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

    　　从昨天到今天，我流了三次眼泪。

    昨天下午，正忙的不亦乐乎时，电话响了，拿起电话，说完文明用语后，没有听出对方是谁，但感觉很熟悉。于是问道：你找谁？对方自报了家名。

    原来是我的老同学，算起来我们有3年没见面了。前年他从英国回来，我没有见他。去年他被派往联合国当军事观察家，去之前短暂回国，我依然没有抽时间看他。是因为没有心思见还是懒得见，说不清道不明，总之，我一次次借故推托他的“召唤”

    他从来不曾忘记我，也不在乎我的种种慢怠，一如既往的给我打电话，关心我。谁能拒绝纯洁的友爱呢？我们煲起了电话粥，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幸好国外话费比我们便宜，再说也不用他掏钱。

    向他倾诉时，泪水不听话的流出来。一次次拉开抽屉，用纸巾擦拭。只因他说：你在单位干得好好的，身体又不好，还是不要去外面打拼吧，现在做买卖很难，比不得前几年，你会吃不消的。我说：为了儿子，为了老人，不得不如此。

    他默不做声。我问：我是不是太罗嗦了？你在听吗？

    他声音嘶哑道：我在听，你说吧。说完又咳嗽了好几下。

    我傻忽忽地问：你又感冒了吗？

    他不吭声。一会儿，我似乎听到了擤鼻涕的声音。刹时，我明白了，他与我一样，在默默地流泪。

    那么，他是在心疼我吗？我使劲克制自己的情绪，安慰他道：别难过，这是我的命！人怎能和命争？生活既然把我变成了一棵树，我只能保持树的姿势。

    今天上午，上级领导到我单位调研干部作风情况，带队的是年轻的副书记小t。他看到我后，眼睛都是笑的。以前我们并不熟悉，自从去年我在培训会上朗诵诗歌后，他对我刮目相看了，这次特意提出到我们单位搞调研。

    坐下后，他先调侃：我好象不是冲工作来的，是冲人来的。一片笑声后，进入了正题。

    我汇报完单位作风情况后，大家开始座谈，对上级领导提了一些意见和建议。去年因为人为因素，我单位与先进失之交臂。我心里一直很窝火，提出了这个问题，认为上级考核时没有统一标准，带有主观随意性。本来，我们一直排在前面，就是因为考核时，突然增加了一条考核内容，致使个别处室丢了分。辛苦一年，累死累活白干了。

    我理直气壮地问他：效能考评和民主测评我可是都拿了第一（并列）啊，这分量还不够吗？你们考评以什么为标准？我认为首先应该以百姓的满意度为标准说着说着，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t笑意绵绵地望着我，欲言又止。

    调研完后，他悄悄地问我：听说你要病退？

    是的。我如实回答。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那将是我们的损失。如果身体还行的话，最好不要急着退。真的，你是难得的

    我笑道：身体太糟糕，外强中干，心有余力不足了。

    他叹息了一声，走进车里。

    晚上下班回到家，看到屋里冷清清的，辉还没回来。可我明明看到车在院子里停着，他去了哪里？

    正心灰意懒时，听到门锁响，知道他回来了。像以往一样，迎过去。一眼看到他手里拿着塑料袋，原来是买菜去了。

    不知为什么，看他进厨房的背影，心里竟然酸酸的，眼泪在眼圈打转。

    真的舍不得一些东西。比如上级赏识的目光，比如朋友的怜惜。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的不舍。

    成为自由人后，有些关注的目光将一去不返。我很清楚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