”王舲一开口先说那药,拖着长音,又唉了一声,看着李苒,“你没用吧?”
李苒摇头,付嬷嬷说那是止血生肌的药,她已经用不着了。
“没用就好。”王舲又是几声唉唉,“你不知道,那药是太婆的陪嫁,从安家带过来的,这么多年,从来没用过,就摆在那儿看着。
你回来那天,太婆拿了那药,让人给你送过去,说安家这药,拿给你用,才不算可惜了。”
王舲说着,带着笑,侧头看着李苒。
“我问太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太婆说我多嘴,我跟太婆说,我要告诉你,她把放了几十年的一罐陈年老药给你用,太婆说,那你就告诉她。”
李苒呆了一瞬,看向王舲,郑重道:“我会好好收着,象你太婆那样。”
“咱们不说这个了。”王舲笑起来,“前面是天王殿,咱们得从天王殿起,磕头上香,我许了愿的。”
顿了顿,王舲解释道:“就是,金明池外出事儿那天的隔一天,是太婆告诉我的,说出事儿了。
我是个没主意的,就到这大相国寺,做法事许愿,一着急,把你也许上了,说等你回来,一定让你亲自来这里上香还愿。”
“多谢。”李苒心里酸暖,低低谢了句。
两人进了天王殿,虔诚无比的在每一尊罗汉菩萨前磕头,上香,一间间殿,一直到最后一间药王殿。
从药王殿里出来,王舲带着李苒走到一幢三层木楼前,指着木楼笑道:“这是藏经楼,京城有个说法,在藏经楼前许愿最灵,我前面许的愿,就是能跟你一起,再来这里许个愿,你看,灵验了吧。”
李苒笑起来。
“我要再许个愿。”王舲双手合什,认真无比的默念了半天,手指顶上额头,长舒了口气,“好了,你也许个愿?”
李苒犹豫了下,“好。”
王舲看着李苒双手合什,片刻就躬身下去,许好了愿,扬眉笑道:“你许愿也能这么快?”
“嗯,就是求个国泰民安。”李苒笑眯眯道。
王舲两根眉毛扬起,片刻,哈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