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朝华山商翰飞等人说道:“慧善大师和玉清道兄既然急于回山覆命,兄弟不好勉强,但诸位道兄,都是一派掌门人身份,用不着回山去覆命了吧?兄弟这个面子,就非给不可了。”
衡山陆宗元拱着手道:“敝派有点小事,兄弟匆忙赶来,等今日开过大会之后,就得攒程赶回去,实在没有时间了,但等敝派事毕,稍有闲暇,定当踵府趋候。”
六合门齐子厚也随着拱拱手道:“兄弟和点苍谢掌门人、舍弟齐子绥早已约定,前往点苍一行,只怕有拂盟主雅意了。”他口中总算进出“盟主”两个字来。
形意门祝立三也道:“兄弟也另有事去,多多恕罪了。”他女儿在夏家堡作客,险遭不测,自然不会去的了。
夏云峰脸上始终保持着愉快的微笑,朝他们点着头,这时忽然转脸朝商翰飞、封自清二人说道:“商掌门人和封掌门人呢,也不肯赏光么?”
商翰飞总觉此次大会疑窦颇多,既然他邀请自己前往夏家堡,正好去探探他的虚实,闻言不觉朝封自清一笑道:“盟主见召,看来咱们两个情面难却,不得不去打扰几天了。”
封自清听商翰飞这么一说,既然有伴,也就点头道:“商道兄去了,兄弟和你作个伴也好。”
夏云峰呵呵一笑道:“多承赏光,兄弟欢迎之至。”
丐帮柯长泰拱拱手道:“盟主宠邀,兄弟是非去不可,只是敝帮还有些琐事待办,盟主和诸位道兄请先行一步,兄弟至迟三日后也可以赶到了。”
夏云峰含笑道:“柯兄有事只管请便,兄弟当在敝堡恭候大驾。”事情就这样决定,两位副盟主之一的峨嵋青云道长,和华山掌门人商翰飞、八卦门封自清应邀前往夏家堡。
少林慧善大师和武当玉清子一路。衡山陆宗元,和六合门齐子厚、齐子绥、点苍谢友仁同路。祝立三和女婿唐文焕、女儿祝秀娥一路。这些人所以要结伴而行,正因鉴于此次黄山大会疑窦颇多,好在路上互相讨论,以谋对策,正所谓人同此心。
黄山大会,在主人万老夫人的欢宴席散之后,才真正的落幕了,曲终人散,各自赋归。铁胆盛锦堂是和掌门人商翰飞一同前来赴会的,但在席散之后,他只得到掌门人的指示,要他先回金陵去。他虽然不明了掌门人的意思,但大概可以猜想得到,掌门人应邀前去夏家堡,要他先回金陵去,必有深意。老江湖不用多交代,他自然也没再多问,因此就约了祝立三同行。
晏公堂,是青弋江分叉处的一个小市集,但你如果从黄山参加会议归来,要往宣城去,这里却是必经之路。这条路,当然不是官道大路,只是乡村间的小径而已,走官道和走小径,往往会差上三分之一的路程,所以一般赶路的人,都宁愿走小路,为的就是节省时间。
晏公堂路边,有一座茶亭,因为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赶了半天路,就得在这里歇歇脚再走。茶亭,就是供给过路人茶水的地方,青石建的六角亭,还有几条石凳,可供坐息。就因为茶亭经常有来往的客人经过,在此歇脚,于是附近居民,就在茶亭里摆上个摊儿,卖些食物饼饵,博取蝇头之利。
这时正当午牌时光,南首石板路上,一行四人,不徐不疾的往茶亭而来。这四人正是形意门掌门人祝立三、铁胆盛锦堂,和唐文焕、祝秀娥,他们一早从旌德来,已经走了五六十里路程。五月毒太阳,照在人身上,比大伏天还要灼热。
盛锦堂走近茶亭,一手拭着汗水,呵呵一笑道:“茶亭到了,这条路兄弟已有十几年没来了,风景依旧,人可者了。”
祝立三道:“盛兄老当益壮,这些年,你一点也不显老。”
祝秀娥道:“爹,咱们歇歇脚再走吧。”
祝立三道:“这时已是日直午时了,正该歇息再走。”说着,四人已鱼贯走入茶亭。
茶亭旁边有一个卖茶兼卖食物的小摊,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妇人赶忙站了起来,道:“四位客官,可要喝茶,我这茶水,是上好六安茶泡,已经凉了一会,解渴清心,喝一口,保证你满口清香。”
茶亭中,放着一大桶茶水和两个木瓢,任人舀着喝个痛快,但那是贩夫走卒喝的,木瓢你喝我喝,那有多脏?老妇人卖的茶,是烧好一大壶水,泡好茶叶凉着的,客人要喝,她用白瓷饭碗斟上一碗,送到你面前,自然比喝大桶里的茶水,要干净多了。
四人围着亭子中间一张青石圆桌坐下,唐文焕朝那老妇人道:“大娘,你先倒四碗茶来。”
老妇人没命的应“是”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拿着四个白瓷碗,给大家面前斟了大碗茶,一面陪笑道:“四位客官,想必还没用午饭吧?老妇人包的粽子,有卤肉、赤豆、白米三种,都是今天一早起五更才包的,四位可要尝尝?”四人各自喝了一碗茶,老妇人又给大家斟上了第二碗。
祝秀娥道:“好吧,大娘来四个卤肉粽,四个白米粽吧。”
老妇人满心欢喜,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笔大生意了,她连声应着,从摊边一个木桶中,取出八只还热气腾腾的粽子,四双竹筷,和一碟白糖,巴结的送到石桌上来。她没把粽子剥开来,让客人自己剥着吃,当然要卫生得多。
祝秀娥立即接了过去,轻轻的捏断草绳,把八只粽子一齐剥好,嫣然笑道:“盛老伯、爹,你们要不要吃甜的?”
