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朝廷详细告发定国的罪状。武帝让公卿大臣讨论,都议论说:“定国的行为如同禽兽,乱了人伦,违反了天意,罪当处死。”天子批准了这一建议。定国于是自杀。封国建立四十二年,被废除。哀帝时,为了延续断绝封国的诸侯世家,将刘泽玄孙的孙子无终县的衹有一级爵位的刘归生封为营陵侯。更始年间,刘归生被兵士杀害。
吴王刘濞,高帝兄长刘仲的儿子。高帝封刘仲为代王。匈奴进攻代国,刘仲不能坚守,暗自弃国而逃,从雒阳回京师长安。天子不忍绳之以法,废除其王位,降为合阳侯。将他的儿子刘濞封为沛侯。淮南王黥布反叛,高祖亲自带兵前往讨伐。这时,刘濞二十岁,以骑将随高祖打败黥布。荆王刘买被黥布杀害后,无后代。高祖担心吴郡及会稽郡之民轻浮而凶悍,一时没有较强大的诸侯王镇抚,他的儿子年龄尚小,于是在沛封刘濞为吴王,管辖三郡五十三城。拜授印后,高祖召见并给他相面,说: “你有反叛之相。”心裹后悔,不该封他,但又不能收回成命,于是轻轻拍着刘濞的背说:“汉立国五十年后,东南面将有反叛之乱,难道会是你吗?不过,天下同姓是一家,千万不要反叛!”刘濞磕头说:“我不敢。”
惠帝与吕后统治时期,由于天下初定,各郡国诸侯都专心致力于本国的统治。吴国的豫章郡有座产铜的山,于是招致四方的亡命之徒盗铸货币,又在东南煮海水为盐,因而不向百姓收税,国家财政十分富足。
文帝时,吴太子到京师朝见,得以陪伴皇太子饮酒下棋。吴太子的师傅都是楚地人,致使他与楚人一样的轻浮凶悍,骄横纵恣。下棋时争棋路,对皇太子不恭敬,皇太子举起棋盘掷向吴太子,将他打死,于是把他的尸体送归吴国安葬。吴王恼怒地说:“天下同姓是一家,死在长安就安葬在长安,何必归葬吴地!”又把吴太子的尸体送回长安安葬。由此,吴王心怀不满,渐渐失去诸侯王对汉廷的礼节,装病不朝见皇帝。朝廷知道是为了他的儿子被杀的缘故,查验后实际上没有病,因而吴国每派使臣来,总是拘系而进行责罚。吴王害怕,更加固谋反叛朝廷。后来,刘濞让人代己向皇帝行秋请之礼,文帝又责问吴国来使。使者说: “天子要是察知臣下私事,使臣下忧患生变,是不吉利的。如今吴王开始谎称有病,被天子察觉了,他看到责罚得快,就更加隐蔽其阴谋了。他害怕天子要杀他,其谋对朝廷更没有好处。衹有天子赦免他以往的罪行才是上策。”于是,天子全部赦免吴国使者,放归吴国,并赏赐吴王凭几和手杖,说吴王老了,可以不到京城朝见天子。吴王被释罪后,其阴谋就更加无所顾忌了。然而,吴国有铜和盐之利,百姓因而不用缴税;如有当服劳役者,官府也为之出钱以代。每到年节,都要慰问有才学的人,并给乡里居民以赏赐。别的郡国派官吏来吴国逮捕逃到吴地的罪犯,吴国也释其罪,严禁不给。就这样治理了三十余年,因而吴王能役使其民众。
