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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仙方疗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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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回 恶少改非 仙方疗妒(2)

    二人酒兴一浓,便黏做一处。桂氏虽好淫而不耐战,禁不得他的紫筋矛分花痒挠,及至上身,不多工夫,就递了降表。犹如那好饮而量窄的人,见了酒就流涎,吃不上三杯,便酩酊如泥。惟有香儿生得身子壮实,可称劲敌。同万缘有几合泼战,间或万缘回寺里去,桂氏便叫盛旺来补空,总是他这身子一夜也不肯独宿,阴户半宵也不许空闲,真如在极乐世界中过日子。这几个丫头托主母的余福,也几几成了散仙一般快乐。只那裘氏同那八妾十婢,与姚泽民朝欢暮乐了几年,忽然一旦分离,也不像去了个儿子,竟像死了个丈夫。茶慵饭懒,泪眼不干。大家坐着闲话,但提起他来,就不住堕泪。后来想了个排解之法,把家中的仆妇们叫了上来,讲新闻说白话释闷。

    说了几日,这些婆娘所知有限,没得说了,就叫他们将鄙秽粗淫的话只管诌着说。那些婆娘要奉承夫人欢喜,无般的不说出来,却都拙口钝腮,头上一句,尾上一句,支支离离,说得总不入耳。说了些时,连这诌话都诌不上来了。

    内中有一个常氏,是裘氏陪嫁的仆妇,生得薄薄的两片嘴唇,密缝着一双色眼,能言善说,口舌便俐。当日姚华胄在家时,常上下传话便是他。他专会无中生有,得不的一点风儿就是雨儿。但是下边有甚么话,他便到上边添出许多枝枝叶叶,告诉主母。众家人都恨他,赠了他个美名,称为长舌妇。

    他图得主母的欢心,小意殷勤,无所不至。早来晚归,强拿强做,强说强笑。裘氏也着实爱他,分外抬举。他的男人随姚华胄去了几年,他常在上边上夜,间或也还回去,他也被姚泽民录过的。姚泽民知他是裘氏心腹,故千方百计弄上了他,在内中做个线索。一日,裘氏同众妾闲话了一会,心上忧闷,叫长舌妇来说笑话,他就随口诌了一个。裘氏道:“不好,你不管粗的淫的,只要有趣,说了我们听。”

    长舌妇想了一想,道:“我说这个笑话,众位嫡娘听上兴来,不要怨我。”

    一个小媳妇子站在门口,看见一个叫驴跳那草驴。爬上去左戳右戳,再戳不着门,弄不进去。他心里急得了不得,见一个小孩子手上架着个麻雀儿走了来,他叫道:“小人儿,把麻雀我替你拿着,你把那驴子替他送进去。”

    那孩子也高兴,就把麻雀递给他。他一把攥住,那孩子去把叫驴的膫子扶着,对了门。那叫驴狠狠的往里一送,进去了大半截。那小媳妇子把牙一咬,浑身替他一趱劲,不觉把个雀儿攥死了。那驴子耸了几下下来,那孩子要雀儿。这媳妇子张开手看时,已攥扁了。那孩子哭道:“你叫我掐驴子肏屄给你看,你把我的雀儿都攥死了。”

    那小媳妇羞得跑进屋去,过路的人听见了,传为一个笑话。

    裘氏笑得了不得,说道:“就是这样有趣的,你想着说。”

    众人都笑了一阵,芍姐笑向菊姐道:“你每常可这样趱劲?”

    菊姐笑道:“我倒没有趱劲,我听见二爷说他同丹姐姐初弄的时候,你倒急得咬牙来。”

    两人嘻笑拧掐着顽。裘氏道:“你们不要闹,叫他再说。”

    常氏笑着说道:一个女儿临嫁,叫陪嫁的丫头道:“我听见人说,头一次弄的要疼,我怕受不得,你夜里醒睡些,我要疼得很,你来替替我。”

    那丫头欢喜得了不得。他夜里留心听着,到了半夜忽听得姑娘哼着叫道“丫头”他忙走到床面前道:“姑娘可是叫我来替么?”