盛锦堂呵呵一笑道:“我和你爹,都吃碱的,甜东西只有你们年轻人才喜欢。”大家各自举筷,夹着粽子吃了起来。
老妇人包的粽子,手艺可真不坏,不但松软适宜,吃起来腴而不腻,而且还有一股细细的清香气味。那是包粽子的竹叶,都是取用新箬,故而还带着竹香,一人吃了两个,还津津有味。老妇人伺候着陪笑道:“客官们还要再添几个么?”
祝秀娥抬目道:“盛老伯、爹,你们二位还要么?”
盛锦堂道:“够了,你们要,就再叫好了。”
唐文焕道:“我们也够了。”说完,举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就在此时,突觉下唇一麻。
要知唐文焕是四川唐门的少庄主,四川唐门以善制毒药,驰名天下,他举碗喝茶,突觉下唇发麻,分明是碗口外被人做了手脚,,使你在喝茶之际,不知不觉的中毒。他急忙“呸”的一声,把喝到口的茶水,一齐吐去,顺手把茶碗摔到地上,沉喝道:“你胆敢在茶碗上使毒,说,是什么人指使你来的?”
他这一举动,看得祝立三等三人齐齐一怔,但听说老妇人在茶碗中使毒,更是大吃一惊。那老妇人也给吓傻了,瞪大双目,望着唐文焕,说道:“这位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如果嫌茶水太凉了些,老婆子在炉上搁一会就好了。”
唐文焕冷笑道:“你不用装作了,是什么人叫你在咱们茶碗上做的手脚?”
“啊”那老妇人忽然惊啊着,说道:“公子说的是这四只茶碗?那那是方才四位客官没来以前”她忽然望望四人,没再往下说去。
祝秀娥催道:“你快说下去呀。”
老妇人为难的道:“但但那人给了老婆子一绽银子,不让我说的呀。”
祝秀娥取出一绽银子,往桌上一放,说道:“你说出来了,这绽银子就送给你。”
“真的。”老妇人贪婪的看了银子一眼,道:“好,老婆子那就说了,方才有一位过路的客官说,马上有四位客官要来,他替老婆子拿出四只茶碗,放在一旁,要老婆子用这四只碗,给四位倒茶,就是这样。”
盛锦堂问道:“那人生得怎么一个模样?”
老妇人想了想,道:“那客官约莫四十出头,个子不高,穿了一件竹布长衫,闭着一只眼睛,啁,还有两颗大匏牙,嘴上有两撇黄苍苍的鼠须还有那人右手有六个指头”
盛锦堂没待她说完,双目一注,沉喝道:“你敢在老夫面前,胡说八道?”
老妇人露齿一笑道:“这位老客官好大的火气。”她本来说话慢吞吞的,喉咙又沙又哑,这回她的话声,忽然变得年轻,变得又娇又脆,连笑的时候,露出来的一排牙齿,也洁白整齐,还闪着瓷一般的亮光。
祝立三嘿然道:“好个妖女,原来你是乔装来的。”挥手一掌,劈了过去。盛锦堂也在此时,霍然站了起来。
那老妇人竟然不让不避,笑吟吟的道:“祝老爷子,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祝立三乃是形意门的掌门人,一身功力,何等深厚,但这一掌,竟然半点内力都没有发得出来,不由得猛然一惊,嗔目喝道:“你”唐文焕、祝秀娥发觉不对,正待伸手掣剑。
老妇人斜睨着唐文焕,娇笑一声道:“亏你还是唐门少庄主,天下用毒的大行家,还不如姑娘我呢。老实说,我要让你发觉有毒的话,还能算老子山十二金钗?”
