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激灵一下睁开眼,仅剩的微末睡意也彻彻底底地烟消云散了。
她浑身发冷,血液却蓦地冲上头顶,自以为早就被烧成灰烬的一颗心突然被这道嗓音激得活了过来,猛烈地一阵搏动,震得她前胸后背的骨头都在痛。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月色凉薄,如水般倾泻进了她的病房。
照在男人那张深邃立体的五官上,像是帷幕拉开了一半。
半明半暗中间,以鼻梁为轴,作了一道分界线。
见她半天不动,连胸口的起伏都没了,男人英俊的眉头微微一拢,出声道:“喘气。”
段悠这才像是被解了定身咒似的,大口大口喘起了气,气管被短暂的窒息堵得发疼。
突然想起什么,她又迅速别过头,平复了呼吸,淡淡道:“江教授,你怎么大半夜在这里。”
江临能听出她竭力克制的语气中深藏着地动山摇的颤抖,他想伸手抱她,却在她抗拒的姿态里无法动弹。
他就这么望着她的背影,也不强迫她转头,用比她还自然而然的口吻问道:“我来看你,需要分白天黑夜?”
段悠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只好以默认二人已经分手为前提,冷淡甚至冷漠地开口:“教授,就连娇娇和小晓来看我,都需要在外面敲敲门,等我说一声请进。”
言外之意,你以何种身份,不宣而入。
男人半晌没出声。
段悠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短短几分钟比这三个月的时间还要漫长,宛如用一把钝刀在她的神经上厮磨,切不断,又不停的痛。
“没什么事你出去吧,以后别再——”
“陈天娇说你要和我分手。”他低沉的声线里弥散着薄雾,雾气中是段悠听不懂的深沉,“是气话吧,悠悠。你在气我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你,嗯?”
“不是。”段悠深吸一口气,用尽量没有感情的语调说,“是我深思熟虑过的决定。”
“为什么?”
“因为我爸妈要带我回美国。”
“是么。”男人顿了顿,相较于她的忍无可忍,他还是一派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沉稳平和,“那你转过来,看着我的眼睛说。”
段悠心上被什么狠狠一刺,尖锐的痛楚让她不禁闭了下眼。
转过去,她要是能转过去,就不会——
在她思索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从她身后大步走到了她身前。
挺拔颀长的身姿倏然而至,挡住了窗外凉薄的月光,在她紧闭双眼还没来得及睁开时,他的手掌就托起了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段悠浑身一震,一种极端尖利的厌恶情绪冲破了禁锢,她推开他,叫了出声:“滚开!你给我滚!别碰我!滚!”
男人被她往后推得一个趔趄,段悠一愣,她没用多大力气,以往这样的力道甚至不足以动摇他分毫。
逆着光,她没看到江临额头上的沁出的冷汗,她只看到他扶着墙的手缓缓攥成拳。
男人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和稀薄的空气一起共振共鸣,口吻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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