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怪依然拄着铁拐,生似没和人交过手一样,站在原地上,含笑道:“在下屈一拐这外号,还算不错吧?”断魂刀诸一飞兵刃已经脱手,自知不是对方敌手,只是狠毒的哼了一声,自顾自去捡他震出去的扑刀。
夏云峰目中精芒连闪,呵呵一笑,拱手道:“屈老哥果然身手高明之至,兄弟今晚得识高人,至感荣幸,屈老哥可否稍留,屈驾书房一叙如何?”他忽然前倔后恭,大有宠络之意。
屈一怪得意的一笑,洪声道:“夏堡主现在相信了吧?”
夏云峰大笑道:“兄弟早已看出屈老哥身手不凡,只是要他们一试而已。”
屈一怪道:“那么堡主之意”
夏云峰含笑拱手道:“夏某最敬重的就是江湖奇才异能之士,屈老哥如不嫌弃,就请在敞堡稍事盘桓,容夏某请益。”
屈一怪道:“夏堡主太客气了,你是要屈某留下来?”
夏云峰谦恭的道:“兄弟正有此意,兄弟想留下屈老哥,谈谈武林大势”
屈一怪笑了笑道:“屈某粗人,夏堡主有什么见教,但请明说,谈什么武林大势,老化子可不大清楚。”这话十分率直,言如其人。
夏云峰脸上现出诚恳之色,拱拱手道:“屈老哥快人快语,兄弟也是爽快的人,这样吧,兄弟对屈老哥十分敬仰,想请屈老哥暂时屈就敝堡总教头之职,月致俸金三千两,不知屈老哥意下如何?”每月有三千两白银的俸金,这比跟皇帝老子当宰相还高得多。
屈一怪似乎有些动心,略为沉吟,问道:“夏堡主要在下暂时屈就贵堡总教头,这暂时二字,是不是只是临时工作?”
夏云峰道:“屈老哥不欲暂时,如要正名,小弟也可考虑。”
“不用了。”屈一怪沉笑道:“在下先想听听堡主的意思。”他急于想知道有三千两白银一个月的工作,究竟如何?
夏云峰微微一笑道:“况弟说的暂时,是指暂且请屈老哥屈就敝堡总教头,等过了相当时日,可能有更佳的机会”
屈一怪目光如炬,露出贪婪之色,探首问道:“月俸比三千两还高么?”
夏云峰笑道:“自然要高得多了。”
屈一怪问道:“那是什么工作?”
夏云峰淡淡一笑道:“屈老哥不用多问,到时自知。”
屈一怪略为俯首沉思,欣然道:“在下干了。”范子云想不到师傅竟是个贪图金钱的人,但继而一想,师傅是个穷化子,穷了一辈子,有人请他当总教头,月俸三千两,也算是熬出头来了,这有何不对?
夏云峰大喜过望,说道:“好,好,屈老哥从现在起,就是敝堡的总教头了,任师傅、诸师傅,你们不打不成相识,就陪屈老哥到宾舍休息去吧。”
屈一怪连忙摇手道:“堡主不用客气,在下今晚住在一处破庙里,还有些随身东西,留在那里,明日一早再来贵堡就职吧2”
夏云峰点点头笑道:“如此也好,明日一早,兄弟恭候屈老哥大驾了。”
屈一怪拱拱手道:“在下那就告退了。”说罢,口中发出一声大笑,一道人影,随着笑声冲天飞起,眨个眼的工夫,但听笑声摇曳,已经去得甚远。
夏云峰右手一挥,但见左首墙头,同时飞起两道人影,疾如流星,一闪而逝。范子云心中暗道:“原来夏伯伯在墙头上早已埋伏了人,他们一定是追踪师傅去的了。”他对师傅的武功,已经有了极大的信心,当然不会替师傅担心,他心中啼咕的却是师傅答应夏伯伯担任夏家堡总教头的事。
这是一种心理上的矛盾,他自己住在夏家堡,而且夏伯伯又对他视如子侄,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师傅不该当夏家堡总教头的,有什么不对,他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大大的不妥罢了。在他心里,总觉得夏家堡总教头不该是正人君子干的,这也许是受了紫玉的影响吧?紫玉说过灰鹤任寿是白鹤门的逐徒,他和断魂刀诸一飞,都是江湖黑道的凶人。他们都当了教头,物以类聚,名门正派中人,还有谁肯干总教头?
