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那些人还在船上,如果有什么问题,也许她还能再探究竟。
白管家还没有回信,背后却传来了脚步声,苏致函用最快的速度删掉发件箱里的内容,转身。
背后果然来人了。
不过,与她预计中的人并不一样:苏致函知道方才自个儿捋了别人的逆鳞,她也做好了被骚扰的准备,事实上,她的手机有快速报警的功能,离这里最近的水警,从出发到过来,不过二十分钟。——这些,苏致函早就调查好了。
不然,她也不会只身涉险。
只要她足够小心,不会出什么事。
转身之时,苏致函本打算按下那个按钮,可是,指尖却在看清来人时顿住了,没有再按。
柳青岩。
他果然还是来找自己了。
苏致函从容地将手机放了回去,淡淡地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
这两年来,柳青岩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船上,他与宇文南之间的关系是深是浅,苏致函也不知道。可是,她只知道,青岩不会伤害她。
和他在一起,她是安全的。
那个警报,自然,也用不着。
“你在拿你自己冒险。”柳青岩微微蹙眉,低声道:“以后,最好不要做这种愚蠢的事。你该知道,起码要有性命在,才能有所图。”
苏致函方才的一言,将自己置于何种地步,柳青岩显然比她更清楚。
苏致函却在此时牢牢地望着他。
目光从最初的温淡,变得清寒。
“你知道那句话产生的后果,是不是,也知道我所说的组织,到底指什么?”她逼视着他,似乎要将他看透,“告诉我,你是不是其中一员?”
柳青岩默然不语。
而此时的默然,无异于默认。
苏致函没有说话,她一直望着他,久久地望着他,到最后,却只能惨然地笑笑,异常嘲讽。
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她一心一意想为元宝报仇,一心一意想找到那个组织的真相。
可是,元宝的生父,她曾经那么深爱过的男人,却是其中的一员。
不管元宝与阿欣的那件事,他到底有没有参与过,单单只是身在其中,便让她觉得痛不可挡,无法原谅。怎么能原谅呢?
虽然也没有什么可责怪的,是她夺走了他做父亲的权利——可是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明知道对方或许情有可原,但还是不能接受。
“致函。”
大概,她的安静让他心惊了,柳青岩几乎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两个字。
幽深的眼眸里,是一抹甚至来不及掩饰的心疼。
苏致函的情绪在此刻却反而收拾了取来,她淡淡地纠正他,道:“你可以叫我宇文夫人,或者三少奶奶,致函两个字……就不要再叫了。”
他们早已不再是那么深刻的交情。
而且,她现在的位置处境,也不会允许她行差踏错半步。——到底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不用数,苏致函心里也清楚得很。
柳青岩的话哽在那里,顿了一会,渐渐的,也变得轻松了起来,“三少奶奶,刚才我提醒你的话,是肺腑之言,希望你能听进去。还有,既然你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最好早点离开吧,最近的天气不好,我担心再晚一些,可能会有风暴。”
“到底是老天给的风暴,还是人为造成的风暴?”苏致函挑眉问。
“有区别吗?”柳青岩反问她。
两人说话当中,从大厅那边又走来几个人,其中两个,便是宇文南与这次宴会的主办人伊老头了。
柳青岩已经用余光看见了他们,他正要走过去打招呼,还未转身呢,胳膊突然一紧。
苏致函却在此时拉住了他。
柳青岩回眸,探寻地望向她。
方才明明还那样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个时候,又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
“你的未婚妻,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莫名地问。
“唔……”柳青岩神色发怔,正沉吟着,不知怎么回答,苏致函却在此时垫起了脚,靠近了他的脸。她刚好背对着宇文南他们,从后面望过来,便好像苏致函主动亲了柳青岩一下似的。
而事实上,她不过只是凑近了一些,在他耳边轻声低语了一句,“如果你已经选择了站在我的对立面,方才那些立场不坚定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何必。”
这句话结束后,她很快退开。
好像在这时,苏致函才刚刚发现宇文南他们似的,转身时,神色一愣,然后,脸色绯红,却又强装冷淡地向诸位点了点头,兀自回了大厅。
柳青岩则站在原地,苦笑不已。
“我还在想柳少去了哪里,原来是在这里消美人恩来了,刚才是谁说,对这位三少奶奶没兴趣的?”同行的一人赶紧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