    那姑娘道:“不是。你把梳匣子里的抿子拿了来。”

    那丫头咕嘟着嘴道:“半夜三更要抿子甚么做?”

    那姑娘颤着声儿道:“你拿抿子杆,把姑爷的两个卵子都替我抿进去罢。”

    把众人笑得一仰一合。莲姐笑着道:“水仙,你嫡娘叫你拿抿子呢。”

    腊姐道:“抿子我倒用不着,叫碧梧寻个棒槌来与你罢。”

    大家又笑了一回。裘氏道:“你就说这样有趣招人笑的好。”

    常氏道:“春姐眼睛红红的害眼,我说个害眼的笑话罢。”

    一个女人屄里头生了个毒疮,疼得了不得,叫男人去请医生。男人说:“我知道甚么医生会医这东西,叫我那里去请?”

    女人说:“他必定有招牌,你去寻就是了。”

    男人只得去寻。一个眼科他家中那日有事,不曾挂招牌,就横放在门外的柜台上。那男人猛看见招牌上画的眼睛直竖着,想道:“这必定是医此道的了。”

    遂请他到家。那眼科道:“须得看看,才好用药。”

    那男人同女人商议,这东西如何好与他看?没奈何,叫女人爬在床上,蹶着屁股,将帐子掀开一缝,请他看。那医生当是看眼睛,先将一个指头按按,看可脸热,不想一下正按在那东西里头去,将指头进去了半截。那医生缩回手,往外就跑。那男子拉住他,道:“请你看病,怎么要跑?”

    那医生道:“烂成了这么个大洞,连眼珠子都没有了,还看甚么?”

    众人笑得跌跌滚滚的,雪姐问榴姐道:“你的里头有眼珠子没有?”

    榴姐笑道:“我倒没看见你里头的眼珠子,那日倒见你的一朵大花心,几乎被二爷捣碎了。”

    大家笑着。丹姐道:“你再说。”

    常氏尽着想,裘氏道:“说就说罢了,拿班做势的。”

    常氏道:“哎呀,我又不是个笑话口袋,打开了只管往外抖,也等我想想。”

    忽然笑道:“我想起一个好的来了。”

    一家子的老婆,一个钱也不肯给男人用。那汉子想块肉吃也不能够,想了一个计策,总不同老婆干事。那老婆急了,问他,他说:“我不知甚么缘故,把个阳痿了。前日叫医生看,他说这不是病,不知得罪了甚么鬼神,须得三牲香纸还个愿就好了。”

    老婆说:“这是要紧的事,你怎么不早说。”

    忙取了些钱,叫买三牲纸马来,安排停当,对男人道:“你上香,我祝赞。”

    那男人才上香,他在傍边祝道:“一炷香,保佑jī巴硬似枪。”

    男人道:“太硬了。”

    老婆说:“我好容易花钱费钞的,也要这样才好呢。”

    裘氏同众人嘻嘻哈哈笑个不住,丹姨向众人道:“你们可都爱这硬似枪的?”

    雪姐笑道:“姨娘,此时就有个皮条软的给你救救急,你也情愿,还想要呢。”

    榴姐笑着接口道:“雪姐姐就说的,丹姨他屋里放着老爷的一杆手枪,他难道不会用他,稀罕那皮条做甚么?”

    丹姨道:“那我用不着,你两位若爱,我就奉送。”

    常氏道:“众位不要闹,我又说了。”

    都才不做声,他道:一个女孩子出嫁,才十四岁,女婿有二十多岁了。娘怕女儿小,禁不得,嘱那陪嫁的丫头道:“你每夜听听看姑爷姑娘成亲是怎样的。”

    到了回九,他娘问丫头道:“我叫你听,是怎样来?”

    丫头道:“头一夜,听见姑娘叫疼,这两夜姑爷又叫疼。”

    他娘惊道:“姑爷为甚么叫疼。”

    丫头道:“说是姑娘把姑爷的屁股扳破了,故此叫疼。”

    众人听了,眼泪都笑了出来。腊姨笑向桂姐道:“那日二爷在你房里出来,向我说屁股疼,原来是你扳的。”

    正说着,常氏往外要走。裘氏道:“你往那里去?”

