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坐在圣龙刚才坐的大吊椅上,脸部表情错综复杂。
他自命风流,又自视甚高,对有难的处子x0美人当然不会见死不救。
可是奥朵雅不一样,从看到画像的那一刻算起,他就著魔似地迷恋她的背影,为了证明她的真伪,不惜夜探楚门,然而在见到她的庐山真面目之后,他一点都不后悔今晚的行为,甚至也不怪圣龙设下圈套。
唯一的难题是,他对奥朵雅意乱情迷的同时,仍然心系著雀喜儿。
这证明了一件事,不论奥朵雅有多么地令他心动,他还是深爱著雀喜儿。
他告诉自己,现在什么都别想了,快想想谁是最适合保护奥朵雅的人选,说也奇怪,不管他想到谁,他第一个反应都是——不好。
怎么会这样呢?
不让别的男人接近奥朵雅,这是什么心态?难道他已经爱上了奥朵雅?
何以这么轻易就有恋爱的感觉?是因为她的美丽使然?还是因为缘分使然?
他低下头,头几乎是软弱无力地垂在脖子上,模样十分憔悴,像只战败的斗鸡在检讨无法招架的原因。
时间在他陷入困境中飞快流逝,接近天亮时分,一阵轻到不能再轻的走路声,和一股淡雅的香气,使他颓废的精神为之一振,不过他没有抬头寻找声音和香味的来源,他很清楚这个不用看脸就能让他心跳狂野的人是谁。
也只有奥朵雅,才有这种令男人晕眩的魅力。
“伊恩。”奥朵雅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似乎是不能确定他是醒著还是睡著。
“早安,奥朵雅。”伊恩抬头,试图以平淡的笑容掩饰她对他的影响力,但在看到奥朵雅衣著的一刹那间,他忍不住发出“啊”地一声。
“有什么不对吗?”奥朵雅睁大眼睛问。
“对了,这就对了。”伊恩像只猴子似的兴奋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什么事对了?”奥朵雅的眼神如坠五里雾般迷蒙,更显得她娇柔动人。
“这身衣著解开了我这四天想不透的谜团。”伊恩豁然一笑。
“我的衣著?谜团?”奥朵雅不能理解地看着身上的印度传统服装。
“奥朵雅,其实我们早就见过面了。”伊恩凝视著她说。
“如果我见过你,一定不会忘记你的样子。”奥朵雅脱口而出。
“为什么?”伊恩屏息的问。
“你是一个令任何女人见了都会心动的男人。”奥朵雅羞怯的说。
“谢谢你的恭维。”伊恩威到身子有些飘飘然。
任何一个男人,被奥朵雅这样的美人赞美,肯定都会有和伊恩相同的感受。
而且那番话完全不是虚伪的应酬话,伊恩自己也明白,他在女人心目中几乎就是白马王子的化身。他外型俊俏、用钱大方、能言善道、温柔体贴,再加上精通鱼水之欢,虽然声名狼籍,但愈是令女人伤心的男人,女人愈是深爱不已,所以好色可以说是他吸引女人的利器。
不过奥朵雅是个纯净的女人,对他的风流艳史自然毫不知情,可是从她的眼神中,不难发现她对他的感觉和他对她的感觉一样,都是——一见锺情。
两个外形相称的男女,像他们这般的俊男美女,是最容易在第一眼触电。
只是伊恩这时候不太愿意想起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你才是全世界男性梦寐以求的美人。”伊恩投桃报李道。
“你说错了,我应该是全世界男性的恶梦。”奥朵雅意指诅咒。
这句话一出口,沉默至少维持了有一分钟那么长,伊恩刻意用俏皮的语调问:
“你想起来我们在哪见面了吗?”
“完全想不起来。”奥朵雅摇头苦笑。
“给你一个提示:在飞机上。”伊恩眨了眨眼。
“最近我的确是坐了一次飞机,但我没见到有相貌堂堂的男人。”
“原来你在飞机上会寻找帅男人!”伊恩举起食指,一副抓到把柄的模样。
“我才不会。”奥朵雅翘著嘴唇说:“事实上那天在飞机上,我只注意到一个非常美丽但脾气不好的异国女子。”
“我就坐在你说的那个女子的旁边。”伊恩近乎公布答案。
“不可能。”奥朵雅回忆的说:“她的左手边是走道,右手边坐著一个老先生,我们两个说的女子绝不可能是同一名女子。”
从这点看来,奥朵雅并不如雀喜儿聪明,但美女不太聪明根本不算是缺点,甚至可以说是一大优点。太聪明的女人像雀喜儿,总是想跟男人平起平坐,奥朵雅正好完全相反,主见少的女人往往把男人的话当成圣旨般服从。
简单的说,如果说奥朵雅是猫,那么雀喜儿就是猫科的另一族——老虎。
这个比喻完全符合伊恩心中的想法。
那天在飞机上,伊恩真正注意的不是穿著牛仔裤的雀喜儿,而是穿了和今天相似的印度传统民族服装的奥朵雅。虽然当时她的脸上罩了一层面纱,只有眼睛露出来,若以两个女人的眼睛相比,雀喜儿紫水晶般的眼眸,更胜奥朵雅黑白分明的深邃眼眸,但他的直觉还是中意奥朵雅。
他迷上画中胴体的原因,或许就是直觉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照这样看来他其实是先爱上奥朵雅,可是天意却让他先承诺了雀喜儿
“唉!”伊恩叹了一声,他和奥朵雅之间既然无缘,那就无缘到底吧!
