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料那快马突然打了一个旋身,重又转了回来,长鞭扬处,又抽过来。
这一次,萧翎有了准备,哪还容他收回长鞭,右手疾翻而起,一式破云摘星五指一合,已然抓住皮鞭。
萧翎这快速,准确的手法,使那马上黑衣人大力吃惊,冷哼一声,道:“放手。”
寒光一闪,削向萧翎的右腕。
此人出手奇快,长剑紧随在长鞭之后削来。
萧翎暗暗吃惊道,好快的剑招。右手一挫,带动长鞭,左手兰香暗送,五指半屈半伸,拂向那人腕脉。
快马上的黑衣人,似是知道此招利害,虽然未失声叫出兰花拂穴手,人却松开了长鞭,一跃下了马背。
萧翎右脚一抬,直踏中宫而上,左手闪电劈出四掌。
南逸公那连环闪电拳掌,为武林一绝,出手之快,变化之急,世问拳掌,无与匹敌,这四掌快攻,迫的那黑衣人连退了四五尺远。
那黑衣人跃下马背时,长剑已横胸而立,准备出手抢攻,哪知萧翎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欺而上,照面攻出四招,抢尽先机,迫的那黑衣人不但无力还手,而且连招架也来不及。
但他武功确实不弱,待萧翎四掌攻过,势道一缓,立时展开了反击,长剑挥动,寒芒流转,快剑急攻,涌起朵朵剑花,又把萧翎迫退了两步。
萧翎怒气上涌,暗忖道:素不相识,无仇无恨,出手如此毒辣,非得教训他一顿不可!正等出手反击,忽听一声熟悉的大喝道:“快快住手,是自己人!”一条人影,疾奔而至。
那黑衣人当先一跃而退,收了长剑肃然而立,道:“不知二叔驾到,小侄未能迎候,尚望恕罪。”说话中抱拳一揖。
萧翎转眼望去,只见来人一身华衣,正是百花山庄的二庄主周兆龙。
周兆龙挥手微笑,道:“这位是你的萧三叔,快快过来见过。”
那黑衣人愣愣的望着萧翎,呆了一阵,抱拳说道:“小侄单宏章,见过萧三叔。”
萧翎凝目望去,只见那单宏章二十四五,面如锅底,黑中透亮,虎目阔口,两道浓眉,看上去一脸精悍之气。
这人的年龄大过萧翎甚多,这么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萧三叔,萧翎心中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急急还了一礼,道:
“不敢当,单兄”
周兆龙急急说道:“长幼有序,这辈份礼数,乱它不得,三弟不用客气了。”
单宏章一直瞪着一双虎目,不停的打量萧翎。
萧翎轻轻咳了一声,道:“单贤侄不用多礼。”
周兆龙微微一笑,道:“单贤侄乃大哥的入室弟子,派去塞外两年,今宵才赶了回来,不知三弟加盟之事,如有开罪兄弟之处,万勿放在心上。”
萧翎道:“小弟亦有莽撞之处,如何能怪得单贤侄。”
单宏章欠身说道“小侄不识三叔,多有得罪,愿受责罚。”
萧翎只觉脸上一热,连连说道:“错在双方,不提此事也罢。”
周兆龙接口笑道:“有道是不知者不罪,贤侄也不用抱疚了,你这萧三叔武功绝世,日后你要向他多多讨教。”
萧翎道“二哥不用捧小弟,这单贤侄的武功,不在小弟之下”
周兆龙道:“彼此一家人,三弟不用大过谦辞”目光一转,望着单宏章,道:
“贤侄最得你那恩师器重,此行塞外,定有大成了?”
单宏章道“只能说幸不辱命”
微微一顿,又道:“我那恩师伤势可好了吗?”