时晁错为太子家令,得到皇太子的宠爱。他不止一次地讲吴王的罪过,主张削其地加以处罚。他还几次给文帝上书说这件事,文帝性格宽厚,不忍心处罚,由此吴王愈加蛮横。后来景帝即位,晁错任御史大夫,他向天子说:“从前高祖初定天下,兄弟少,儿子们年龄小,于是大封同姓为诸侯王。因而高祖的庶子刘肥为齐悼惠王,统辖七十二城之地;庶弟刘交为楚元王,管辖楚国四十城之地;兄长的儿子刘濞为吴王,统辖吴国五十余城之地。这三个诸侯国,占有了全国一半的土地。现在吴王因为他的儿子被杀,谎称有病不来朝见,按照古代法规应当处死。文帝不忍心处死吴王,反而赏赐他凭几与手杖,对他的恩惠是多么的深厚。可是吴王不但不改过自新,反而更加骄横放纵,公然就山铸造货币,煮海水为盐,引诱四方逃亡之入图谋叛乱。现在削减他的属地他要反叛,不削减也要反叛。削减了,他反叛会快一些,造成的祸害小一点;如果不削减他的属地,反叛得晚一些,造成的祸害会更大。”景帝三年冬天,楚王来朝见天子,晁错就说楚王刘戊前些年在为薄太后守丧期间,在守丧的房间内与人通奸,请处以死刑。天子下诏赦其死罪,祇削减他的属地束海郡。在此前二年,赵王有罪,削去他的属地常山郡。胶西王刘印因为卖官爵的事犯了罪,也被削去了六个县。
在汉朝诸大臣议论要削减吴国属地时,吴王担心削地没完没了,就想按照预定计策进行谋反。考虑在诸侯王中无人可与之谋,听说胶西王勇敢,喜好军事,诸侯都惧怕他,于是派中大
应高去游说胶西王说:“吴王碌碌无能,日夜都有忧心的事,我们是一家人,因而派我来向你说说吴王的心事。”胶西王说:“有什么指教?”应高说:“现在天子任用奸邪之臣,听信谗言,更改法律,侵削诸侯王领地,征收索要的东西曰益增多,谴责处罚实在太重,而且与let俱增。俗话说:狗吃东西开始时舔糠,慢慢的就要吃米了。’吴国与胶西,是诸侯中的有名者,一时受到查处,就不能安稳纵恣地行事了。吴王身体有病,不能朝见天子已有二十余年。他常常怕受到猜疑,而又无法说清楚,整日束身自修,还惟恐不能得到朝廷的开释。听说大王您曾因买卖官爵的事犯过错误,并因此被削减了属地,处罚不当,这恐怕朝廷的目的不止是要削地吧。”胶西王说:“有这回事。你要怎么样?”应高说:“同做坏事,要互相帮助;共同友好,要把好处留给对方;要各自同情对方,就要相互满足对方的求助;共同的欲望,要一道奔赴向前;共同的利益,要一道拼死去追求。现在吴王自以为与大王所担心的是一样的,愿意依据时机,顺应事物的规律,哪怕是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除去天下的灾难。您看可以吗?”胶西王惊讶地看着他说:“我怎么敢这样做呢?皇帝虽然逼我们很急,那衹有一死而已,怎么能不服从他呢?”应高说:“御史大夫晁错蛊惑天子,侵削诸侯,遮塞忠贤,满朝臣子都怨恨他,各诸侯王都有反叛之意,事情坏到了极点。天上出现彗星,地裹出现蝗虫,这是万世也少有的。在百姓忧愁劳苦之时,圣人就该举事了。吴王对汉廷的目的是为了除去晁错,对诸侯则跟随在大王之后,驰骋于天下,走到哪裹,哪里就投降;军队攻打哪裹,哪裹就崩溃,没有人敢不服从。如幸得大王诚心答应并给我一个回音,那么,吴王就率领楚王夺取函谷关,守住荣阳敖仓的粮食,抗拒汉兵,搭建行军停息的简易房舍,等待大王。要是有幸大王来了,那么,天下可以兼并,由吴、胶西两主分而治之,这样不也是可行的吗?”胶西王说:“奸。”应高回去向吴王报告了情况。吴王还担心胶西王不实现诺言,于是亲自以使者身份潜行至胶西,与刘印当面约定。
