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女王寝室却飘散出满室酸臭,昏暗室内散落着绳索、铁炼、用过的针筒、倾倒的药瓶等以往并不适合出现于此的物品。一个个被捆绑或用铁炼栓住、极力挣扎或四肢瘫软的女人,犹如虫卵般以床铺为中心紧密聚集起来。
形成污臭、呻吟与尖叫的集合体。位于集合体最顶端,衣衫不整、全身葬臭、双眼微微吊起的,正是联合王国最高精神象徵、英格兰女王──伊莉莎白十四世。
失序的悲鸣中,幽幽传开的是女王的低语──“放我走”──抑或无意识的合鸣。人是一种很奇妙的生物。
一个个井然有序地分别开来,数量再多也不会惹人嫌弃,但是若抽离了秩序,使人们纵横交错地纠缠在一块,旁人就会自然而然将之视为异常,而今犹如寄生般盘踞在女王寝室的“那样东西”并不被众人当成同类看待。只是一种集合体。
梦的残滓。或者,稍微人性点的说法:梦魇戒断期。最初的异状显现于六个月前,发现者暨被害者是名爱国志士,该员提报自身将会危害大不列颠,因而获得当局注意,安全局开始介入调查。
对于不经由任何物质上的接触即可进行洗脑一事──十年前还可以一笑置之,现在的人类可没这股余裕了,梦魇技术即将成熟却尽数遭到俄罗斯独占,可以想见,透过梦魇进行战略级洗脑之事已非妄想。
葛雷斯首相暗中提升安全局的调查权限及规模,抱持着宁错勿纵的觉悟,接连获得了相应或该说是预期外的成果。政府机要。国会议员。高级将领。国防部长。
甚至连女王都曝晒在通敌卖国的危险性当中。此情此景,一旦战争爆发,整个大英还没开打就会自乱阵脚,说不淮还会爆发大规模内战。
为免事态一发不可收拾,葛雷斯首相诚心诚意地带着补救方案面见女王,亲自说服了女王及多数议员,促使大英本国政府、军队、大型企业人员开始全面性戒断梦魇。
但是,大部分受到洗脑的对象戒断并不顺利,情况演变成患者内心的持久战。外援成效有限的现阶段,戒断对象依照其重要性分布在大伦敦各区,形成集合体由专门的看护团队管理。
除了定期给予药物治疗及心理辅导,大多数时候只能强制患者脱离梦魇的支配、让她们在极度痛苦中挣扎,直到跨越内心的障碍。看护团队也好、女王直属的侍女们也罢,每个人的柔软心肠随着充斥低语碎片的日子逐渐石化。
最后无论对方如何位高权重,也只将之视为“集合体”看待。同样是集合体,倒是有位特殊的女士依然享有特别待遇,无关乎她的君权,仅仅是因为“喂,解开,我肚子饿了,肚子饿了啊。”
寝宫侍女在一片哀鸣中听见冷冽带有侵略性的女声,一改慵懒看守的态度,神情严肃地踏进女王寝室。
“这边,这边啊。喂,快点,我说饿了,快淮备吃的。”两名侍女手持短效镇静剂,循着集合体通往中心的一条通道依序为过动患者进行注射,待药效发作,便由一人带着钥匙来到中心顶端,解开正以短声催促着的褐发女子。
“呼,嗯,好了,走吧,东西在哪?”若无其事地甩着两条瘦弱葬乱的手臂、体统尽失的女王陛下快步带着侍女们出了寝室,一张摆设妥当的餐桌就安置在寝室门旁边,她坐下后立刻以塑胶刀叉敲击白银色的高雅餐盘。
“东西呢?东西呢?我说饿了,肚子饿了!喂,你们听到没!”侍女们默不作声,只管让与往常大不相同的女王陛下无理取闹。待御厨迅速推出第一道料理,那张宛如坏掉唱片般重覆着同样句子的嘴才安静下来。
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料理尽出,二副一主菜,用不着汤品与甜点,主菜进行到一半,女王陛下忽然就停止进食。沉默片刻,葬兮兮的脸蛋勾起了轻浮的笑意。
“喂,还愣在那干嘛?脱吧,全脱光,我说全部脱光!”事与愿违,只有一位侍女面不改色地脱去衣物。
但总比没有好。不再关心食物的女王陛下就像换了张面具般,轻浮又下流地袒胸露乳、抱住自个儿送上门的裸女,两人跌跌撞撞地倒在大厅上就做起爱来。
悄悄地站在大厅角落目赌一切的王女──玛莉安的眉头已不像当初情不自禁地紧皱,而是抱持着平静的心态去看待行为脱序的母亲。三个月了。
在母亲本人同意下服用梦魇剥离剂,却无法完全摆脱对于梦魇的依赖性,自癒过程又不像其她人极端性地反抗或消极以对,反而走向不可测的地步──精神分裂。
心理治疗效果十分有限的情况下,也只能期待当事者努力解开问题根源挣脱梦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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