周兆龙笑道:“足以告慰贤侄,令师不但伤势痊愈,而且他数十年的苦练,始终未能大成的‘血影神功’,也借这养伤之机,功行圆满,连带几种绝学,均都练成,再有你萧三叔加盟相助,单贤侄塞外之行,又圆满如愿归来,行即将见百花山庄的金花令谕,号令天下武林。”
单宏章道:“这些年来恩师闭门养伤,庄中大事,都由二叔一人承担,这多年来二叔实也够辛苦的了。”
周兆龙笑道:“总算平安度过了。”
单宏章抬头望望天色,道:“小侄还得先行回庄,禀报此次塞外之行的经过,两位叔父且请慢行一步,小侄得先走了。”
周兆龙道:“你那恩师正在望花楼上欢宴佳宾,遍寻三弟不着,庄中已派出一十八骑快马,传愉百里内的暗桩,找寻你萧三叔的下落,想不到你们叔侄,却在这里打了起来”
他纵声一阵大笑,接道:“大哥久候三弟不见,又不便怠慢佳宾,已然开了筵席,咱们也得早些回去了。”带着萧翎,放腿
而奔。
萧翎低声问道:“来的什么人物,竟得欢宴于望花楼上?”
周兆龙遣:“届时大哥自会替三弟引见,急也不在一时,咱们得快些赶路了。”
三条人影,疾如流矢般,奔行在宽阔的大道上。
单宏章虽然已和萧翎动手数招,觉出他武功确实不弱,但见他那点年龄,心中仍是有些不平,暗暗想道:师父也是,纵然是邀人加盟,也该找个年龄大一点的才对,此人年不过弱冠,此后我要以长辈之礼,侍奉于他,实叫人心下难服。
他胸中一股闷气,难以发泄,全力提气奔走,希望能在轻功之上,压倒萧翎,也好舒出一点闷气,弃马步奔,疾若流星,眨眼间已然超过了周兆龙和萧翎。
周兆龙何等狡猾,那还会猜不出单宏章的用心,当下放开萧翎手腕,低声说道:
“三弟,咱们也走快一些。”
全力奔驰,快如飘风。
萧翎的轻功,得自柳仙子的传授,那柳仙子昔年以轻功称绝江湖,一时无两,但是萧翎不愿大露锋芒,始终追随在周兆龙的身后,三个人保持不足一丈的距离,电掣垦驰般,冲向百花山庄。
这一段行程,不足五里,三人这般追奔,那消片刻,已然进了百花山庄。
单宏章陡然收住奔行之势,暗运一口真气,调息一下,转目望去。
只见周兆龙和萧翎并肩而立,相距自己不过二尺。
那周兆龙面上微现红晕,隐隐间有喘息之声,但萧翎却是行若无事,不禁心头微微震惊,忖道:看来,我和周二叔,都已使出了全力奔走,这位萧三叔却是轻描淡写的追踪而行,幸得这段行程很短,难以明显的分出优劣,如是长程奔走,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了,不自禁的对萧翎多生出两分敬重之心。
周兆龙是早已知萧翎的武功,自是不放在心上,微微一笑,道:“贤侄北上塞外两年,轻功反是大有进步了,可喜,可贺。”
单宏章道:“小侄急欲晋见恩师,面告塞外之行的经过,致放肆抢先而行,两位叔叔勿怪。”
周兆龙笑道:“见贤侄武功日益精进,我们这作叔叔的高兴还来不及,哪有见怪之理。”当先举步领路,大步直奔望花楼。
高耸的望花楼上,灯火通明,隐隐可闻到传下来的欢笑之声。
周兆龙当先人楼,单宏章却欠身相护,走在最后。
萧翎目光微转,见各层楼门处的守护之人,都是兵刃出鞘,戒备十分森严,心中暗暗忖道:看来那来人身份不低。
三人直登上了十三层楼,见楼上盛筵已开,四名美婢,出侍两侧,首位坐着一个全身白衣、绣有金花的美妇,次位上坐着一位四旬左右,天蓝长衫,胸前黑髯及腹,脸色红如童子的人。
萧翎只觉那人十分面熟,似在哪里见过,目光一转,看到他脚旁放着一个三尺长短,二尺宽窄的描金箱子,心中灵光一闪,暗道:是了,这人是浙北向阳坪漩现书庐的主人宇文寒涛。
周兆龙急行两步,欠身说道:“大哥,小弟已把三弟找回来了。”
沈木风缓缓转过脸来,望了萧翎一眼,拍拍身边的椅子,道:“你过来,坐在这里。”
他气度言行,自有一种威严,萧翎不自主的走了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周兆龙独自在下首落座。
单宏章屈下一膝,道:“弟子叩见师父。”
沈木风道:“你回来了,塞外之行如何?”
