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童子痨,李平为叫他兄弟保养身体,叫他在铺子住着,焉想到病体越发沉重,今天和尚一瞧,李平说:“和尚你能治不能?”和尚说:“能治,我这里有药。”和尚掏出一块药来,李平说:“什么药?”和尚说:“伸腿瞪眼丸。”李平说:“这个名可不好。”和尚说:“我这药吃了,一伸腿一瞪眼就好了。告诉你,我这药是:
此药随身用不穷,并非丸散与膏丹;专治人间百般症,八宝伸腿瞪眼丸。”
和尚把药搁在嘴里就嚼,李安一瞧,嫌和尚脏,直说:“哎呀,我不吃。”和尚把药嚼烂了,用手一指,李安的口不由的张开,和尚“呸”的一口,连药带吐沫粘痰啐在李安嘴里“咕噜”把药咽下去。工夫不大,就觉着肚子“咕噜噜”一响,气引血走,血引气行,五府六脏透爽畅快,四肢觉得有力,身上如失泰山一般,清气上升,浊气下降,立刻说:“好药,好药,如同仙丹。”坐起身来就要喝水,喝下水去就觉着饿,要吃东西。李平一瞧,心中甚为喜悦,说:“师父这药,果然真好,就是名儿不好听。”和尚说:“我这药还有一个名儿。”李平说:“叫什么?”和尚说:“叫要命丹,你兄弟是已然要死没了命,吃了我这药,把命要回来,故此叫要命丹。”李平说:“这就是了,还有一位老太太是痰中带血,师父能瞧否?”和尚说:“能瞧,不算什么。”李平说:“师父既能瞧,我拜兄马静的母亲,是多年的老病,痰中带血,病的甚厉害,我同你老人家去给瞧瞧。”和尚说:“瞧病倒行,就怕人家又没请先生,你同了去,到门口不叫进去,那是多么难以为情。”李平说:“他家如同我家一样,要不是,我也不能管。师父只管放心,跟我同去罢。”和尚同着李平由酒店出来,李平问:“师父在哪里出家?”和尚说:“我是西湖灵隐寺出家,上一字道,下一字济,讹言传说济颠就是我。”说着话,二人来到马静的门首。李平刚要叫门,和尚说:“我叫。”这才一声喊嚷:“华云龙在这里没有?”李平说:“师父方才你说什么?”济公说;“你不用管。”少时,马静出来一开门,说:“贤弟,你叫门来着。”李平说:“不是我叫门,是这位大师父,是我同来的。这位和尚是灵隐寺济禅师,把我兄弟病给治好,我同他老人家来给老太太治病。”马静一愣,说:“贤弟你来的不凑巧,我这里坐着朋友,你先把和尚邀回去,候我去请罢。”和尚说:“对不对?我猜着了。是不是不叫进去?”李平说:“大哥,你胡闹!有什么朋友在这里坐着,我见不得?给老太太瞧病,何必瞒人呢?老太太的病不可耽误,要不是济公给我兄弟治好,我也不同来了。”马静还说:“过天再瞧。”李平真急了,带着和尚望里就走。这两个人本是知己的患难朋友,马静也不好说什么,也就随着进来。和尚自向东配房走,马静赶忙一把手把和尚揪住,说:“大师父,请上房坐罢。”和尚说:“怎么不叫上这东屋里去?”马静说:“有客。”和尚说:“有三位堂客,反正一个跑不了。”李平也不知内中底细,心说:“这是书房应该让客,怎么马大哥不叫和尚进去?”扒窗户瞧瞧没有人,李平纳闷。三个人来到上房,李平说:“师父你给瞧病,我回去预备酒菜,回头师父到我铺子去吃酒,咱们茶水不扰。”和尚说:“你去罢。”李平走后,和尚掏出一块药来,要阴阳水化开,给老太太灌下去。少时,老太太觉着神清气爽,就坐起来说:“儿呀,为娘病了这好几月不能翻身,怎么今天忽然好了。”马静说:“娘亲不知,现有灵隐寺济公给你老人家吃了灵丹妙药。”老太太一听是灵隐寺济公给他治的,知道济公爱吃酒,说:“儿呀,你给济公磕头,同济公喝酒去果。”马静过来说:“我娘亲教我给师父磕头,请师父到外面喝酒去。”济公说:“好。”站起身来,直奔东配房。不知济公怎样捉拿华云龙,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