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里面的场景跟人物,觉得眼熟吗?”在播放之前,怀扬已经调为静音,毕竟这些影片里头的狠毒对话,实在不适合在宴会当中播出,不到最后他实在不想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当曲逸文看到影片,整个人骇得僵直,但很快地又恢复到平常的神情“似乎是偷拍的,画质很不清楚。”
“我就知道,果然不能省这种钱。”怀扬懊恼地收回手,手指继续在上头滑动着,再一次递到他的面前说:“那这一段有比较清楚了吧!”
这一次影片当中,画质可比高清电影,里头每一个人的脸部特徵都仔仔细细呈现出来,不管是谁来看,都可以清楚地知道里头的人真实的身份,曲逸文眯起了双眸,微愠地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宾客们看着他们两个人的举动,有一种雾里看花的感觉,毕竟手机的萤幕大小有限,又没有任何的声音,到底里头是什么样的影片,真的另人敢到好奇万分。
“我想要一个理由,因为我真的想不出来,你为什么会对我做出这些行为的原因。”怀扬无奈地说,这件事情他真的感到非常惋惜,毕竟从小到大一起长大的同伴兼堂弟,不管怎么说都比别人更亲上一层,更何况他们两个人只相差一岁,国中之前几乎天天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除了他的父母之外,就属他最了解曲逸文。
“理由?”曲逸文讪笑一声“你这种问法,就像是我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
怀扬没有多说些什么,专注地看着曲逸文,继续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两个高兴地玩在一起,有任何好玩的、好吃的,我都会带上你。其实在一开始我没有怀疑你,只是,车祸之后让我不得不起了疑心,因为,当天的行程只有我跟你知道,而且你也了解我的开车习惯,能进到车库对车子作手脚的人寥寥可数。”
曲逸文那一天急电给怀扬,说是在xx路上遇到了严重的车祸,曲逸文的手机因为故障而送修,想要请保险公司认识的专员来处理也没有办法,只好用公用电话打给怀扬,请他务必出来一趟,而且还跟指导着他路上有临时维修,请他从oo路绕道会比较快。
怀扬当然不疑有他,因为曲逸文出事的路段较为狭窄,为了进出方便,他开着一辆机动性较高的小轿车出门。
没想到在半路上就遇到了不明的人士追撞他的车,对于一般人而言,被追撞有可能会因为紧张而踩下油门,但是他的个性却不太相同,反而是共同踩着煞车与油门,并固定方向盘。
就在他要踩下煞车的那一刻,就发现到车子非常不对劲,车子只有加速度而没有减弱,方向盘也被调整过,只要小小的一偏,整台车就大幅度的变换方向,因此才会一个不小心翻覆在分隔岛上。
74。指导者
曲逸文表面看起来依然冷静自持,可是内心的忐忑不安已经快要让他崩溃,自认为已经作到天衣无缝,没想到再密的鸡蛋还是有缝,不过,在曲怀扬没有任何确切证据之下,他还是有转圜的馀地。
“堂哥的推测非常有逻辑,似乎这件事情就像是我精心策划一般,可是,现在的技术这么发达,不能保证这是有心人作假,想要陷害我于不义。”曲逸文仍然坚持着自己无罪的论调,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那般从容,但也是经过他刻意表现与润饰,解读成这是一个无辜的人被陷害而感到愤怒的情绪。
“逸文,我是真心把你当成亲弟弟一般,目前我所掌握的证据比你想像的还要多,这些东西不拿出来,对你、对我比较好。我求你,告诉我原因,我真的不希望作绝。”怀扬痛心疾首地追问,他是有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逸文的心境变化就是从那时候起,为了让他能面对这一切,必须让他自己亲口承认。
“原因?你不是已经全都知道了,何必问我?”曲逸文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他的眼神落在场中的某人身上,一脸甜蜜又痛苦地说:“难道我说出来,就能改变这一切?逼我说出来,是为了让你有个光明正大的理由?还是说出来,可以让我跟你来一段公平的竞争?”