胶西国群臣中有的人知道了胶西王的谋划,规劝说: “诸侯的属地不过是朝廷的十分之二,为叛乱而使太后忧愁,不是好的策略。现在侍奉一个皇帝还说不容易,假使反叛得逞,两个皇帝争权夺利,发生的灾难将会更多。”胶西王不听劝告,还是差派使臣分头去约齐、苗川、胶柬、济南各国,他们都答应了。
诸侯新受削地的责罚,既震动又恐惧,大都怨恨晁错。等到削吴国的会稽、豫章郡的韶书一到,吴王首先起兵反叛,处死了在吴国朝廷的二干石以下官吏。胶西、胶束、苗川i,济南、楚、赵各国随之都反叛,向西进军。这时,齐王后悔,违背诺约,守城不发兵;济北王因城墙没有修好,他手下的郎中令胁迫住济北王,也不得发兵。胶西、胶束二王为统帅,与苗川i王、济南王一道,共同围攻临萏。趟王刘遂于暗中也让匈奴与之联合进兵。
七国联合反叛开始时,吴王将全部军队投入,向国内下令说: “寡人现已六十二岁,亲自领兵出征;我小儿子十四岁,也身先士卒。国人中年龄大到六十二岁,小的满十四岁的,都要从军。”共招集到二十余万人。同时又派使臣到南面的闽、束越两国,两国也发兵相随。
景帝前元三年正月甲子et,吴王刘濞首先起兵于广陵,向西渡过淮河,与楚兵会合。派使臣向各诸侯王送去书信,说:“吴王刘濞敬向胶西王、胶束王、苗川王、济南王、赵王、楚王、淮南王、衡山王、庐江王、已故长沙王的王子问候并请教:由于汉廷有贼臣晁错,他没有什么功劳,却侵夺诸侯的属地,并使官吏揭发、拘囚、审问和治罪诸侯,以专门侵夺、侮辱诸侯为其本职。对刘氏骨肉不以诸侯之礼相待,不任先帝功臣,进用邪恶之人,以迷惑之言为害天下,要使国家遭受危难。天子多病,志在安乐,不能看清事实。因而我要举兵诛灭晁错,现谨向大家讨教。我国虽然窄小,方圆祇有三千单,人口虽少,但精兵有五十万。我尊奉南越国三十余年,其国王及各位首领都愿意分出军队支持我,因而又可以得到三十万人。寡人我虽碌碌无能,愿意亲自跟随各位国王。南越兵北攻长沙国,以王子平定长沙以北后,再向西进攻蜀郡、漠中。通告束越王、楚王及淮南、济北、衡山三王,与我一起西进;齐地诸王与趟王平定河间、河内以后,或是进入临晋关,或是与我在雒阳会合;燕王、赵王因原与匈奴单于有约定,燕王在平定北面的代、云中以后,将匈奴兵带入萧关,直取京师长安,匡救天下,以安高帝庙宇,与诸王共勉之。楚元王王子与淮南、衡山、济北三王已有十余年未得到朝廷的恩泽,故对漠廷恨之入骨,想发兵攻汉廷已久有此心,我没有得到各位国王的意见,未敢听其便。现在各位国王如能救亡国、继绝世,振兴弱小,讨伐暴虐,安定刘氏家族,是国家之大幸。吴国虽然贫穷,但我三十余年来,节衣缩食,积聚金钱,el夜操练军队,屯积粮食。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原因,愿与各位国王共同努力实现。凡能捕斩大将的,赏黄金五千斤,封万户侯;捕斩列将,赏黄金三千斤,封五千户侯;捕斩裨将,赏黄金两千斤,封二千户侯;捕斩二千石官吏者,赏黄金一千斤,封千户侯:皆为列侯。有以军队与所辖城池或土地来降者,所带士兵、人户各一万者,封赏与斩获大将相同;所带士兵及人户各达五千的,其封赏与擒斩列将相同;如所带兵卒及人户各有三千,则按捕斩裨将待遇;如士兵、人户各有一千,则给斩获二千石的待遇。其他一般小官吏均可按等级分别享受爵位与赏金。所给封赏比汉廷的规定多一倍。原有爵位及封地的人,除保留其原有的外,另外再给封赏。希望各位国王公开向士大夫等宣布,不敢有所欺瞒。寡人的黄金与钱币天下处处都有,不一定取自吴国,各位国王日夜使用也用不完。如有应该给予封赏的人,可以告诉我,我将派人送黄金、钱币去。非常恭敬地将上列情况通告你们。”