“你发觉自己记错了对不对?”奥朵雅误解这一声叹息。
“我就是那个老先生。”伊恩明明白白的说。
“我不懂,你怎么可以一下变老?又一下变年轻?”奥朵雅深感震惊。
“是易容术,你没看过电影吗?”伊恩心直口快的问。
“我对花花世界所知不多。”奥朵雅几乎每天都在逃亡,哪有时间看电影!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对不起三个字这两天成了伊恩的口头禅。
“我不是那么容易动怒的女人。”奥朵雅像花一样的微笑。
“那就好。”伊恩佯笑,他怕的是眼泪。
“你一整晚没睡,肚子应该饿了吧。”奥朵雅温柔道:“我去弄早点。”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伊恩眼珠一转。“莫非你也一整晚没睡?”
“我”奥朵雅吸了一口气,努力道出:“我昨晚失眠。”
“失眠多半是因为心烦而睡不著。”伊恩关心地。“你有心事?”
“我很想我的家人。”奥朵雅凄然的说。
“他们现在好吗?”伊恩问下去。
“本来小扮还活着,不过他在今年也断了音讯。”奥朵雅幽幽诉说:“从我爸爸过世后,我们兄妹就分开来逃,到了每年我父亲忌日的那一天,都会托人在西藏家乡的神庙,以自己的名字点灯,今年只剩我一个人点灯。”
“这并不代表他已经死了,有可能只是耽搁了。”伊恩规劝道。
“希望如此。”奥朵雅眼睛十分勉强地挤出一条线,笑得很苦的样子。
“开心一点,人是靠希望活下去的。”伊恩打气道。
“希望?”奥朵雅声音忽然变得非常酸楚。“我已经没希望了。”
“你为什么这么说?”伊恩心头一窒。
“没什么,我去弄早餐。”一滴眼泪自奥朵雅清澄的眼中进出。
“你为何哭了?”伊恩脸色丕变,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睫毛掉到眼睛里。”奥朵雅避重就轻的说。
“让我看看。”伊恩凑近身子,两人之间的磁力迅速扩大好几倍。
“我自己弄就好了。”奥朵雅慌张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不行,手上有很多细菌,我去拿卫生纸。”伊恩抓住她的手,完全不顾印度民风保守,仍然有著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不过他感到十分惊讶,她的手冰冷得像失去生命一般。
“不用麻烦了,睫毛已经不在眼睛里了。”奥朵雅神情紧张的说。
在这同时,又一颗晶泪毫无预警地从奥朵雅眼眶滚了下来,照理来说如果眼睛里没有异物是不会这样随意流泪,除非这颗泪是受到控制,也就是说主宰泪腺的大脑和情绪使之流泪。
伊恩看出了端倪,奥朵雅因为说谎而神情紧张,她流泪根本就不是睫毛的缘故,而是因为她伤心难过。如果他没猜错,她没睡不是因为失眠,有可能是因为哭了一整夜,现在她的眼皮八成还有昨晚哭过的泪痕。
令她烦忧的事,不止她哥哥下落不明,一定还有别的因素!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没错,伊恩冷不防地掀开她的头罩,当他看到她典雅美丽的容颜,双眸却又红又肿时,他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相信任何人此刻看到她变形的眼睛,都不免有肝肠寸断之感。
“你的眼睛”伊恩愕然了好一会儿才出声。
“我一夜没睡,眼睛就会像糖炒栗子。”奥朵雅心虚的说。
“你不是说谎的高手,告诉我你为什么事伤心了一晚?”伊恩追问。
“请让我去做早点。”奥朵雅睫毛一抖动,又把泪珠抖了下来。
“你昨晚没睡是因为那个多嘴公告诉你”伊恩试探的问。
“不,是我自己问圣龙的。”奥朵雅马上坦白。
“他都对你说了?”伊恩垂头丧气。
“你的决定是对的,你没有必要为我冒那么大的危险。”奥朵雅苦笑。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贪生怕死,而是”伊恩忽然咬住下唇。
“而是什么?”奥朵雅怔怔地望着他。
“没什么。”伊恩摇头,就让她认为他是鼠辈好了。
“人生难免一死,我早有心理准备。”奥朵雅想要微笑,可是却淌下泪水。
看着奥朵雅一发不可收拾的泪水,伊恩心如刀割,忍不住双手环住她颤动的肩膀,让她依著他胸膛,哭湿他的衬衫。
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用眼泪软化他的决定,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这是理所当然的,她的一生就像坐在一艘破船上飘荡,随时可能溺沉大海,眼看他驾了艘豪华游艇经过,她向他发出求救讯号,他却见死不救,遇到这种情况谁不哭。