夏云峰说服了屈一怪,似是甚为高兴,一手拍着范子云的肩膀,含笑问道:“贤侄,今晚你怎么发现屈一怪的?”
范子云方才看到墙头飞起的两条人影,不知他们是跟随夏伯伯来的?还是早就埋伏在墙头的?因此回头道:“小侄本已睡了,睡梦之中,忽然听到一阵哨子,小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纵身上墙,想听听方向,哪知就在小侄纵上墙头,哨声忽然停了,再也听不到什么?小侄只好回来,就在走近花架之际,却被屈师傅一把抓住肩头,问老管家的下落”
夏云峰道:“你本来就认识他?”
“不认识。”范子云道:“小侄只是在渡口见过他一次,老管家要小侄称呼他屈师傅。”
“唔。”夏云峰口中唔着,忽然回头道:“金管事。”一名青衫汉子急忙答应一声,趋了过来。
夏云峰一手捋须,说道:“老夫已经来了半天,怎么不见在这里伺候的使女?”
金管事忙道:“丫头们也许是睡熟了,属下这就去叫她起来。”说罢,急匆匆的往屋中奔去。
夏云峰举步走入起居室,范子云也跟着走入,早有一名堡丁迅快的在屋中点起灯火。过了好一会,才见金管事扶着一个头发披散,衣衫凌乱的少女,从屋后走了出来。夏云峰坐在上首一张椅中,目光一注,问道:“金管事,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狼狈的青衣少女正是紫玉,这时已走到夏云峰的面前,外的跪了下去,说道:“小婢叩见堡主,小婢该死”
金管事同时躬着身道:“回堡主,紫玉是着了人家的道,是小的从床下找到的,她手脚被捆,嘴里也塞着破布”
范子云看得心头暗暗一惊,忖道:“她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呢?”
夏云峰目中神芒飞闪,摆了下手,命他住口,一面朝紫玉问道:“你叫紫玉?”
紫玉跪在地上道:“是。”
夏云峰道:“你是什么时候被人制住的?”
紫玉想了想才道:“回堡主,小婢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前天早晨”
“前天?”夏云峰转过头来,朝范子云道:“贤侄,这两天,没人伺候你么?”
范子云也大感意外,迅速忖道:“如此说来,那前晚负伤,和今晚带自己去救如玉的紫玉,都不是真的紫玉了。”一脸惊异的道:“有的,这两天替小侄沏茶,装饭的,明明就是紫玉。”
“晤。”夏云峰一手持须,点头道:“老夫知道了,好,紫玉,你起来。”紫玉俯首应“是”缓慢而艰难的从地上站起。
范子云故意流露出意外之色,问道:“夏伯伯,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夏云峰一手捋须,微微笑道:“这自然是有人制住紫玉,冒名顶替的了。”接着朝紫玉一挥手道:“你去休息吧。”
紫玉躬躬身道:“多谢堡主,小婢告退。”
范子云故作不解,又问道:“那为什么呢?”
夏云峰含笑道:“贤侄年纪还轻,江湖上的事,你还不懂。”站起身道:“时间不早,贤侄也可以休息了。”举步往外行去。
范子云一直送到院门,方始回转,跨进起居室,一手端起烛台,走近房门,推门而入,突觉一股轻风,把手中烛火吹熄。范子云练过几年玄门内功,自然立时分辨得出这股轻风,并非天风,而是发自一个内功相当精纯的人的掌风,他故意把掌风发得很轻,所以极像天风!心念迅速一动,立即后退半步,沉声喝道:“什么人?”
他本可目能夜视,但烛火骤熄,等于由亮处走入暗处,一时之间,目光未能适应过来,所以看不到对方人影。只听房中人低声说道:“徒儿,是为师。”
范子云听出果然是师傅的声音,不觉惊喜的道:“是师傅。”急忙走入房中,正待取火点起灯烛。
屈一怪低声道:“徒儿,不可点灯,咱们就这样说话,免得有人注意。”范子云应声“是”就把熄去的烛台放到桌上。
这一瞬间,他目光已经恢复过来,果见师傅坐在临窗一把椅子上,这就走了过去。屈一怪伸手指指他旁边一张椅子,说道:“徒儿,你也坐下来,为师有话问你。”
范子云依言坐下,问道:“师傅要问什么?”