    常氏道:“我嘴说干了,吃口茶来。”

    裘氏道:“不许去。”

    叫秋月倒钟酒与他吃了,又叫再斟给他。春花拿了个碗,倒了一碗来,道:“夫人,这钟子不济事,这碗酒叫他吃罢。”

    裘氏笑着点头。春花拿过他叫吃,常氏道:“春姐,我吃不得急酒,放着,我慢慢的吃。”

    春花道:“夫人赏你的,等你慢慢的吃,你好娇贵的性儿,你才骂我烂了眼珠子,我且官报私仇着。”

    拿起碗向他嘴里一灌,他只得一气吃了。抹着嘴,哎呀哎呀了几声,瞅着春花道:“君子报仇待三年,小人报仇在眼前。”

    又道:“我说个吃不得急酒的笑话罢。”

    一个寡妇要嫁汉子,要寻个大膫子的。想道:“我听见人说,男人鼻子大膫子就大。”

    他一日看见个大糟鼻子的人,爱上了,央人去说要嫁他。那人就娶了他去。因众人来贺喜,多了两杯,醉了睡着。这妇人见他不醒,心里着急,解开他裤子一看,鼻涕般一个小膫子。那妇人急得没法,见他鼻子大得有趣,就脱了裤子,跨在他头上,把阴门掮开,套在他鼻子上一阵揉,揉得那骚水长淌,一阵一阵淌在他嘴里去。他还当是灌酒,说道:“慢些慢些,我吃不得急酒。”

    大家又笑了一阵。菊姐道:“今日是桂姐姐的寿日,你有上寿的笑话儿,说一个”

    裘氏道:“是呀,我就忘了,丫头们,快收拾酒,晚上替桂姐上寿。”

    常氏笑道:“我倒有个上寿的笑话,说给众位听。”

    一个公公生日,三个媳妇来上寿。大媳妇一手抱着个孙子,一手送酒来敬。公公喜道:“好好。”

    赏他一疋绸子。婆婆问说:“这是怎么个好?”

    公公说:“他是个女人,右边抱着个儿子,女傍着个子字,是个好字。他说公公好,故此赏他。”

    二媳妇头上戴了个大酱篷,过来敬酒,也叫赏他一疋。婆婆又问。公公说:“宝盖头底下着个女字,是个安字。他说公公安,故此也该赏。”

    第三个媳妇光着下身,拿个笔帽儿插在阴户里,过来上寿。公公大笑道:“赏他两疋。”

    婆婆怒道:“这叫个甚么样子?倒还多赏他。”

    公公道:“你不知道,一个圈儿里头又是一个圈儿,是个回字。我时常扰他,故此多赏他。”

    说得众人都笑了。芍姐道:“你这会子怎说得没力气了,声气放大着些也好听,娇声嫩气的,要是聋些,还听不见呢。”

    常氏道:“我这样粗喉咙大嗓子,还怕听不明白?要是聋子,就再说高些,也是听不见的。”

    笑道:“我倒提起个聋子的笑话儿来。”

    一家的公公是个聋子,连打雷也听不见。一日,见外边失火,问道:“媳妇,是那里失火?”

    那媳妇把他的屁股沟子一摸,他说:“哦,是后载门。可知是那条街?”

    媳妇拉着他的手往胯下一摸,他道:“是臭水沟。不知是甚么人家?”

    媳妇拿手把巴子抠了一抠,送在他鼻上,他闻了一闻,道:“原来是卖臭鲞鱼那家人。”

    道:“他不知有甚么坏处,就遭天火烧?”

    媳妇伸手捏捏他的膫子,又捏捏他的两个卵子,他道:“该烧该烧,一杆秤用两个秤锤,这样伤天理,还不该烧么?”

    众人正笑着,他又往外走。裘氏道:“你又往那里去?”