随着话声,伸手轻轻从面颊上揭下一张蝉翼般的面具,再举手拍拍她花白的头发,弹去了洒在上面的一层白灰。现在呈现在四人面前的,竟是一个眉目如画,秀发披肩的妙龄少女。祝立三、盛锦堂、唐文焕,祝秀娥四人,站是站起来了,但已是呆若木鸡,一动不动。
那妙龄少女嫣然一笑,道:“我是奉夫人之命,来恭迓四位的,总算四位赏了我的面子,真是多谢啦。”
差不多同一时候,在黄山山脉的西部,马鞍山麓,少林慧善大师,和玉清子也遇上了事。这马鞍山由东向西,只是一条崎岖的山石小路,盘着山脚而行,少林慧善大师和武当玉清道长,各有两个门人随行,一行是六个人,当他们盘过马鞍山西麓,地势稍见宽敞。
前面一片绿油油的草地上,停放着两辆华丽的双辔马车,漆黑的车身,光可鉴人,配上漆黑的油布篷,雪白的纺绸车帘,高骏的马匹,停在这山区荒地上,真使人有委屈了名驹香车之感。石子路上站着一个一身花色衣裙,黑油油长发披肩的俏佳人,静静的好像在盼望着什么?
这样的一位俏佳人,应该悄立在画楼翠阁的听字朱栏之间,不该站在乱石颠得痛三寸金莲的石子路上。她在等人,等的是谁呢?当然是少年情郎?总不会是和尚道士吧?但就在慧善大师、玉清道长并肩转过山脚,快走近草地之时,那花裙女郎忽然间,一双秋水般眼睛漾起光芒,高兴得展齿一笑,欣然道:“老道长、老师傅果然来了,小女子已经等候多时了呢。”原来她等的不是情郎,真会是老道士、老和尚。
慧善大师脚下一停,合十道:“女施主在此等候老衲和清道兄,不知可有什么见教?”
花裙女郎风情万千的笑了笑道:“小女子是奉家师之命,在这里等候老师傅和老道长的。”她扭了下纤腰,侧转半个身子,用尖尖玉指指了指两辆马车,才娇柔的说道:“你没看见两辆马车么?这是家师吩咐的,等老师傅、老道长一到,就请上车。”
慧善大师道:“女施主令师是谁?”
花裙女郎眨动了下水盈盈的眼睛,说道:“我师傅是谁,老师傅上了车,等到了地头,不就知道了么?这时候,我可不敢说”她在说话之时,轻轻吐了下舌头。那又红、又软、又尖、又薄的舌头,这么轻轻一吐、一撩,使人不禁会想起两句诗来:“一时含咽丁香核,羞被檀郎索舌尖”这是多么撩人的情景。
老和尚微微皱了下长眉,合十道:“女施主说笑了,老衲和玉清道兄,和令师素不相识岂可打扰,女施主请让路吧。”
“你是说和家师素不相识?”花裙女郎咭的一声轻笑,说道:“一朝生,两朝熟,谁生出来就认识许多人的?家师已经等得很久了呢,老师傅、老道长快请上车才好。”
玉清子看出此女有意纠缠,不觉沉声道:“女施主不用多说,快请让开了。”
花裙女郎幽幽的道:“老道长好凶,小女子是奉师命差遣,身不由己,老师傅、老道长若是不肯赏脸,小女子如何回去向家师覆命呢?”
玉清子朗笑一声笑道:“姑娘不用再装作了,你有何目的,还是干脆说出来吧。”
花裙女郎一本正经的道:“我说的是真话咯,我师傅真心诚意要我来请二位的了。”
慧善大师走上一步,合掌道:“要是老衲和玉清道兄不去呢?”
“那怎么成呢?”花裙女郎眨动一双清澈的大眼,想了想,才道:“家师说过,假使老师傅、老道长不肯去的说,就要小女子动手”她笑着把话头缩住了。
玉清子微笑道:“姑娘要和慧善大师、贫道动手么?”
“是的。”花裙女郎忽然白了玉清子一眼,娇嗔的说道:“老道长想到哪里去了?你们一个是少林高僧,一个是武当名家,武功高得很,小女子如何和你们动手,家师是说”她又笑着停住了,没往下说。
玉清子问道:“令师怎么说呢?”
花裙女郎咭的笑出声来,说道:“师傅说的,老师傅、老道长真要不肯去的话,叫我们不可和你们动手,我们这点微末之技,如何是老师傅、老道长的对手,但可以把你们拉着去。”
“拉着去?”玉清子含笑道:“如何拉法?”
花裙女郎歪着头道:“这是师傅说的咯,客人不肯来,拉着他们来就是了,拉客人虽然出于勉强,但说来总是做主人的一点诚心,客人就是不愿意,总也不好翻脸吧?”