屈一怪道:“为师要问的,老管家究竟如何死的?”
范子云惊异的抬眼望望师傅,说道:“老管家确是中风死的,那天晚上多喝了几杯酒,吐得很厉害,后来就死了。”
“吐得很厉害?”屈一怪目中射出了光芒,问道:“你把当时情景,详细说给为师听听,不可有一点遗漏。”
范子云就把那天晚上,自己已经睡了,如玉前来敲门说起,等自己赶去,老管家已经不能说话,后来如玉偷偷告诉自己,老管家要她转告,此地不可久留,要自己去金陵找盛记镖局总镖头盛锦堂,一字不漏,说了一遍。
屈一怪道:“那如玉没把这些话告诉翟总管么?”
“没有。”范子云道:“如玉为了这件事,还给翟总管关禁起来,拷打得遍体鳞伤呢。”
“唔,果然不出为师所料。”屈一怪一手摸着他连鬓虬髯,说道:“你和老管家到夏家堡这几天之中,不论看到、听到、或遇到的什么人。什么事,仔细说给为师听听。”
范子云听得暗暗奇怪,只得把自己和老管家初到夏家堡,当晚翟总管替自己两人接风,老管家和翟总管谈得极为投机。屈一怪似是极为注意,问道:“他们谈些什么,你还记得么?”
范子云想了想,就把当晚两人说的话,大概说了一遍,接着说到夏伯伯回堡,老管家一再嘱咐见了夏伯伯,就说要到金陵,后来夏伯伯也点头同意。说话之间,因有峨嵋青云道长来访,自己和老管家就辞了出来,在走廊上如何遇上一名堡丁,他和从前的邻居王老实生得十分相似。老管家问了他几句,也就放他走了,回到东院,老管家好像有着很重大的心事,后来晚上他就中风了。
屈一怪双拳紧握,脸上似有切齿之色,问道:“你如何会知道如玉被翟总管拷打之事?”范子云接着又将老管家死后,如玉换了紫玉来,以及自己听到紫玉和人说话,约定二更行事,自己为了好奇,悄悄跟去,如何看到姜子贞和索寒心动手,自己如何一掌击退索寒心,救回紫玉。
只是把替紫玉解衣起针之事略过,说是她自己取出吸铁石,吸出肩头梅花针,接着是今晚初更紫玉引着自己去救如玉,自己如何把如玉送到慈云庵才回来,直到方才金管事找来紫玉,竟是有人假冒了她的事,一口气说了出来。
屈一怪沉哼一声道:“这老贼果然另有图谋。”
范子云道:“师傅,你说什么?”
“没有什么。”屈一怪叮咛道:“听你所说,夏家堡中,似乎在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但这些事情都和你无关,差幸你去救如玉之事,正好有人假冒紫玉,可以替你把事情揽去,以后不可夜出,也不可再向人提及,如今为师答应了夏堡主担任总教头,有什么事,为师的自会来告诉你的,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起了夏堡主对你的疑心。”
范子云道:“弟子知道。”忽然抬头道:“师傅,你老人家真的要担任这里的总教头么?”
屈一怪自然听得出徒儿的口气,微微一笑道:“徒儿,你日后自知,唔,为师要走了。”站起身,往外就走。
这时夏家堡的书房里,灯光通明,两名一身青色劲装腰佩钢刀的堡丁,站在书房门口,一动山不动,守卫森严。书房里,两名一身青色衣裙的使女,却像两朵轻云,忙着伺候茶水。
居中坐的正是堡主夏云峰。他左首一把椅上坐着一个头顶道髯,一身青衣道袍,貌相清朗有神,黑须飘胸的道人,看年龄当在四十有余,五十不到,正是峨嵋派掌门人青云道长,他出掌峨嵋门户,至今还不到十年。青云道长下首,则是面容深沉的九头鸟索寒心。
夏堡主右首,则是一个身穿青布大褂的老者,紫脸浓髯,年在六旬以上,他是峨嵋派名宿人称紫面神的娄树棠,算来还是青云道长的师兄,他下首则是金毛吼姜子贞、流星樊同和娄树棠的门人吕秀。这几位客人,几乎清一色都是峨嵋派的人。
只听夏云峰爽朗的笑道:“能得道长千金一诺,允与敝堡合作,兄弟深感荣幸,今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道长何须客气?”