    他道:“我方才吃多了些,一时屁急了,我去放了来。”

    裘氏疑他躲懒,叫春香拉住他,道:“你有屁就在这里放。”

    他果然放了个大响屁。众人大笑道:“这也抵得个笑话。”

    常氏道:“我又想起个放屁的笑话来了。”

    一船人过渡,内中一个妇人一个和尚。那妇人偶然放了一个臭屁,众人骂道:“是那个没廉耻的,放这样臭屁?”

    那妇人羞得脸脖子通红。那和尚知道是这妇人,忙道:“列位休怪,是小僧一时失错。”

    众人见他承认,便道:“你这和尚好不知趣,瘟臭得熏人。”

    那妇人感激得了不得。到了岸,众人都去了。这妇人叫住和尚,道:“多谢师傅替我遮了羞,没甚送你的。”

    身上解下个香袋,道:“这个谢师傅罢了。”

    这和尚拿了回来,放在枕头底下,每日早晚拿出来闻闻,叫道:“心肝好香。”

    被他徒弟听见了,道:“甚么东西?每日心肝宝贝的。”

    那日,他师傅出门去了。他到了房中,枕头底下一翻,是一个香袋,想道:“不知是那个情人送他的,我且耍他一耍。”

    拆开,把香料掉了,装了一块干屎橛,仍旧替他放好。晚上师傅回来,就去拿香袋一闻,道:“心肝好香。”

    再闻了一闻,有些臭气,他笑道:“心肝,你又放屁了呢。”

    说完了,就往外跑。众人笑着叫丫头们道:“快拉他进来。”

    众丫头也巴不得要听,把他推推搡搡的推了进来,他道:“我说了这半日,也让我歇歇气儿。”

    裘氏道:“也罢。你再说一个罢。”

    常氏道:“还有个和尚的笑话,也说了罢。”

    一个和尚同人过渡,见那河沿上一个女人蹲着洗莱,裤子破了,把个屄全露着。那和尚道:“女菩萨,你露出命来了。”

    众人笑道:“一个屄,你怎么叫做命?”

    和尚道:“列位在家人看见这东西不值甚么,我小僧出家人见了,就如命一样。”

    芍姐笑向云姐道:“那和尚见了女人的像命一样,你要见了那小和尚,大约也就像命了。”

    雪姐笑道:“只怕你见了,连命还不要呢。”

    桂姐道:“不要争,此时要有一个小和尚,大约大家都是命一样的。”

    众人还要他说,常氏道:“有还有些,留着时常解闷,一下说完了,改日还说甚么?这时候也晚了,夫人同众位姨娘也该上寿去了。我也该歇歇了。”

    莲姐笑道:“还早呢,你再说个放屁的笑话我听,饶了你罢。”

    裘氏道:“你要有,就说一个罢。”

    常氏道:“我只说这一个的,再不说了。”

    也是众人摆渡。内中一个婊子放了个屁,众人骂起来。一个小伙子挨着那婊子坐着,听见是他,说道:“不要骂,是我放的。”

    过了河,那婊子拉着他到家,说道:“多谢你在众人跟前遮了我这场羞,我没得报你,同你弄弄罢。”

    那小伙子巴不得,就同他弄起来。谁知这小伙子膫子又大,本事又强,把个婊子弄得白眉瞪眼,大张着嘴。他吓了一跳,拔出来,往外飞跑。遇见个熟人,问他道:“你为甚么这样慌张?”

    那小伙子道:“不好了,不好了,我把个放屁的肏死了!”

    众人笑道:“怪不得你放了那样个大屁,也想人肏死你呢。”

    众人道:“你再说一个。”

    常氏道:“我说过只说这一个的。”

    众人道:“这是莲姐叫你说的。我们众人还要你说一个才罢。”

    众人都站起来围住他不放,他没奈何,笑道:“罢了,我就再说一个。”

    一个人家,男人出门去了,只姑嫂两个,东西屋子住着。这嫂子同隔壁一个男人偷上了,在板壁上挖了一个洞,约定没人,他敲小手磬,就叫那男人把膫子打洞里伸过来,他就着弄,也弄了多次。一日,那小姑子到他屋里来,两个人说笑话儿顽,嘻嘻哈哈笑了一会。那小姑子看见桌子上放个手磐,拿过来敲了两下。隔壁那男人听见,只当是约他,忙把膫子伸过来。那小姑子是个女儿,从没见过,吓了一跳,问嫂子道:“这是个甚么东西?”