单宏章道:“未辱师父之命。”
沈木风举手一挥,道:“知道了,你下楼休息去吧!”
单宏章起身倒退至楼梯口处,抱拳说道:“弟子告退。”转身下楼而去。
沈木风指着那胸绣金花的美妇,道“这位金花夫人,远由苗疆到此,三弟快敬一杯酒。”
萧翎端起酒杯,道:“兄弟萧翎,夫人多指教。”举杯一饮而尽。
金花夫人樱唇轻启,笑道“传言中原多灵秀,今宵见得小兄弟,可证传言不虚。”
皓腕轻伸,取过面前酒杯,也干了一杯。
沈木风道:“在下这位兄弟,武功虽小有成就,但江湖见闻不多,以后还得夫人多指点他一些。”
金花夫人眼波流转,风情万种地笑道:“如若令弟有兴,我绝不吝绝技。”
她口中虽是在和沈木风说话,但两道目光,却是一直在萧翎的身上打转。
萧翎暗道:好大的口气,这不过是一句客气之言,难道我萧翎还真的要向你求教不成。
沈木风道:“在下代三弟谢谢夫人了”目光一转,望着宇文寒涛,接道:“这位是璇玑书庐主人,宇文寒涛先生。”
萧翎一抱拳,道:“久闻大名,有幸一会。”
宇文寒涛笑道:“萧兄出道江湖,不过一年有余,便已盛名大噪,今宵得能一见,实偿渴慕。”
那宇文寒涛虽在武当山上听蝉阁中见过萧翎,但那时萧翎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和此刻大不相同,哪里还能记得萧翎的样子。
沈木风见宇文寒涛称赞萧翎,淡笑道:“宇文兄夸奖了。”他抢先出口,不要萧翎有辩证的机会。
萧翎心知这等缠夹不清的事,纵然解说,也是难以说的明白、索性默默不言。
宇文寒涛道:“沈兄神功已成,金花夫人也从苗疆赶来,眼下时机已熟,但不知沈兄作何安排?”
沈木风道:“兄弟想到几点办法,但却不敢专擅,两位来的正好,兄弟正想听听两位的高见。”
金花夫人道:“我僻居边疆,对中原武林形势不甚了然,但凭两位做主就是。”
沈木风道:“宇文兄近年足迹遍及大江甫北,暗里审度武林形势,想必早已成竹在胸。”
宇文寒涛道:“目下各大门派中,除了武当派中的无为道长之外,都还如在梦中一般”
金花夫人突然接口说道“宇文先生数度驾临武当山,难道还没有说服那无为道长吗?”
宇文寒涛道:“那牛鼻子老道,虽曾数度和我接谈,但却一直没有和咱们联手之意,每当我话及正题时,他不是装糊涂,就是顾左右而言他,硬把话题岔开,兄弟也不便讲的太过露骨,虽然数度晤面,却是一无所成。”
沈木风道“那无为牛鼻子,自认是正大门户中人,自是不肯与咱们联手了!”
宇文寒涛笑道:“这个沈兄但请放心,一个月之内,我料他必然到百花山庄之中求救。”
沈木风奇道:“求救?”
宇文寒涛道:“不错,求救,兄弟前数日和无为道长见面之时,暗中施放了金花夫人相赠之物,那毒物发作虽然缓慢,但却利害无比,除了夫人的独门解药外,无法解得,故而我料他一月之内必来。”
沈木风淡淡一笑道:“那无为道长一向自负,只怕他宁让毒发而死,也不肯来这百花山庄求救!”
金花夫人突然接口说道:“除非那无为道长是钢筋铁骨,不畏疼苦的人,只要他是血肉之躯,就难熬受那金忙噬体之苦”
她带着笑容的脸上,突然泛现出一片冷厉之色,两道勾魂摄魄的秋波,也暴射出一片寒芒,凝注着宇文寒涛,道:“宇文兄,可知那无为道长会到百花山庄中求救吗?”
宇文寒涛道:“夫人但请放心,在下离开那武当山时,曾经面告无为道长”
金花夫人接道:“你可是告诉他暗中放出了我的金蛇?”