汉朝廷知道了七国反叛的消息,景帝派太尉、条侯周亚夫带领三十六位将领出发攻打吴、楚;派曲周侯郦寄领兵攻打趟国,派将军乐布率兵出击齐国,派大将军窦婴驻扎荣阳,以监视齐、赵军队的动静。
当初,在吴、楚反叛的消息刚听到、尚未发兵之际,窦婴向天子讲起吴国前丞相袁盎。天子于是召见袁盎,询问解决吴楚反叛的计策。袁蠢说:“吴、楚相互通书,都说‘贼臣晁错专权,贬谪诸侯,削减侵夺诸侯封地,,因此而反叛,称作向西讨伐,共同诛杀晁错,恢复原有封地即罢兵。现今之计惟有将晁错处死,派出使臣去赦免七国之罪,恢复七国的原有封地,那就可以不用兵刃相见,就可以避免流血牺牲。”天子依从他的建议,就将晁错斩首。详细情况记载在袁盎传中。于是,封袁盎为太常,掌宗庙祭祀,并出使去见吴王。吴王的侄子德侯为宗正官,以与吴有近亲关系作为辅助使臣派去吴国。等到吴国时,吴、楚两国的军队已在进攻梁国的军营。宗正因为是亲戚,先入见吴王,命吴王跪拜接受诏书。吴王听说袁盎来了,知道他想说什么,笑着回答说:“我已经为束帝了,还要向谁拜?”不肯见袁盎而将他扣留军中,企图胁迫其为吴将。袁盎不肯答应,吴王就派兵围守,准备杀了他。袁盎于夜间逃到了梁国,于是回到京城,将情况报告了天子。
条侯周亚夫乘官车六乘传,调集大军会兵荣阳。到了雒阳,遇见了剧孟,高兴地说: “七国反叛,我乘官车到了这里,没有想到竞能安全地到达此地。我还以为反叛的诸侯已得到了剧孟。现在剧孟没有动摇,我占据了荣阳,荣阳以东的地区就不用忧虑了。”到了淮阳,向原是父亲绛侯周勃的幕僚邓都尉询问:“有什么计策?”邓都尉说:“吴国的军队十分精锐,他们交锋很难取胜。楚军浮躁,不能久留。如今为将军打算,不如带兵去东北方向驻兵昌邑,将梁国丢给吴国,吴国必然将全部精锐部队攻打梁国。将军则深挖战壕,高筑壁垒,派出轻装部队守住淮河、泅水的出入口,断绝吴国的粮饷供给。使吴、楚两国感到疲惫而粮草匮乏,我们用装备、物资齐全的优点去制住他因缺粮、缺物资而急于想结束战争的不利处境,造就必然会打败吴国。”周亚夫听了说:“此计甚妙。”于是,听从了他的计策,在昌邑南面坚守,同时派轻装部队切断吴国的运粮道路。
吴王初起兵时,其臣田禄伯为大将军。他向吴王说:“将军队集结向西,没有其他出奇制胜的办法,立功很难。臣愿带领五万人,另行沿长江、淮河而进,收复淮南、长沙,入武关,而后与大王会合,这也是一条好计。”吴王太子规劝说:“大王起兵是以反漠为名,军队难以借给别人统领。如他人也起来反对吴王,那怎么办?况且,由他人揽军权分兵而去,万一碰到不利于我之事,衹能白白使自己遭受损失而已。”吴王于是没有答应田禄伯的请求。