不知过了多久,伊恩感到怀中的奥朵雅身子不再剧烈抽动,同时他的心中也有了个两全其美的决定。“奥朵雅你别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不要,不要勉强。”奥朵雅轻轻推开他的手臂。
“一点也不勉强,你听我说,要我色男人眼睁睁地看处子x0美女受苦,这对我来说是比死还痛苦的折磨。”伊恩诚恳道:“我非常愿意帮你解除诅咒,这是我的荣幸,希望你不要拒绝。”
“你说真的?”奥朵雅喃喃问。
“我像骗子吗?”伊恩反过来逗问。
“不像。”奥朵雅红著脸说:“关于你的收费,二十万美金和陪睡”
“不再是了,那是三天以前的收费标准,现在改成只收钱,不需要陪睡。”伊恩神情严肃。“奥朵雅,你是个非常令男人心动的女人,我们俩将孤男寡女的共处一段时间,如果我想冒犯你,你大喊雀喜儿三个字就可以保住清白。”
“雀喜儿是什么意思?”奥朵雅好奇的问。
“不是意思,是我未婚妻的名字。”伊恩笃定的回覆。
奥朵雅做好了早点,便藉口回房收拾衣物,独留伊恩一个人用餐。
伊恩还以为奥朵雅心情很好,虽然她离开餐厅时确确实实面带笑容,但一关上房门,奥朵雅的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珍珠落下。
她为什么又哭了?连她自己都不明白。现在的心情应该是高兴才对,附在她身上十八年的诅咒终于有机会消除了,从此她可以不必再戴面罩,她可以像寻常少女一样谈情说爱,甚至和心爱的男人结婚,白首偕老
可是她只有一个念头——好想哭,好想让满眶的眼泪一次流乾。
这时宾雪蹑手蹑脚地靠近奥朵雅的房间,像个贼似的将耳朵枕在门板上,因为今早圣龙已经把昨晚和伊恩谈判的经过全部告诉她了,令她非常挂忧奥朵雅的心情,果然不出所料,奥朵雅正在哭泣。
刚才经过餐厅时看到伊恩在吃早点,一看到桌上有印度松饼,她立刻知道是奥朵雅亲手做的,那家伙居然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若换成她是奥朵雅,铁定在松饼里掺泻药,让伊恩尝到见死不救的恶果。
虽然她很想替奥朵雅教训伊恩,可是他是她小叔,她心有余但力不足。
为了掩饰心中的无奈,除了假装尚不知情外,似乎也别无选择。
“小师妹,你怎么在哭?”宾雪门没敲就走进来。
“我不知道。”奥朵雅眼睛如水潭般清澈,看不出有说谎的迹象。
“哪有人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宾雪递上面纸盒。
“我真的不知道。”奥朵雅一边拭泪一边说:“可能是我天生爱哭吧!”
“看到蚊子死都会流泪的人,不是爱哭鬼是什么。”宾雪糗道。
“那只蚊子死后还被肢解,那么可怜,我当然会哭。”奥朵雅抱怨。
“瞧你的语气,好像我杀的是人,不是蚊子。”宾雪置之一笑。
“不论什么,只要有生命,上师说过都不可杀生。”奥朵雅紧蹙著眉弯。
“谁叫那只蚊子要吃我的血!”宾雪反击。
“只不过损失一点血,和佛祖割肉喂鹰根本不能比。”奥朵雅直言。
“万一那只蚊子是病媒蚊,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宾雪辩驳。
“你是师姐,我说不过你。”奥朵雅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
“上师的教诲,要有弹性地运用,这样才不会沦为食古不化。”宾雪劝导。
“我懂了。”奥朵雅偏著头。“可是有一点我不懂,肢解蚊子”
“我已经替蚊子念了一万遍往生咒。”宾雪吐舌道,她一时气愤失了理智。
“那就好了。”奥朵雅脸上终于展露出一丝笑容。
看到奥朵雅甜美的笑容,宾雪这时懂了古人说“一笑倾人城”的意思,虽然她也是个美人,不过她没有自恋癖,也从不对著镜中的自己骚首弄姿,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笑的时候和奥朵雅同样魅力十足。
如果伊恩见了,他会怎么样呢?宾雪对这个问题感到有趣。
他是色男人,对美的追求比一般男人大胆,因为一般男人知道自己有几两重,对于太美的女人连看都只敢偷偷看,但伊恩不一样,他的脸皮比酷斯拉的皮还要厚,越美的女人,征服的企图心就越强烈。
严格说起来,刚才在餐厅和伊恩打了一声招呼,这是他们嫂叔第一次会面,但从圣龙的口中,圣龙非常喜欢伊恩长伊恩短的,对家族其他成员则鲜少提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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