曲逸文挺直着身子,神情严正地看着怀扬说:“曲怀扬,你知不知道你是一个卑鄙的小人,你刚刚那一番话,只不过是要减少你的愧疚感。你自己心知肚明,她的心中只容得下你一人,你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好藉口,让你减少一些罪恶感。你的高傲自尊不容许有师出无名的战争,你想要当一个圣人,却不想背负任何不仁不义的名声,就得要逼我说出缘由。”
“你知道吗?我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装模作样的态度,每一件事情越是装作不在乎,就越是让其他人更注意到你的存在。现在既然我有把柄在你的手上,随便你想怎么处置,至于你想要的原因——我到死也不会在你的面前多说任何一句!””曲逸文高傲地看着怀扬,他只知道想要的东西就得努力去争取,可是偏偏有人就是不用努力就能得到,这一次说什么他也不会让曲怀扬得意。
“逸文”怀扬内心充满着无奈,没想到自己的真心对待,居然让逸文感到这么痛苦,而他却一点都没有发现到,他开始怀疑自己真的如同逸文所言,是一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
曲逸文看到怀扬一脸打击的模样,终于忍不住内心压抑已久的情绪,对着他大声嘶吼喊道:“曲怀扬,你不用这么矫情喊我!既然你作过调查,就要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不要到现在还是摆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怀扬知道现在不论他说什么,逸文都听不进去,他也不想要走到这一步,以往他不愿意去调查在他身上所发生的意外,就是不想要看到现在这种结果。
曲德律走到怀扬的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怀扬,我知道你不是逸文口中的那种人。他的话不要放在心上,过阵子等他心情舒缓些,再跟他谈谈。”
怀扬双眸低垂,淡淡地开口说:“二叔是真心安慰我?”语气当中流露出一丝嘲讽,如果不是证据都在手上,他也不敢相信,这么多年来一个待他如亲生子的长辈,居然是一个城府如此之深的人,他的一举一动在现在看来,都让怀扬忍不住地心生厌恶。
“你怎么这么说?二叔当然是真心。”曲德律深怕他不相信,双手更是紧握住怀扬的手,可惜,怀扬已经不吃这一套,轻挥开曲德律的手,继续说:“二叔,你已经不需要再这样做了。我知道这些年来,你的恨意有多深,对我的好意就有多深。既然我能够装作双腿残疾的假象,就表示我已经掌握到大部分的真相。”
曲德律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怀扬“你在胡说些什么?”
“二叔,如果没有你,就不会有现在的我,这份养育之情,无以为报。”怀扬原本感性的语调,突然变得冷冽“可是,三叔还有堂弟们对我所作的事情,却都比不上你的千分之一,我直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一切所有的背后指使者居然是你。”
“怀扬,你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曲德律沉下了脸,即便是一个从小看到大的晚辈,他无法容忍这种污蔑的指控。
“二叔,你懂。”怀扬拿出手机,将媒体音量调整到最大。
“你这个混帐东西,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养你这个废物有什么用!煞车不是已经叫曲逸文破坏了,而且车子的油箱也做了点手脚,这样都还弄不死曲怀扬?你们还称得上是专业人士?拿了我这么多钱,居然还要我帮你们处理善后?”
“亲爱的侄子,曲怀扬一死,那老头绝对会把继承人的位置传给我,毕竟我比你那没有用的蠢蛋父亲还要有能力,不然,他也不会到这把年纪,还是窝在总公司当一个装饰用的总经理。而且你那弟弟也不是一个人才,个性冲动只会坏了大事,等我们把所有的一切弄到手之后,这世界的这一切都将由我们掌握。”
“可恶!可恶!那小子的命怎么这么硬?出了严重的车祸居然还死不了,只是废了一双腿而已,为什么不干脆死一死!算了!过几天去看看他,只要他别在这时刻出来坏我的好事,逸文,记得怂恿你弟找人去打探一下曲怀扬的近况,只要他安安静静留在黑暗的角落,我暂时可以饶他一条小命,等到我们得到一切之后,那小子就不足为惧了。”
这些话听得出来是曲德律的声音,只不过凶恶狠毒的语调,与他跟一般人交际应对时的温文儒雅大不相同。
75。最后一步
“怀扬,难不成你就单凭这几段录音,就定下我的罪?”曲德律并没有因为这几段录音而显得惊惶,依然维持从容的模样,似乎刚刚那些话都不是他所说。
“二叔,从小到大,不论我高兴、快乐、悲伤、痛苦,你都在我的身边陪伴我,我也把你当成是我的父亲一般,说真话,我也不希望这些录音是真的。”怀扬微眯着利眸,看着曲德律,事到如今依然做戏掩饰,看样子不下点功夫,他是不会有所觉悟。
正当怀扬想要继续追问的时候,突然一阵苍老沮桑的声音传来“德律,你还在恨我当初的决定?”曲家大老听到怀扬与儿子、孙子的对话,整个人过往的意气风发已经削弱殆尽,现在只剩下一抹悲伤。
当曲家大老说出这句话时,曲德律很明显地流露出一股憎恨,但很快又掩饰,平心静气地说:“爸,您在胡说些什么,我怎么会恨您呢?”