吴国年轻的将军桓将军向吴王劝说道:“吴国步兵多,利于在险恶之地作战;漠廷车、骑兵多,利于在平原作战。希望大王经过的城市末攻下的话,暂且径直西进,迅速占领洛阳的武器库,夺取敖仓的粮食,占据高山及河流的险要之地,并以此来号令诸侯,那么,虽然没有入关,天下就已经平定了。如果大王行军慢,所遇城邑都要逗留,一旦漠军以兵车及骑兵来了,进入梁、楚两国的外围,战争就要失败了。”吴王征求各位老将军的意见,老将军们说:“此人年少,虽可用以冲锋陷阵,怎能懂得深谋远虑呢?”于是,吴王没有采用桓将军的计策。
吴王专权,并亲自带兵,尚未渡过淮河,他手下的许多宾客就分别被封为将、校尉、行间侯、司马等官,惟有周丘没有任用。周丘,下邳人,有罪逃至吴国,做酒的买卖,且行为不端,吴王瞧不起他,故不任用。于是周丘请见吴王,向吴王说: “臣因为没有能力,不能戴罪立功于军队。臣不敢向大王请求给我带一些兵,衹希望大王给我一漠符节,我必然会有报答的。”吴王于是给他以汉符节。周丘得到了汉节,于夜间速入下邳。当时下邳已听说吴国反叛,都在城中防守。周丘到了驿站,召传县令入房间,宣布县令罪名。让侍从将县令处死。然后将与自己的兄弟们相好的有势力的官吏召集在一起说:“吴:正的兵就要到了,将下邳全城的人都杀了衹不过要一顿饭的功夫。现在我们降吴,各人的家属及房产必然会保住,能力大的争取封侯的机会到了。”这些人出去后便相互通告,于是下邳城全部投降。周丘一夜之间就得到兵卒三万人,于是派人去报告吴王,并带领士兵向北攻城略地。及到城阳,已有士兵十余万人,并打败了城阳的中尉军。听说吴王败逃的消息,心裹思量无法与吴王一起取得成功了,于是又带着士兵回归下邳。途中,因背上生毒疮而死。
二月,吴王败逃,天子乃韶谕将军: “听说做善事者上天必然会以福回报,作恶者上天必会报以灾难。我朝高帝功德永垂,建立诸侯之国。赵幽王、齐悼惠王无艮子继王位,文帝哀怜之,并施恩惠,封垦旺子刘遂、惶墓王子型生等为诸侯王,令他们继续奉祀其先王的宗庙,成为汉朝的藩国。其恩德可谓天高地厚、光比e1月。然而,吴王刘濞背德弃义,诱招天下的亡命之徒,私铸钱币,扰乱国家的币制,装病不按时朝见皇帝达二十余年。主管部门几次要求治刘濞之罪,文帝宽容不治,目的是想让他改过从善。而今,他与楚王刘戊、趟王刘遂、胶西王刘印、济南王刘辟光、苗川i王刘贤、胶束王刘雄渠互相约定,共同谋反,违反天意,叛逆汉朝,起兵发难,想推翻中央王朝。叛军杀死汉朝的大臣及使者,强行劫掠百姓,滥杀无辜,烧毁民宅,掘民坟冢,十分残暴。而刘印等人更加叛逆无道,烧毁郡国宗庙,抄掠供奉宗庙的衣服器具,我十分痛恨。现在我穿素服,不上正殿,希望将军们要动员士大夫努力讨伐这些反叛分子。打击反叛分子以杀得多、入地深计功,俸禄在比三百石以上的反叛分子都要杀掉,不许释放。谁敢议论诏书或不按诏书要求的去做,都要处以腰斩。”