    那嫂子没得答应,只说道:“不要怕,他是来听我说笑话的。”

    把个裘氏笑得了不得,众人笑着,这个把他一掐,那个把他一拧,道:“叫你说个笑话,把我们比做膫子。”

    他也笑着偷空跑了。裘氏同众人到百花楼上吃了一会寿酒,长舌妇也在傍服事。众人道:“你会说笑话,必定会唱曲子,你唱个我们听听。”

    长舌妇道:“这我可不会。”

    丹姨道:“这除非夫人吩咐他,我们的面皮小,叫他不理。”

    裘氏笑着道:“你姨娘姐姐们既这样说,你就胡乱唱一个罢,难道是求你的文么?”

    长舌妇笑道:“我那里会唱,我只会个倒搬桨儿,恐怕唱得不好听。”

    丹姨道:“何如?我们叫你唱,就说不会。夫人吩咐,就说会。你拣粗粗的唱,唱得不好,唱一夜也不饶你。”

    长舌妇道:“姨娘姐姐要听粗的么?有有。”

    才要张口,众人道:“你且吃一钟,把喉咙冲开了好唱。”

    叫丫头们倒了两钟给他吃了。他拍着巴掌,唱道:姐在房里绣花鞋耶,绣出几椿故事来耶。麻篮簸箩里翻针线耶,一下翻出个大jī巴来耶。好怪哉耶,坐在家里发横财耶。

    唱的众人都笑了。菊姐问莲姨道:“你可有发这样横财?”

    莲姐笑道:“我虽没有发这横财,大约个个心眼儿里都想这横财呢。”

    大家说笑了一会,又叫斟杯酒给长舌妇吃。他道:“酒是一滴我不吃了,宁可再唱一个,饶了我罢。”

    众人道:“也罢,你再唱,就像先前那样的就罢。要唱得不好,唱了还要吃。”

    此时长舌妇的酒已有十分,晃晃荡荡的唱道:姐在房中把头低耶,自已看见自已的屄耶。屄毛好似黄稻草,屄心好似倒冠子鸡耶。倒运的屄水济济瘟臭的耶,几时才见那东西耶。

    众人笑了一阵。拉住他,又灌了两杯。他站不住,一交跌倒,吐了一大滩。大家顽笑了一会儿各散。

    一日,裘氏正闷坐得无聊之极,眉头蹙着,叹了两声。到堂屋中散步散闷,听得春花秋月长舌妇三个嘻嘻哈哈顽成一处。走去一张,见他三个人都在地下滚。秋月按着长舌妇,笑说道:“春姐,你在他腰里搜。”

    春花果然在他腰里去搜,长舌妇两手捂着腰,不容他搜。你道他们搜甚么?长舌妇的男子去了几年,他这样个骚淫妇人可能久违此道,他想了个妙法。烦人去买了个牛尿脬来,假说要装东西,他拿到房中,试猜买了何用?端详了一会,左量右量,又将下身就了就,量定了尺寸,拿剪刀剪开,用倒扣针儿细细缝起。缝完了,拿嘴一吹,有一围粗细,六寸余长,亮铮铮不硬不软的一根宝物,文章比角先生又深一层。心中大喜,根下用一根新头绳扎紧,夜间以为消遣之具。不用时解开头绳放了气,装在腰间钞袋内。因心爱之甚,美其名曰牛亲哥。

    这日,他三个在后院中说闲话顽笑,春花问他道:“嫂子自从二爷去了,我们每当偶然兴发,急得要死,想寻个趣人儿,又不出去。你常在外边走动,你这东西肯撇着他么?想是差不多被人磨出茧来了。”

