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想顺顺利利地融入这个时代并且安安稳稳地活下去,以他现在的身份和年纪,如果他冒冒失失地跑去跟刘嫖抑或陈午分析什么诸如皇位归属、堂邑侯府的未来、天下大势之类的东西,并不会被人当成天才,只会给他自己身边的人带来无尽的可怕后果。
为了以最快的度得到自己想知道的一切事情,陈珏在这几天用前所未有的积极态度抓住一切机会旁敲侧击,终于把外面的情况弄清楚了大半。
自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的乱世至今,五十年已经过去了。从汉高祖刘邦以下,算上孝惠皇帝和孝文皇帝两朝,高祖刘邦一手建立的大汉王朝传至当今景帝手中已是第四代了,经历了诸吕之乱后满目疮痍的大汉通过孝文皇帝的励精图治,渐渐恢复了原有的生机。
今年是戊子年,当今景皇帝登基的第四年,刘彘与陈珏就是在他登基的那一年出生的,也许正是因为如此,景帝对刘彘和陈珏这个便宜外甥都颇为喜爱。
在这之前的丁亥年是景皇帝的统治遭遇了空前危机的一年,刚刚坐上皇位三年的景皇帝刘启遭遇了以吴楚为的七国之乱。
原本那只是皇室刘家内部的冲突,但是在听说了赵王与匈奴有约,将引匈奴入萧关直指长安后,长安城中的诸侯贵戚也都陷入恐慌之中——无他,匈奴一惯凶残成性,要是他们真的打进了都城长安,这些膏粱之家必定是当其中。
所幸正值壮年的景皇帝不负众望,在他的嫡亲弟弟梁王和大将军窦婴,太尉周亚夫等人的辅佐下,以极快的度平息了七国之乱,令匈奴望南兴叹。
想到这里陈珏就忍不住唉声叹气,他是颇为用心地研究过汉武一朝的历史不错,可这不代表他就一样能知道景帝执政时的一切。
按照他现在所知的信息看来,这位汉景帝刘启也是一个并不逊于他的儿子刘彻多少的英明天子。虽然对这时的历史所知不多,但他也知道武帝后来征匈奴的钱帛粮草,多是由文景二帝攒下的,再说这次来势汹汹的七国之乱,纵观诸多古代封建王朝的历史同时加以对比,陈珏也不由对景帝的表现赞一声“漂亮”
只不过这些大事暂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鉴于堂邑侯府在未来的十几年都不会有什么祸事。陈珏决定小心翼翼地活着,在短时间内绝不做什么会影响历史的事情——否则等他再长大一些可以做些事的时候,万一许多历史都改变了,陈珏就可以直接认栽了。
一旦他获得了刘嫖等人的认可,有充足的能力利用他的先知优势时,就是陈珏改变家族和自己命运的时候了。
东想想,西想想的,陈珏在温习西汉历史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睡去。等他在侍女的呼唤下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开始亮了。
带头服侍陈珏穿衣洗漱的正是陈小夭。
并不是陈珏真的这么快就被封建社会给腐蚀,只是一来古人的衣服出奇的复杂,陈珏实在是弄不清楚该怎么穿,二来小胳膊小腿的没什么力气,三来既然他现在是堂邑侯府的公子,总要适应新的身份,否则定要惹人疑窦。
说起陈小夭,陈珏曾为她的名字闹了个大笑话。他以为陈小夭的“夭”是女字旁的“妖”还大大鄙视了一番西汉人起名字的水平——主人叫“嫖”女仆叫“妖”
陈珏哪里知道是他自己文盲,其实刘嫖的名字在西汉人看来并没有什么问题“嫖”是勇健轻捷的意思,并没有后来因为青楼事业的蓬勃展而广为人知的那个意思。而小夭的“夭”则是她那曾陪陈珏的兄长陈季须读书的哥哥为她取的。是从诗经里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中选出来的。
在从那些侍女的闲谈中得知陈小夭的名字由来时,陈珏钻回屋子里好一会儿没有出屋,同时暗自庆幸他没有在人前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出丑。
不过这件小事再一次提醒了陈珏:两千年的时差不是靠陈珏读过几本历史书就能完全调节得过来的,陈珏现在的第一要务还是如何做一个真正的西汉人。
洗漱过后收拾妥当,便是陈珏去给陈午和刘嫖请安的时候了。所谓的请安,其实也并不复杂,在很短的时间内彼此说几句话就是。
至于吃饭,堂邑侯府并不像平民家那样为粮食所苦只吃两餐,行的是一日三餐制,陈珏有时在堂邑侯夫妇那里吃,有时则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即使是和陈午刘嫖在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托汉朝时分餐制的福,他和他们也没有什么亲密的接触,倒是让陈珏自在许多。
这天请安时,陈珏走到陈午和刘嫖身前时,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刘嫖那边已经先笑吟吟地说话了。
陈珏被告知,他要请的先生已经请到了,举行过拜师的仪式之后他随时可以开始上课,至于骑射方面,刘嫖和陈午一致认为还是太早了,怎么样也得等到陈珏五岁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