青云道长稽首道:“堡主正直无私,侠名满天下,能够出任盟主,乃是江湖武林之福,贫道自当竭诚拥护。”
娄树棠道:“此事掌门人还得先和华山商掌门人,武当玉清道长,有个磋商,如能有三派出面,联名推荐,则在中秋黄山大会上,可获顺利通过了。”
青云道长道:“师兄说得极是,小弟预定明日起程,前往金陵,目前商道兄正在金陵,下榻盛记镖局,先和他谈妥了,再去武当一行。”
夏云峰拱手道:“兄弟那就有劳道兄了。”
娄树棠朝金毛吼姜子贞道:“姜师弟、樊师弟可随掌门人先回金陵去,愚兄和八卦门封道长,相交数十年,顺道去看看他地许要稍晚几日才回来。”金毛吼姜子贞欠身应是。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娄老哥这般支持,真是难得得很,兄弟总算没白交娄老哥这个朋友。”
娄树棠大笑道:“堡主望重武林,这是名至实归,兄弟只是略尽棉薄而已。”
青云道长适时站起,稽首道:“堡主如若别无见教,夜色已深,贫道告退了。”他这一站起,娄树棠等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夏云峰连忙站起拱拱手道:“道见诸位正该去休息了,索总管,你代老夫送青云道长、娄老哥诸位,至宾舍去吧。”九头鸟索寒心应了声“是”趋前一步,陪同青云道长等人走出书房。
夏云峰亲自送到书房门口,才行回转,刚在椅上坐下,从门口走入灰鹤任寿,断魂刀诸一飞二人,一齐拱手,口称:“堡主。”
夏云峰含笑抬头道:“任兄、诸兄请坐,方才对屈一怪之事,不知二位有何高见?”任寿、请一飞在下首椅上坐下。
任寿欠身道:“堡主垂询,属下正有一事,想跟堡主报告。”
夏云峰道:“任兄请说。”
任寿道:“属下觉得屈一怪一身武功,如此高强,江湖上却名不见经传,似乎有悻常情。”
夏云峰手持黑须笑了笑道:“任兄之意,他是改名换姓,投到咱们这里来的了?”
任寿道:“属下正有此意。”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老夫用人惟才,即使他别有所图,老夫也并不在乎。”
任寿老脸一红,俯首道:“堡主神武,自然不虞他有诈,属下只是提供堡主参考罢了。”
夏云峰和蔼的一笑,说道:“二位是老夫心腹,此事老夫自有安排”刚说到这里,只听门外有人说道:“启禀堡主,孙国彪、马全义求见。”
夏云峰道:“叫他们进来。”
接着只见两个一身黑衣的汉子走了进来,一齐抱拳道:“属下孙国彪、马全义见过堡主。”夏云峰一摆手,含笑道:“你们可曾看到他落脚何处么?”
孙国彪面貌白皙,中等身材,向上抱抱拳道:“回堡主,属下惭愧,那厮一身轻功,已有登峰造极之境,属下二人用尽全力,追出一里之外,已和他落后甚远,看他明明走进了一处树林,但属下追到,已经不见他的影子,在附近搜索了一遍,也毫无踪影,只好回来向堡主领罪。”原来他们两人,就是追踪屈一怪去的。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你们二人,一个外号草上飞,一个外号天马是本堡武师中轻功最高之人,今晚却遇上了高人。”
孙国彪、马全义二人脸色发白,躬身道:“属下该死”
夏云峰笑了笑道:“好在他已经是本堡总教头,你们输给总教头,也不算丢人之事,好好地去休息吧。”
二人如释重负,躬躬身道:“多谢堡主。”一齐转身退了出去。接着但见青影一闪,九头鸟索寒心悄无声的走了进来。
任寿、诸一飞立即站起身,拱手道:“索总管。”只要看他二人对索寒心态度恭敬,可见这九头鸟在夏家堡的身份相当高了。
索寒心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朝二人点点头道:“你们请坐。”
夏云峰望着索寒心,问道:“索总管可是还有事吗?”
“有。”索寒心脸上笑容已经敛去,徐徐走近,在堡主右首一张椅上坐下,才抬头道:“今晚园中发生之事,堡主大概还不大清楚吧?”