宇文寒涛笑道:“在下虽然愚拙,也不至如此的冒失,我说他近日气色不佳,或将身罹怪疾,在下现在借居百花山庄,道兄如有不适之感,不妨派人赶往百花山庄之中。”
沈木风道:“那无为道长聪慧过人,宇文兄这几句话又说的十分露骨,难道他就未当场发觉吗?”
宇文寒涛道:“也许那牛房子当时已发觉,也许他真的还懵无所知,我起身告别,他还送出丹室,但却一直未发一言。”
金花夫人凝目沉思了片刻,说道:“你暗放金蛇袭攻那无为道长,今日是第几天了?”
宇文寒涛道:“算上今日,已有七天,不知那金蛇该在何时发动?”
金花夫人微作沉吟,道:“算来早该发动了!就算他内功精湛,开头两天能忍得住,但昨天便该躺下,彼等若是见机得早。
今日就该有人赶来。”
突然莞尔一笑,接道:“如果三日之内尚无人前来,那就只好打消与武当联手之议了。”
沈木风道:“夫人的意思是”
金花夫人道:“那时武当派忙着料理掌门人的丧事,自然更无余暇沾惹江湖是非了。”
沈木风暗暗一惊,忖道:事情尚未发动,如若先废了无为道长的性命,武当弟子势必鼓噪起来,那可弄巧成拙,想不坏事也不能了!
他心中在想,口中却含笑道:“在下虽是久知苗疆绝艺的厉害,却还不知厉害到这等境界。”
金花夫人毫不谦逊,目光一转,笑道:“一个人身怀绝艺,难免好强,其实呢,以真实功夫取胜固然也好,只是多费手脚,有时大不值得。”
萧翎暗暗忖道:她东扯西拉,讲出此等闲话,不知用意何在?
他心中早已惊疑不已,隐隐听出这几人聚在一处图谋着一件大事,那无为道长似是首当其冲,先遭毒手
忽听一阵喝叱之声隐隐传来,似是第三层上有了事故。
沈木风忽然端起酒杯,笑道:“夫人的见解高人一等,三弟入世未深,多向夫人讨教,一定得益匪浅。”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一伸皓腕“酒杯朝萧翎一晃,萧翎只好举杯就唇,三人干了一杯。
这几人谈笑自若,镇静逾恒,全都不将下层隐约的喝叱声放在心上。
酒过三巡,宇文寒涛忽道:“沈兄,来人能够硬闯到七层楼上,必然不是泛泛之辈”
沈木风面庞一转,道:“二弟下去瞧瞧,来人若是武当派的,就将他领来此地。”
周兆龙急忙放下酒杯疾步走下楼去,片刻之后领着一位仙风道骨、飘飘出尘的道人登上楼来。
沈木风转面一看,原来竟是武当门下名重一时的云阳子到了,这云阳子面如满月,黑髯拂胸,十多年间,相貌一些未变,沈木风虽然与他久违,仍旧一眼即认了出来。
云阳子乃是武林中的知名之士,沈木风未便失礼,当下离座而起,拱手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云阳道兄,朱曾远迎,罪甚罪甚。”
沈木风离座相迎,萧翎主人身份,也随同起立,跟在他的身后,宇文寒涛与云阳子亦是旧识,彼此未曾破脸,因而也出座相迎,只有金花夫人留在座中,恍若未睹。
只见云阳子走前两步。朝沈木风稽首一礼,道:“昔年一别,匆匆十余载,沈庄主英风胜昔,可喜可贺。”
沈木凤见他气定神闲,飘逸雍穆,一点刚刚激斗过的痕迹也没有,心头亦是暗暗佩服,听他恭维自己,不禁哈哈一笑,道:
“这位是武当派下大名鼎鼎的云阳道长,三弟先行见过。”
萧翎忙一拱手,道:“不才萧翎,道长多指教。”
云阳子先是一怔,随即单掌当胸,道:“原来是萧公子,恕贫道眼拙了。”突然转过身子,将手一伸,含笑道:“宇文施主果然在此,贫道那掌门师兄是有救了。”
他口中讲话,手已伸了过来,按照江湖规矩来说,这举动显然含有较量功力之意,宇文寒涛微感意外,暗道:这老杂毛急昏了头,居然也来这俗套。
他但然无惧,伸手迎去,纵声笑道:“日前到武当拜访,适逢道长云游在外”
说话中,两人的手掌业已紧紧握住,云阳子的手掌灼热无比,内力非同小可,不过宇文寒涛劲力足以承受。
云阳子好似点到为止,略略一握,立即内力一收,把住字文寒涛的膀臂,笑道:
“贫道的掌门师兄对施主佩服不已,叮嘱贫道一定要向施主好好请教。”
沈木风肃容入座,心头直是犯疑,暗道:这老道的言语举动不伦不类,大是反常,其中必然有诈。
众人坐定,沈木风一指金花夫人,道:“这一位是苗疆奇人金花夫人,道长可曾见过?”