    长舌妇道:“放你的屁,汉子是容易偷得的?倘偷着个像样的,不枉舍身一常若偷个不济的,推又推不去,弄得又没味,可是人说的,十个姐儿九个肯,只怕男人嘴不稳。这些没良心的汉子,他偷了女人,以为得意,那里还顾人羞耻?四处倡扬,实在受用不曾得,只添了一个丑名儿。”

    秋月道:“单是养汉人的会撇清,那日我见你同二爷弄着,叫到青天云里去。那个浪样子,连我看着都肉麻得了不得,寒碜死了。你是忍得住不偷汉子的?我是说实话,只是夫人不许我们出去,若是容我,我偷个样儿给你看着,管他大小,强如没有,不要说怕倡扬得人知道,那怕他九门上挂了榜,还不在我心上呢。”

    长舌妇笑道:“没脸的骚奴,就这样骚发,实不瞒你,我有一个牛亲哥同我做伴儿,不然如何过得?”

    秋月道:“这姓牛的是个甚么人?我们这样大门第,他怎么进得来?”

    长舌妇笑道:“牛亲哥在我腰里带着,那里是甚么人?”

    春花道:“大约是你说谎,我就不信。果然是甚么东西,给我们看看才是真。”

    常氏笑着向腰间取出来,吹胀了,捏在手中,道:“你们看这牛亲哥可好?”

    春花见了,劈手就抢。长舌妇忙一下捏扁了,装入钞袋内。秋月道:“你这样没廉耻的,你也受用够了,就让我们用用何妨,那里就弄坏了你的?”

    长舌妇道:“甚么话,他就是我汉子一样,难道我的汉子也肯让你们么?”

    秋月一下按倒,春花就去搜,长舌妇又不放手,故此笑滚在一处。

    裘氏见他们这样顽法,不知是做甚么,就走到跟前。他三人见夫人来了,才放了手,站起来。裘氏问道:“你们三个在这里做甚么,滚在一处?”

    春花指着长舌妇道:“他腰里带着个牛亲哥,我们要看,他不肯,故此在这里夺他的。”

    裘氏不懂,问长舌妇道:“牛亲哥是个甚么东西?”

    长舌妇笑道:“夫人不要听他嚼蛆,那里有甚么牛亲哥?”

    秋月道:“你在夫人跟前还敢说谎,他先拿出来,我们都看过了,这会儿又说没有。”

    裘氏笑着道:“你两个搜出他的来看。”

    春花就一把抱住,秋月就向腰间去搜。长舌妇因夫人吩咐,不敢强,被他在钞袋内搜了出来,递与裘氏。裘氏见是尿脬缝的个扁东西,不认得是甚么。说道:“这是做甚么用的?怎么叫做牛亲哥?”

    春花道:“我吹给夫人看。”

    接过来吹胀了,捏着根下硬邦邦的,笑道:“这是他的汉子,因是牛尿脬做的,故此叫做牛亲哥。”

    裘氏笑得眼睛一缝,喜极之态。伸手取过来,气一放,又扁了。裘氏也用口一吹,胀了,捏着笑道:“拿来入官。”

    遂捏着走回房中,收在褥子底下。过了一会,长舌妇进来。裘氏笑着问他用法,他知夫人要试验了,说用头绳将根扎住便不瘪,或用手持出进,或是扎在枕头上骑在上面,自己抽动亦妙。补他自用时所无。裘氏点头会意,晚间如法作用。正是:娇儿一去归何日,且把牛哥暂解馋。

    弄了一会,虽觉有趣,全要自己费力,不能遂心。用过几次,也就觉无味。时时刻刻想那孝顺儿子。

    再说那几个妾中,惟独菊姐年小,偏他更加骚浪。姚泽民在家时,也同他弄的次数多。姚泽民去后,别人虽想,还强自排解,惟独他茶里饭里,睡中梦中,无一刻释怀,眼泪不知流了多少,竟有个泪尽继血的光景。过了些时,茶饭都减,恹恹成玻真是:憔悴了含宿雨梨花貌,瘦损了舞东风杨柳腰。

    裘氏一日走去看他,问道:“菊姐,你是怎么样的了?”

