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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琪是被早上窗户中透进的一缕阳光刺醒的,他揉了揉涩困的眼皮,恼怒地一踹棉被,又忘了拉窗帘,记起了,在昨夜埋头修改设计稿时,撩人的电话响起,又是萌萌,清脆还是带着顽皮问,还未睡?莫琪嗯,眼中都是笔下图纸的线条,线条横竖斜挑统统被突然扯进的电话线搅成一团,他撂下不理,蹿突的火压抑着打开窗,一股凛洌的冷风袭来,下弦的弯月也怕孤寂寒冻乘隙把光漫进温暖的室内,莫琪叹了口气,关住但没再拉帘,让月光和灯晕一起掺融,思绪奔放埋下头工作直到支撑不住,扔笔和衣倒在床上。
莫琪要的是安静,随意,他个性散懒,不修边幅,当身边朋友渐渐都筑起小窝,他陡然觉得自己的空间空荡了,正在此时,萌萌进来。都是九,比他小九岁,认识九十天,她挽起他登了记,九个月后,他实在感到家对自己的烦吵和紊乱。萌萌像只不停歇的小斑鸠,在房间里多的是她清脆声音和移动身影,拾掇、洗涮、熨烫,掸抹,见不得灰尘和零乱,还喜欢做饭菜,屋内充满油腥腻味,罗嗦说这才像个烟火人家!莫琪如坠进烦琐的网眼中,俗气交织锁住飞翔的心灵!有次萌萌竟从天竺庙里捧来锅腊八粥,穿门敲户大婶大妈在邻居家分,正好,莫琪出差归来,见状不由分说拉她回屋,二人吵开了,萌萌呜咽说你怪僻!莫琪只是摇头,最后,他用不可置否的话讲,分开吧,让我一个人自由自在过!小斑鸠一跺脚回到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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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九十天。桌上摊满图纸书籍,包括地上,另星的物件横七竖八散兵游勇似的不时绕着脚,被衾团卷,衣柜半开,灰尘还爬上淡兰的墙壁,肚子饥鸣,转了几下也没有可填的东西,莫琪感空寂,一瞧表要迟到了,匆忙捋下蓬松的头发,胡乱披件外衣出去,不意与对门出来人碰上,一看,是个五官小巧的孕妇,嫣然地朝他一笑,投射过来的是滋润满足幸福的光泽,紧随后面黑胖老公,手脚着忙呵护妻子下楼,根本无视莫琪的相让。
车子在大街的洪流上淌漾,嚼着小摊卖来的煎饼,莫琪脑中却浮现出刚才的一幕,什么时候,隔壁换了人家,女主人容貌娇柔看来也是个性格随和的人,还有股小鸟依依的嗲劲,只是男的那样粘糊,也太婆婆妈妈了,噢,是了,没出世的宝宝,期盼和欣喜总是最充溢温馨暖融,尤其是女人朝他笑时的双眸,水灵灵中透出毫不掩饰的骄矜。莫琪想想不由揿了下喇叭,是赞美还是企羡,他自己也说不清,不过,自此以后,莫琪总是期待能开门时再此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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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又紧挨门户但陌生疏远是现在都市公寓普遍的现象,莫琪还从未感到,有心再见一面竟会如此地难,他早上估算同样的时间开门,可惜对家悄无声息,综色的盼盼保安门紧闭着,与走廊上白净的墙壁连成一气,包括那不宽的楼道,都给人怅然若失的感觉。下班归来,他怀揣侥幸,可惜连对门隙下都见不到丝毫透出的室光,除了自己有意踩响的咚咚踏步声,一切都悄然寂静。不过,好在二间的厨房是挨紧的,排油机的出口相伴,能听得到他家呼呼开动的排气,还有飘过来的油烟味,以及黑胖丈夫匆忙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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