云阳子举掌一礼,道:“贫道前此无缘识荆,夫人的大名却是久已耳闻。”
金花夫人淡淡一笑,道“听道长先时之言,莫非贵掌门玉体违和了?”
云阳子道:“夫人猜的不错,敝掌门忽然身罹怪疾,百药罔效,想起宇文施主曾经讲过,有事可至百花山庄求救的活,贫道因掌门人的安危非比寻常,故尔不揣冒昧,擅自闯到此地来。”
宇文寒涛哈哈一笑,道:“在下虽然善观气色,略识休咎,却无回春妙手,不懂针灸药物,不过道长宽心,沈庄主这首花山庄之内,时有奇人异士来往,无为道长的贵恙,包在宇文寒涛身上便了。”
云阳子举掌为礼,道:“宇文施主鼎力相助,贫道感激不尽。”
金花夫人倏地冷冷一笑,道:“道长此来,除了求药之外,难道就没有旁的事?”
云阳子道:“贫道来此之前,也曾问过掌门师兄”
宇文寒涛道:“令师兄可曾交待什么?”
云阳子故作沉吟,道:“没有啊,敝师兄言道,那药求得到则求,万一求不到么”
众人见他欲言双止,全都感到为之一怔,那金花夫人冷哼一声,道:“求不到则怎样?”
云阳子道:“万一良药难求,那就只有交换了。”
金花夫人黛眉一耸,道:“武当派有什么稀世之宝,能够换回掌门人的性命?”
云阳子神情肃然,目光由沈木风,宇文寒涛脸上掠过,最后落在金花夫人的脸上,缓缓说道:“自然是价值连城之物。但贫道要事先了解你们如何能救得敝掌门的性命。”
金花夫人冷笑一声,道:“只要那宝物的价值,确能重过于无为道长的生死,我自然有药到病除的手段;如是那宝物不值一顾,倒也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云阳子道:“哪两条路?”
金花夫人道:“一条是由贵派和百花山庄联手合作,听命于沈大庄主;一条是你立刻回归到武当山去,为贵派掌门人准备后事。”
云阳子脸色一变,似要发作,但立刻又忍了下去,淡淡地笑道:“可有第三条路吗?”
宇文寒涛接道:“道兄不用太急,慢慢的商量,总可以找出两全其美之策。”
金花夫人冷笑一声说道:“这第三条路么,那就瞧瞧道长那价值连城的家物了。”
突然撩起衣衫,探手入怀,摸出一个淡青色盒子,扬手一挥,叭的一声,投在那楼梯门口之处,盒子应手而碎。
她这出人意外的举动,不但使云阳子瞧的莫名其妙,就连那沈木风和宇文寒涛,也瞧的有些大惑不解,却不禁凝目望去。
一瞧之下,室中群豪,都不禁为之心头一震。
原来那淡青色盒子破裂之后,八只黑色人面蜘蛛,一拥而出,交错游走,片刻之间,在那楼梯门口结了一片蛛网。
灯光照射之下,那蛛网上泛现出一片惨绿之色。
八只黑色蜘蛛,分盘在一大片蛛网之上。
金花夫人举起雪白的右手,理着鬓边散垂下来的秀发笑道:
“诸位纵然认不出这黑色蜘蛛是何等可怖的毒物,当该从那绿芒闪闪的蛛网上,瞧出异常之处,别说被它们咬一口了,单是那蛛网丝沾在身上,就足致人死命了”
她洋洋得意一阵娇笑,接道:“中原武林之中,盛传我们苗疆女子,善于放蛊,却不知除了放蛊之外,尚可役施百毒。”
萧翎突然插口说道:“那蛛网纵含奇毒,但却未必能够伤得到人。”
此言如是出自别人之口,金花夫人必然大为震怒,但自萧翎口中说出,情势大为不同,金花夫人不但毫无怒意,反而柔媚一笑,道“小兄弟这般说来、想是已有高见了?”
