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而满足地欣赏对方诚惶诚恐的样子,但他却没想到,对方比他更加心狠、更加果决,对方的准备,比他更周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徐策从什么时候开始筹谋的呢?
是淮南平叛这一回的事儿吗?不,不是的,短短四个月能勾结叛党、拉拢了那么多“志同道合”的人,这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各大将领的联络需要事先准备,或许更早,在当初徐策带着失散的夫人傅氏从淮南回来的时候,甚至,是当初自己登基的时候!对,一定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自己夺嫡登位之事并不光彩,引发了京城最大的一场战乱。很可能就是在那场混乱中,徐策浑水摸鱼,将很多能收拢的人都收拢了……啊,他知道了!
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为什么那些本该被剿灭的叛贼会如此顺利地逃出京城散落各地,甚至再次扯大旗和皇室对峙?是徐策,徐策一定做了什么手脚。
徐策在那个时候就开始串通这些人了。
他们各取所需,叛贼想要活命,徐策想要力量。
最后,当自己设下计谋命徐策南下平叛时,他们终于抓住了机会!天啊,天啊!这原本是自己定下的计策,自己想让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谁都别想好过!当自己看到徐策吃了几场败仗、最后艰难地回京复命时,自己还以为一切都结束了!徐策已经完了,他领着那仅剩的一万兵马垂头丧气地回来了,所以……自己能轻而易举地下旨处死徐策,然后,就能睡个安稳觉了。
然而他等到的,根本不是徐策的人头,而是从四面八方汹涌攻入皇城的叛军们。
他没能睡个安稳觉,或许,他再也不会有睡在龙床上的那一天了。
他浑身发冷地跪在大理石地板上。许久,他从喉咙里迸发出一声嘶吼。
“朕悔不当初,后悔没能早点下旨处死你们!”
徐策轻笑一声。
“微臣也悔不当初呢,后悔没在您登基时就趁乱挑起战事,或许可比今天围困皇宫逼您退位要容易地多。”
“你,你无耻!神明不会饶恕你的,因为朕才是天子,才是神明选派之人!”
徐策听得噗嗤一笑。
“圣上啊,都到了这个地步,您为何还是不甘心呢?圣上既是天下之主,那应该最懂得君权神授的道理啊。圣上应该明白,如今神明并没有站在您的身后!”
李沣的唇角猛地一哆嗦。
“是,是,你说得对……”他咬牙切齿道:“是你的狠毒,还有傅氏的狡诈,蒙蔽了神明的眼睛啊……徐策啊徐策,朕实在没有想到,你从一开始就有了异心,甚至在先帝在位的时候,你就暗中筹谋!朕派遣你去淮南镇压叛军,结果呢,你才是叛军首领!你这无耻之徒……”
“够了,圣上。帝王金口玉言,每一个字都价值连城,您同微臣说这么多做什么呢?”徐策淡淡笑看着他:“唔,您九州各地的兵马已经在驰援的路上了,这没有错……可惜,您等不到他们了。您方才用一个女人的性命换来自己的命,不过现在,微臣告诉您,您很快就要驾崩了。”
李沣猛地抬头望住他。
“你真要弑君?”他一字一顿道。
“不是我要杀您。”徐策轻巧地说着,一壁伸手指着徐太后道:“圣上,您和皇后今日跪在这里的原因是什么,您应该清楚吧?难道是微臣一介臣子,胆敢要求您跪下吗?”
这回轮到李沣脸颊抽搐了。
他被心里的火气憋得满脸通红,半晌恼羞成怒道:“徐策,你逼迫朕退位,你得了天下还不满足,还奢望个好名声!你诬陷朕不孝母后,还逼迫母后下旨处死朕和皇后!你,你简直……”
徐策随意笑道:“您不孝太后娘娘是事实,并非微臣诬陷。太后娘娘是您亲生母亲,更是嫡母,您居然听信皇后的谗言,要将太后送出宫在后山的园子里养老?您知不知道那个园子历来都是给与新帝不和睦的太妃们居住的?且您的皇后还意欲谋害太后,您虽然知道,却放任皇后所作所为。百善孝为先,就算您是帝王,弑母也是天理不容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