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语

    　　穿过一座座山梁，在南方瑟瑟的秋风中，外婆带着我和我的儿子，聚集在你的门槛。你悄然躲在远处，朦胧的身影遮掩在朦胧的世界中。我的心好似横了一堵墙，进不得退不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婆渐渐飘渺于是一声惆怅，一缕暗淡，我抬起沉重的脚步向外而去。儿子礼貌的向你的家人告别，告别。外婆走时他就是这么小，可他是懂礼貌的，比一些大人懂礼貌。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也许是10年或者8年，因为一梦可以千年啊。你的轮廓稍显清晰，走到我面前，铺开了一张纸，写了几个字，好象是一首诗，也好象是给我的通关文谍。于是，我拿起它，带着满身疮痍黯然转身。

    这是昨晚的梦境。

    外婆去世11年了，这几天我一直想她，想的浑身无力，什么也不想做，怀念占据我整个心房。好长时间，外婆都没有走进我的梦境，她把我忘怀了吗？她不再牵挂我了吗？我不得而知。但我明白，两年来我的心长满了荒草，不再奢望什么，不再乞求什么。物质世界里我丰满的象个肥鹅，精神世界里我枯瘦的象一把稗子，心瘪瘪的。

    在我情感的世界里，外婆永远排在第一位，无人可以替代。每当我孤苦无助时，外婆就会出现，只要看到她的身影，我的心顷刻被融化，瞬间温柔。

    昨晚为什么你会与外婆一同出现我的梦中？其实我早就把你从我的记忆里删除了，就象你绝情的把我推出，投进溶溶月色之中。也许淡淡风早就对应了溶溶月，而我迟钝的象个傻子，惹人讪笑。

    我的笑声中大多时只有一种，那就是傻笑。

    有人说傻笑看上去很美，却往往为人所忽略。因为在所有的笑中，傻笑是唯一没有心灵参与的笑。没有心灵参与，也就最为纯真、率直，面对着这种笑，你不须有任何提防，用不着猜度笑容后边的心机。它是最为原始的笑，是人类从动物界刚刚走出来时进化出的第一种笑。一个人在傻笑的时候，他心中、他眼中的世界一片洁白，纤尘不染。

    可我的傻笑带不进梦中。梦中，我很少笑。我总是梦见离我而去的人，梦见最亲的外婆娘，梦到青梅竹马的恋人，梦来梦去，皆为空影，怎么傻笑的起来？

    但不管梦有多凄凉，能走入梦中的必是我曾经的牵挂，必是天缺的那一角，必是给过我温暖的人。

    梦成了我寄托哀思的一片圣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