沈木风本想喝止萧翎住口,但见金花夫人毫无怒意,也就不再阻拦。
萧翎道:“那蜘蛛纵有奇毒,但它行动缓慢,岂能追得上人,至于那片蜘蛛网,更是不足为害,缕缕弱丝,当不得一阵风雨,难道还能挡得内家掌力一击不成?”
金花夫人咯咯一阵娇笑,道:“问得好,亏你想得这般周到,可惜,这等苗疆特产的毒蜘蛛,不但绝毒无伦,而且生命力十分坚强,行动虽然迟缓一些,但如它们结成了蛛网之后,那就又当别论了,小兄弟如是不信,何妨试它一掌。”
萧翎心中暗作忖思,道:云阳子昔年曾对我有过救命之恩,看今日形势,他似已陷入了十分险恶之境,我何不设法助他一臂之力,只怕今宵他已难安然离开这望花楼
只听沈木风说道:“我这位三弟少不更事,出手不知轻重,还是夫人自行试它一掌吧!”
原来这沈木风的为人,老好巨猾,他虽然瞧出蛛网大不同于一般蛛网,但想到萧翎的内力,何等的深厚,掌力是何等的雄浑,如若一掌把那片蜘蛛网劈碎,伤了黑蜘蛛,说出去也不好听,是故从中阻劝。
哪知金花夫人淡淡一笑,道;“那就请沈大庄主,试它一掌吧!”
沈本风微微一怔,回顾了云阳子一眼,笑道“咱们彼此之间,都是结盟好友,如是一掌击不破一片蛛网,只怕云阳道长难以心服,在下之意,不如由云阳道长试它一掌,结果如何,也好
叫他心服口服。”
此人阴险恶毒,不肯出掌相试,却嫁祸于云阳子。
金花夫人秋波一转,笑道“不错,让这牛鼻子老道试上一掌,也好让他开一开眼界。”
云阳子心念掌门师兄的安危,不得不忍气吞声,抬头看了那蛛网一眼,缓缓举起右掌,道:“既是如此,贫道是恭敬不如从命了。”右掌一挥,发出了四成内力。
一股潜力,直涌过去。
别说云阳子,就是室中所有之人无不认为那区区一片蛛网,如何能挡得内家掌力,还不是应手而飞。
邮知事情的变化,大大的出了几人意料之外,云阳子掌力击中那蛛网之后,分布在那蛛网的黑色蜘蛛突然四面分开,口吐毒丝,悬空一荡,竟向发掌之处游了过来,扑向云阳子。
那片蛛网,在掌力催动之下,一阵起伏,竟然是完好无恙。
这意外的变化,不但使云阳子为之大吃一惊,就是沈木风也有些脸色微变。
金花夫人咯咯娇笑道:“道长小心了,如是沾上毒丝,或是被蜘蛛咬上一口,那就比令师兄的伤势严重多了!”
就这几句话的工夫,那八个黑蜘蛛已随扩大的蛛网,向四壁和屋顶伸延开去。
这黑蜘蛛看上去行动虽然迟缓,但在那游丝上行动,却是快捷异常,只见那毒丝愈荡愈长,逐渐的接近了云阳子。
云阳子一翻右腕,唰的一声,拔出背上长剑,道:“夫人如若再不制止这些毒物,只怕贫道要失手伤了它们。”
金花夫人淡淡一笑,道:“道长如若自信能够伤得了它们,尽管出手就是。”
云阳子道:“这般说来,贫道倒要试试了。”眼看一只蜘蛛荡了过来,立时一振右腕,长剑疾点而出,劈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