原先,吴王在渡过淮河后,与楚王一起向西攻败景帝弟刘武的梁国军队于棘壁,乘胜向前进击,锐不可当。梁孝王为之畏惧,派将军迎击。吴、楚军又打败了梁国的两路军队,士兵都往回逃走。梁孝王几次派使臣向太尉周亚夫求救,周亚夫不援救。又派使臣将周亚夫的态度向天子告发,天子派人让周亚夫去救梁国,周亚夫又以特殊情况而不发兵救梁。梁王于是派韩安国与以死阻楚反叛的楚丞相张尚之弟张羽为将军领兵,才得以稍败吴军。吴兵想向西进,梁国的城池均有防守,因而不敢向西走,转而奔向周亚夫的军队。在下邑,吴军求战,周亚夫坚守壁垒,不肯与战。吴军断粮,士兵饥饿,几次挑战,于是夜裹袭击周亚夫军营,佯攻东南面,周亚夫命令于西北面守备。吴兵果然从西北强攻,未能攻破,吴兵大败,士兵多半饿死或投降走散。于是吴王与其麾下壮士千人乘夜逃走。过淮河,走丹徒,退保束越。束越有兵约万余人,并派人招集逃兵。汉廷派人以利引诱东越,东越于是欺骗吴王,乘吴王出来慰劳兵士,即派人用矛戟撞死了吴王,用木匣装上吴王的首级,飞马上报汉廷。吴太子刘驹逃入闽越。吴王死后,吴军溃散,随时随地都有士兵向汉太尉条侯及梁军投降。楚王刘戊兵败,自杀而死。
胶西、胶束、苗!三王围攻齐国的临苗,历时三个月还没有攻破。汉兵一来,就各自领兵回国去了。胶西王回国后,光脚步行,睡稻草席,喝白水,并向太后赔罪。其太子刘德说: “汉军已在撤兵,我看他们比较疲惫,可以袭击他们,希望大王收拾残余兵力追击,如不能战胜,可以逃到海上去,亦未为晚。”胶西王说:“我们的士兵伤亡过重,不能再打仗了。”不听他儿子的意见。汉朝将领弓高侯韩颓当给胶西王送来一封书信,信中说:“我奉天子的韶书来诛杀反叛者。凡投降者赦免其罪,恢复原来的职位;不投降者消灭之。胶西王你何去何从,我须据以处理。”胶西王袒胸露臂赴汉军军营,磕头拜谒,说:“臣刘印奉法不谨慎,所以惊骇百姓,有劳将军远道来到我的穷国,请给予剁为肉酱的刑罚。”韩颓当手执金鼓与之相见,说:“胶西王对发兵反叛感到苦恼,我愿意听听你发兵的原因。”胶西王一面磕头,一面跪着向前走,回答说: “是这样的:晁错是天子面前当权的臣子,他改变高帝的法令,侵夺诸侯属地,刘印等认为是不公正的。我们害怕他要把国家搞乱,因而七国同时发兵以诛杀晁错为目的。现在听说晁错已被杀,刘印等谨撤兵回国。”韩颓当说:“如果大王认为晁错所做不善,为什么不上告皇帝呢?同时,没有皇帝诏书及发兵虎符,而擅自出兵攻打正义的国家。从这些看来,你们的意图不是衹想诛杀晁错而已。”马上取出天子的诏书,读给胶西王听,说:“大王你自裁吧。”胶西王说:“像刘印等这样的人死有余辜。”于是就自杀而死。太后、太子也都死了。遣时,胶束、苗川、济南三王也都伏法被杀。郦食其领兵进攻赵国,打了十个月才取胜,趟王刘遂自杀。济北王刘志初被胁迫与谋,后坚守不发兵,所以赦而未杀。
当初,是吴王首先反叛的,同时兼领楚兵,联络齐国与赵国。从正月开始,到三月就都被攻破并灭亡。赞曰:荆王刘贾之所以被封为王,是因为天下还未安定,所以虽是刘氏远房,也封为王,坐镇江淮一带。刘泽封王起端于田生之谋,他先激吕后封吕产,后让人讽吕后封刘泽为王,终于面南称孤了三代。一旦事情败露,随之就是重罪,难道不是很危险吗?吴王刘濞专有山海物产之利,能减轻赋税,笼络并役使民众,反叛之谋从他的儿子被杀时萌生。古代的诸侯国方圆不过百里,山林川泽还不算在内,大概就是为了防备其反叛中央。晁错为国家的长远利益着想,反而灾祸及身而死。“不要做起事的主谋,因为会遭到祸害”此言不正是说的晁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