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九月初一,绿绮夫人风尘仆仆的从北地赶到了京都。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说初晨出嫁要用的东西以及嫁妆等等,就是准备太子大婚要送的礼品也够得她忙的。
虽说初晨的嫁妆虽从五年前就开始准备了,但事到临头,总觉得要细细整理一遍才好。绿绮夫人从车帘缝里看着京都的金秋,心里充满了喜悦。她有些怅然的想,这样的愉快的心情有多少年没有过了?大概好像是她成亲以前的事情了。
风府朱红的大门在秋日的骄阳下闪着富贵的光芒,两个青铜铸成的狮子仿佛也比原来更加的威严。车扯直进了二门,身着一袭淡绿长裙的初晨带着一大群丫头婆子恭谨的立在门前恭迎绿绮夫人的到来。
春碧打起帘子,阿怜高兴的上前将绿绮夫人扶了下来。初晨上前盈盈一福,唤了声:“母亲。”绿绮夫人一眼就看出初晨美丽更甚从前,她的个子长高了些,虽然显得有些纤弱,但身体发育还不错。气质也更沉静了,那眉梢眼角的稚气若不细看几乎已经看不见。知她这段时间受了不少苦,暗叹了口气,却不肯轻易表示怜惜,只淡淡点头道:“你做的很好。”
如果是从前,绿绮夫人如此冷淡,初晨嘴里不说,眼里必然透出伤心愤恨的神色来。但是此时,她无论眼神或是神色,无一不是淡然自若的,反而微微的笑道:“母亲长途劳累,女儿已准备好了香汤,还请母亲先沐浴更衣,稍事休息,再为母亲接风洗尘。”她的言谈举止都很得体,甚至有淡淡的亲热。
绿绮夫人点点头,欣慰的想,女儿终于长大了,但不知为什么,这个终于达到她要求的女儿却让她觉得是个陌生人,她心里仿佛被抽去了什么,让她有些难受,但转眼看见宫中派来教初晨礼仪的嬷嬷,她又高兴起来,忽略了那小小的遗憾。
她的房间是初晨和阿怜早就精心准备好了的,非常合她的意,接风宴上的菜肴清淡可口,也是她最喜欢的。不管她问初晨什么,初晨都亲切而恭顺的一一回答了她。绿绮夫人对面前的一切觉得满意极了,她已经预见到风氏和兰氏即将重振以往的辉煌。
饭后,初晨见她兴致高,居然破天荒的主动陪她喝茶聊家常。绿绮夫人让初晨将手放在她面前,细细把脉,又询问了一遍万春湖之役。皱着眉头道:“你这毒若只是其中一种,并不难解,这两种毒混在一起却是很麻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只是要看机缘。”初晨笑道:“女儿那内力苦练多年,突然失去很是不便。当时广陵王倒是说可以想办法,但这一年多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女儿也一直在想办法,却也找不到什么有效的。如今母亲来了,正好仰仗母亲了。”
绿绮夫人眸光闪闪,笑道:“我也没有十足把握,你安心将养,机会还是很大的。”初晨心中恨极,自是知道彦信和绿绮夫人二人狼狈为jian,故意不给她驱尽体内之毒,好牢牢掌控她。面上却做出担忧的样子,道:“我只怕宫中那位还是不肯放过我。我成日躲在家中,还不怕什么,将来到了王府,可是防不胜防呢。”
绿绮夫人冷笑道:“当日在皇宫中,你孤身一人,又不能使用武力,她尚不能将你怎样。这些日子,便是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你的好时候,但你也没怎样。将来到了王府,你还怕彦信不能护住你么?”看见初晨仍然惴惴的样子,叹口气道:“也是,突然没了技艺防身,心中难免不安。你放心,你为咱们风家长脸,我必护得你周全。”
初晨眼睛一亮,忙谢过绿绮夫人,又将金玉lou传的讯告诉了绿绮夫人,请绿绮夫人拿主意。绿绮夫人叹道:“金氏,江南人氏,崛起不过几十年,却富有半个江南,家中原是大盐商,出了个金集琦捐了个小官,众人皆瞧他金家不起,谁能料到竟会有今日。”
初晨道:“女儿却不知那人是帮谁传的讯,也不知该不该去。”
绿绮夫人凝眉道:“去是一定要去的。到时我自会安排妥当,谅来那个金玉lou不会有多大的胆子。我会安排人保护你的。”她其实已猜到那人必然是太子,心中未说出的却是:她这次定要叫冷玉那个贱人的儿子跌个大跟头。
初晨回到房中,春意替她褪下钗环,低声道:“姑娘为什么要告诉夫人?若是夫人不让你去,那又怎么办?”
初晨淡淡的道:“告诉她与不告诉她有什么区别?这院子里还有什么能瞒得过她去?你以为她不让我去,我瞒着就能去了?更何况,有些事情,我主动说出来的和别人告诉她的,可是有极大区别的。”
春意闻言,紧张的屏住呼吸竖耳细听。初晨笑着用梳子敲了一下她的头,道:“听什么?就凭你那点能耐么?放心,那人今日不在,若是我没有猜错,此时正在夫人房中细细汇报呢。”
春意孩子气的吐了吐舌头,看着初晨黝黑的头发顺直的泻下,由衷的赞道:“姑娘的头发真好。”又摸摸自己的头发,遗憾的道:“我的便是有姑娘一半好也行啊。”初晨眯着眼不理她,好一歇方道:“你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