夏云峰哦了一声,答道:“正要和你商量。”他对索寒心,口气似乎说得特别客气,由此可见索寒心在堡主面前,份量如何重了。
索寒心面情凝重,徐徐说道:“今晚第一件事,是如玉被人劫走,此人一路向西北奔行”
夏云峰一怔道:“你是说他向西北方向逃逸?”
索寒心道:“是的,此人一路上出手甚重,连伤了几名巡夜堡丁,但他劫走如玉,只是调虎离山之计。”
夏云峰惊异的道:“此人还有同伴?”
索寒心道:“是的,因为他一路奔行,引起堡丁哨声传警,其实只是他们的计划而已,另外有人却在此时悄悄潜入延月楼。”原来范子云背了如玉,朝西北方向奔行,紫玉没和他一起走,是去了延月楼。
夏云峰微笑道:“他们计划是营救青云道长来的,但他们焉知青云道长已经归顺了本堡?”归顺,那是说青云道长已经投降了。
索寒心诡然一笑道:“此人本系前晚和姜子贞一路,但今晚他潜入延月楼,却遭到姜子贞和流星樊同的截击,使他惊惶逸去,只可惜属下率人循哨声追查敌踪,未曾把此人截下。”紫玉和姜子贞、樊同本是一路之人,今晚紫玉进入延月楼,却遭到妻子贞和樊同的截击,显然其中大有文章,这一段却借索寒心口中叙出。
夏云峰道:“那劫走如玉的人呢?”
索寒心道:“进入了慈云庵。”
夏云峰神色一变,问道:“此话当真?”
索寒心冷漠的道:“是属下亲自追去,只可惜迟了一步,没有把他截下,他已经越墙而入。”
夏云峰沉吟着,问道:“后来呢?”
索寒心道:“属下料定他会从庵后逸走,故而率人埋伏庵后墙外,约莫二更光景那人果然从庵后越墙而出”
夏云峰一手持须,问道:“你看清此人是谁么?”
索寒心道:“今晚星月无光,夜色幽暗,属下无法看清此人面貌,不过据属下看他举止,年事似乎极轻,一身武功却极为可观。”夏云峰目中神光一动,但却没有开口。
索寒心续道:“那时他已被属下四名刀手困住,不料突然出现一个蒙面女子,一招之间,就把四名刀手的单刀荡开,制住了他们的穴道。”
夏云峰动容道:“此女能在一招之间,制住四名刀手,剑法之高,已可列入武林一流高手了。”
索寒心道:“属下看得大怒,纵身扑去”他说到这里,口气忽然一顿,抬目问道:“堡主可知她对属下扑去,使了一招什么武功么?”
夏云峰微笑道:“索总管一定遇上了某种独门功夫。”
“是的。”索寒心阴森一笑,说道:“她使的是“拈花指””
夏云峰面色变得灰白,说道:“你说会是小女?”
索寒心阴侧侧的道:“只有堡主令媛,是九华老尼的记名弟子。”“拈花指”正是九华老尼的独门佛门神功。
夏云峰似有未信,微微摇头道:“小女虽是神尼弟子,但也只是记名而已,从未跟神尼练过功夫,她不可能会“拈花指””
索寒心道:“就算不是令媛,也一定和令媛有关的了。”
“晤。”夏云峰点着头,徐徐说道:“此事老夫把小女叫来,一问便知。”
索寒心道:“那倒不急,依属下看,令媛只怕不会把真相告诉堡主,堡主不妨过上一、二天,再去把何姥姥叫来,问何姥姥岂不胜过问令媛么?”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索总管说得不错,老夫没想到这一层。”说到这里口气一转,说道:“老夫有一件事,正要和索总管相商。”
索寒心忙道:“堡主请说。”
夏云峰道:“老夫今晚发现了一个绝顶的高手,此人名屈一怪,老夫许以重金,已经聘他为本堡总教头。”
“屈一怪?”索寒心微微攒了下眉,说道:“属下从未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人。”
夏云峰得意一笑道:“不错,江湖上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但他一身武功,确实高明得很。”
索寒心望望夏云峰,问道:“堡主之意,是要把此人收为己用了?”“收为己用”这四个字,就大有文章,读者不可不注意。
夏云峰大笑道:“老夫正有此意。”
索寒心皮笑肉不笑的道:“此事好办。”
夏云峰道:“屈一怪定明日一早,就前来本堡到差,老夫想在明日中午,给他接风,顺便也给大家引见。”
索寒心点点头道:“属下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