玉清子道:“姑娘是不是想要拉呢?”
花裙女郎反问道:“二位是不是真的不肯去呢,要是真的不肯去,那就只好拉了。”
慧善大师低喧一声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再不让开,老衲只好不客气了。”
花裙女郎小嘴一噘,生气道:“人家跑了好远的路,来迎接你们,怎么可以不去呢?”
慧善大师沉声道:“女施主快快让开。”左手大袖,忽然朝前拂了出去。
他这一记使的乃是少林绝艺之一的“袖里乾坤”功夫,衣袖轻轻一拂,有一股柔和的内家真气朝花裙女郎涌拂而出。老和尚原无伤人之意,他只是想把花裙女郎推出去几步,移到草地上去,就可让开挡着的路了。以他的修为,要把花裙女郎以内家气功,把她一个人原式不动移开去几步之外,原也极为稀松平常之事。
哪知老和尚大袖才展,花裙女郎忽然腰肢轻轻一扭,就像风摆杨柳,轻盈的让了开去,口中叫道:“你们快出来呀,大家一起动手,把老师傅、老道长拉上车去呀。”
她这一嚷,那两辆华丽的马车上,车帘倏启,像一阵风般飞跃下七个身穿花衫花裙的女子。莺燕争鸣,咭咭格格的笑声中,像一群花蝴蝶一般,朝慧善大师、玉清道长抢了过来。那随行的两个少林寺罗汉堂弟子,和两个武当门人,立即闪身而上,同声喝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这些女郎一个个身穿花衫花裙,年在十七八岁之间,你根本认不出哪一个是方才和慧善大师、玉清道长说话的为首之人。这时只听有人娇声道:“先把这四个小和尚、小道士拉上去咯。”
接着就有人附和道:“对,先把他们拉上车去”
于是这七八个姑娘就一拥而上,朝两个和尚、两个道人身边涌了过来,口中娇滴滴的喊着:“师傅上车去呀!道长走吧。”
八个姑娘对付四个和尚、道士,正好是两对一,两个又娇又花的姑娘家,一左一右,拉手的拉手,挽臂的挽臂,口中连声催走,拉着四个和尚道士往马车跑去。两个少林罗汉堂弟子和两个武当门人,都是年在四旬以上,武功极高,这回不知怎的,被这些花不溜丢的姑娘们一挽一拉,和像中了魔一般,丝毫不见抗拒,迷迷糊糊的任由他们挽着拉着,在咭咭格格的笑声中,亦步亦趋,踉跄奔去。
慧善大师看出情形不对,急忙低声道:“道兄,这些女子大有古怪,咱们一起出手,先把他们拦下来了再说。”话声出口,人已双足一顿,宛如一头灰鹤,凌空朝马车前扑落,大喝道:“你们还不放开?”两辆马车,就停在草地上,这片草地,就在石子路旁相距不过一二丈远。
这时八个花裙女郎拉拉扯扯,已把四个门人拥到车前,骤睹老和尚凌空扑来,大家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尖叫,只是表示她们吃了一惊,但却丝毫没乱了步骤,因为她们已把四个门人拥到了车边。车中忽然伸出一只干瘪的手爪,一捞就是一个,迅快的把一个和尚抓了进去,干瘪的手爪再一捞,又是一个和尚被抓了进去。
八个花裙女郎却在慧善大师扑到之时,迅快的分出四人,喜盈盈的道:“老师傅来啦。”一拥而上,朝慧善大师围了上来。
有人叫道:“老师傅,你也来呀。”
“老师傅。”莺莺呖呖,就有人三四只尖尖红红指甲的纤手,争相伸了过来,有的来拉老和尚的衣袖,有的一下转到了老和尚前后,来推着他走。
她们似乎丝毫不曾想到老和尚是武功奇高的少林寺罗汉堂住持,也似乎不曾防备老和尚会用武力。这四个人拥向老和尚,另外四个当然也一窝蜂的朝玉清于奔了过去。
“老道长,你也来呀。”
“老道长上车啦。”同样七手八脚的去拉扯玉清于的道袍和衣袖。
慧善大师到了此时,自然不容对方近身,口中大喝一声:“尔等莫怪老僧出手无情了。”口中喝着,两只大袖突然一抖,向外挥去。这一记同样是“袖里乾坤”但和方才拂向花裙女郎的一记,就迥然不同了。方才他只是要把花裙女郎一个人移开去,故而出手极轻,拂出去的只是一团柔和的无形真气。
这回眼看四个少林、武当弟子已被她们送进了马车,心知对方这些妖女不易对付,双袖一抖再挥,登时放出两道强猛的劲风,有如波涌浪卷,向四外推撞出去,威力之盛,就是普通土垣、砖墙,也休想挡得住,可以一下被劲风推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