曲家大老看向曲德律的眼底深处,许久,说:“你果然恨我当初将舞蝶嫁给你哥。不然,你也不会”自己的儿子秉性如何,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孩子果然还在恨着、怨着当年的事情。
这一段剧本没有的桥段,让怀扬楞了一会儿,舞蝶是自己母亲的闺名,为什么爷爷会说出这一番话,而二叔整个人的氛围也变得不同。
“爷爷?您刚刚的话意思是?”怀扬连忙搀扶着下楼梯的曲家大老,从刚刚他的话当中可听出似乎他老人家明白为何二叔会对他做出这种举动的原因。
曲家大老没有回答怀扬的问题,依旧将视线放在曲德律的身上“你说,是恨?还是不恨?”
“爸,作儿子的怎么可能恨当父亲的人?我知道当初您是为了我好,当然是不恨。”曲德律对着曲家大老微笑地说。
“不恨?”老人眉间深锁,眼神充满着痛苦,看着眼前这位神态自若的儿子,问:“既然不恨你大哥抢走了舞蝶,可怀扬是无辜的,为什么你能这么对他?”
“爸,您到底在说什么?您怎么也信怀扬让我们听的录音?”曲德律对于莫名的指控,一再辩驳自己的无辜。“怀扬出了车祸之后,性情大变,面对各种流言蜚语判断力会因为创伤过后而变得不同,但是爸怎么也跟怀扬一样,也轻易根据片面之词而断言我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你果然还是恨。”老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于二儿子的亏欠,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是怎么也无法弥补“你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里头在想些什么。我再问你一次,为什么你要这么作?”
曲德律低着头不发一语,许久,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眼神掺杂着许多的情绪看着老人,一字一句笑着慢慢地说:“爸,在您可能不多的岁月当中,好好的享清福不是很好,怀扬只是一个孩子,您也很清楚他之前的状况。更何况,年轻气盛容易误判事实,怀扬刚刚的行为,跟我跟大哥的事情又没有关联,您又何必将焦点转到我的身上。”
“德律,不要再骗我了。你当真就这么怨、这么恨,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开?”老人一步一步往儿子走去,一把抓住曲德律的手臂,沈痛地问:“不要再骗我了,那年,你为什么要害死德理?而你现在这般对待怀扬,是报复我,还是他们夫妻?”他真的以为过去的恩怨就在当时结束,没想到居然还延续到了现在。
“爷爷!您说什么?”怀扬被曲家大老的这一段话震慑住,原本冷静自持的模样已消失无踪。“您说,我父母的死,是二叔一手造成的?”可惜老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怀扬的身上,不论他怎么问,老人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其他宾客听见后,一阵哗然,一位叔叔为了继承而谋害亲侄,一位弟弟似乎为了爱情而谋害兄嫂,没想到一桩接着一桩的家门丑事就这样被掀开摊在阳光底下。
“德律,不要一错再错了。求你把心中的恨都说出来,不要再憋在心里头。我们一起找个方法将过去的错误修正过来,好吗?”对于曲德律一再的反驳,曲家大老就像是一个无能为力的父亲,恳求着儿子从歹路回头。
“爸,您不要这样,先在这里坐一会儿,等您冷静一些,我们再继续谈谈。”曲德律搀扶着老人到一旁的位置坐好,微笑地看着周围的宾客说:“各位,不好意思,刚刚都是我这位侄儿误信证据,发生了刚刚的小插曲,希望大家当成一场馀兴节目就好。接下来,希望各位给一些小小空间,让父亲还有侄儿能冷静冷静,谢谢大家。”
主人这样说,宾客也不好意思再围在周围,只好带着好奇又观望的心情,正要散去的时候,听到怀扬又开口说:“二叔,有个人我想让您见见。”
“怀扬,没看到你爷爷已经这样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吧。”曲德律不想让这出闹剧继续上演,直接拒绝了怀扬的要求。
“可是您非见不可,不然,以后没机会再见到他了。”怀扬朝向某个方位挥了一下手,只见两名警察,带着一名敦厚的中年男人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曲德律看到那中年男人的脸之后,整个人楞在当下,但姜还是老的辣,很快又恢复到原本冷静的面孔,对怀扬说:“这位是?”
“二叔,您真的不认得他?他可是帮了您很多年,不论女人、尸体,或者是走私,他可是对您忠心耿耿。”怀扬嘲讽地说,为了让陈仔转成污点证人,他们可是花了一番功夫。
“怀扬,别开玩笑了!我怎么会认得这种人?”曲德律抵死不认,他的身份与地位怎么可能与这种人有交集。
“他的手上却有您这几年来所有的交易纪录,时间、地点钜细靡遗,这点,您可能不知道吧。”怀扬下了最后通牒,不管之前他怎么推诿,这一次可不容许他有任何辩驳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