    菊姐也不答应,只长吁了一声,眼泪满面。裘氏道:“你不过是想他二爷,但那知那冤家他几时才回来,你这样痴痴的想,岂不送了性命?只好自解自叹些罢了。”

    说到这里,由不得也掉下泪来。这是:愁人莫对愁人说,惹得愁人展转愁。

    菊姐愈觉伤悲,说道:“夫人,我想还是小事。我夜夜梦见他来同我睡觉。及至醒来,还是孤衾独自,因此越觉伤心。”

    裘氏道:“这是你心想邪了,自已秉正着些方好。我看你这病,大约合了牡丹亭上的一句了,陈最良对春花说,小姐这病是诗经上起的,还用诗经去治。经上说,既见君子,云胡不瘦?小姐这病,得抽一抽就好了。你这病也得抽一抽才得好呢。”

    菊姐也破涕成笑,道:“寻这个君子就难起。”

    裘氏也笑道:“如今世上真君子原难得,我有个姓牛的假君子,拿来给你抽一抽罢。”

    又笑向桂姐道:“还得你替他医治呢。”

    裘氏回去,叫长舌妇将牛亲哥送与菊姐,并授他所用之方。因他病弱,自己不能动,叫桂姐替他作用。他原是心想成病,古人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况他的病乃淫也,非情也,得了牛亲哥作伴,闷来就拿他消遣,心开了,病也渐愈。八人中独写菊姐如此者,百花皆畏日曝,烈日中无有不蔫者,惟菊越经日色愈鲜艳。黄者更黄,红者更红,故写他更爱日耳。不日到裘氏处来道谢。裘氏笑向长舌妇道:“不想你的牛亲哥竟会行医。把菊姐的病竟医好了。”

    长舌妇道:“原有个笑话儿。一个人的膫子太软,到卖春药铺子里去买药,那卖药的教他把药搽上,说道:‘你不用到家,他就会硬起来了。’那人忙往家走。离家尚远,膫子十分硬胀。他一把攥住,赞道:‘好郎中,好郎中。’这牛亲哥原都是会行医的。”

    大家笑了一场散了。

    这裘氏日间叫人说粗淫不堪的笑话,以为欢乐,大家嘻嘻哈哈的笑着,倒也混过去了。夜间想起那些淫话来,越发一刻也睡不着。每夜无眠,日里精神倦怠,眉头紧锁,短叹长吁。一日,长舌妇在傍劝道:“夫人青春年少,正好享福,何苦自己煎熬,二爷一年半载自然回来,夫人可耐心些,不要忧恋,坏了身子。”

    那裘氏忍不住堕泪,道:“你是我心腹人,你叫我这孤栖如何受得?”

    忽叹了一口气,道:“倒是你二奶奶好,他丈夫去了,毫不在心。我见他比当日更欢欢喜喜的,我学不来,奈何?”

    长舌妇鼻中冷笑道:“二奶奶么,他有。”

    连忙住口。写得情理入神。裘氏道:“你这老婆有话怎不说完,只说半截?他有甚么?”

    长舌妇道:“这话有干系的,所以不敢乱说。”

    裘氏道:“呆老婆,你对我说,怕甚么?”

    他走近前,低声道:“二奶奶有我们家供养的大师傅同他作伴,他还想二爷做甚么?”

    裘氏瞪了一瞪,道:“真有这些事么?”

    长舌妇道:“我不眼见,怎敢乱说?我见的多次了。我但是回去得迟些,黑影子里常瞥见素馨同着大师傅进二奶奶房里去。”

    裘氏道:“他是个大和尚,也干这样的事?”

    长舌妇笑道:“单是大和尚才肯干呢。”

    裘氏想了一想,道:“你今晚留心去打听,须看得实了,快来回我。”

    长舌妇答应,到落日之后,他打听去了。

    裘氏叫了八个妾来,笑道:“你们可知道一件笑话。”

    众人道:“不知是甚事?”

    裘氏道:“方才常老婆说,二娘子养着我们家供养的大和尚,我还疑心不信,他说得千真万确。我叫他打听去了,若果有这事,我们普现供养着的,为何只他一个人占了去取乐?我们同去叫那秃驴来,叫他拿小和尚供养我们,省得独守孤帏,睡梦不安的,你们心下何如?”

    那些众人一个个的笑逐颜开的道:“夫人的高见可有错的?这是极美的事,我们敢不跟着做?”

    裘氏大喜,遂把十个丫头也叫齐了,专等长舌妇的回信。大家吃着酒说笑,到了一更将尽,只见长舌妇笑嘻嘻的来了,裘氏问道:“打听得怎么样了?”

    他道:“等到这么晚,才见素馨同他进去了。关了门,我才来回话。”

    裘氏站起,道:“多点上几个灯笼,我们大家同去。丫头们,你说我得了急症将危,叫请二奶奶快来。”

    又吩咐道:“丫头们把灯笼用袖子盖住,不要露出光亮来。等他一开了门,然后一拥进去,到他房中,就做手脚不及了。”

    观裘氏,怎一个聪明女子,古云,盗亦有道,妇人偷汉亦有一番机智。长舌妇应诺,先去敲门。

    敲了几下,听得素馨问道:“三更半夜,是谁敲门打户的?”

    长舌妇道:“夫人得了暴病,十分危急,众姨娘姐姐叫我来请二奶奶。大奶奶已先去了,快些开门。”

    素馨到房中向桂氏说了。桂氏向万缘道:“我不得不去,等夫人略好些,我就回来。叫素馨、青梅跟我去,留香儿、绿萼陪你。”

    遂拉过被来,将他连头上下盖好,在床里起来,一面穿着衣服,对素馨道:“你去开门叫他进来,我问他是怎样的来?”

    素馨走出去,才把门一开,忽见五六个灯笼一亮,夫人在前,八个妾在后,一群丫头围绕着,惊得魂飞魄散,转身跑,口中不住的大叫,道:“奶奶,夫人来了。”

    桂氏听得,也魂不附体,衣裳还不曾穿完,裘氏同众人已到房中。灯光照得如同白昼,房里挤得满满的人。桂氏吓得面色如土,脚也挪不动,话也说不出。睁着两眼望着裘氏,见他虽是一脸笑容,由不得心中乱跳。裘氏就坐在床上,一眼见床里圆滚滚,一床被盖着,上去将被一揭,见一个雪亮的光头。不知是大头是小头。定是那秃驴了,叫众丫头道:“你们来把这被好好的替我抬了上去。”

    几个妾忙接过灯笼,细。众丫头都心照,上前七手八脚,抱头的抱头,抱脚的抱脚,也有帮在中间的,大家抬着,轰的一声去了。只有莲姨、菊姐拿着两个灯笼,同裘氏还在房中。那桂氏还痴呵呵的站着。裘氏上前拉住他的手,道:“你不要怕,风流事妇女们谁人不做?我肯来拿你的奸么?只怪你偏我独享,且拿他去同我们大家做个喜乐会场再还你。”

    桂氏才放了心,虽然舍不得,也没奈何了。只得答应道:“我不敢叫他去服事夫人。夫人若爱他,我敢不让么?”

    那裘氏笑着,也忙忙去了。

    桂氏送到门口回来。素馨道:“哎哟,我的胆子都吓碎了。”

    桂氏道:“他怎得知道的?”

    素馨道:“有一夜,我同大师傅来,黑影里影影见一个人,虽辨不出模样,那身段活像长舌妇。今晚又是他来叫门,定是这淫妇搬的舌。”

    桂氏道:“我先怕他来拿奸,吓了我一跳。要是这样拿了去,倒也还罢了。只怕这和尚被这些骚货要弄死了呢。”

    素馨道:“那个奶奶倒不用替他耽忧,他一个不抵二爷两三个么?二爷还不曾弄坏,何况于他?”

    桂氏道:“就算不坏,我们再要同他常常欢会,料不能了。”

    说罢愀然。素馨道:“去了一个,还有二个呢。奶奶不要烦恼。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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