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打听这俩绣娘的身份,当真是浔阳来的。当下细想起这些年的吴阮娘,性子的确与当时自己认识的时候不一样,可是这女人生了孩子之后,性子多半会变的。
但旋即想到了那个儿子,这些年自己尽心尽力培养的儿子……是自己的么?当初他离开浔阳回京的时候,阮娘也跟他说,她妹妹丽娘也有身孕了,他还道了一身喜。只是,他从未见过吴丽娘。
而出乎意料,他此刻没有像是别的男人那样,怀疑自己替别人养了儿子,而是更想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是他的阮娘么?
想要查清楚不是什么难事,只需要从吴念祖身上就能看出。然后他想,越是想就越是觉得那个哪里都不像自己。
没有半点犹豫,刚回府没多久的谢老爷又出府去了。谢夫人知道了,只朝白荼笑道:“多半是滴血认亲去了。”可谢夫人发现,现在自己忽然有些可怜那个吴阮娘,明明是她的,却被一个恶毒的女人霸占了。而自己,此刻她甚至怀疑,也许给自己那个枕头,
也是吴丽娘出的主意。
而白荼得知这里谢老爷去滴血认亲了,这边也通知了吴夫人,她带着两个女儿,直接驱车往叶子巷赶去。
吴夫人半夜来的,不过吴凝雨暮色降临的时候,就叫二姑娘三姑娘给送了回来。她与吴道远相比,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脸上那两个被烙铁烙下的烙印,看得人心惊肉跳。
吴夫人整个人都跟虚脱了一般,回来就倒在了床上,再也不敢去多看女儿一眼,后又撑着身子往浔阳家里写了一封信,就彻底的倒下。
这一家子,倒是叫白荼和白玉仙捡着来伺候了。
叶正元得知这件事情的始末,想起当年那案子是自己办的,不免自责连连。
可是这事儿与他有什么关系, 当初吴家都说是不小心打翻的烛台,说是意外。
谢家这边,素来十分自律的谢老爷破天荒的带着酒意回来,然后直接去了谢夫人的房间,谢夫人正坐在妆台前,颜姑正在身后伺候着。
见此,便立即退了出去。
谢玉也不继续往里面进去,就站在碧纱厨的边上,眼神恍惚的看着自家夫人。
谢夫人也不理他,只回头淡淡的看了一眼,便拿起梳子将那几根白发掩到而后去。谢玉这个时候却是开口了,“那年我以为必死无疑了,身上银钱尽数被骗,人也被抛入江水中,又逢冬日,那浔阳虽说不如京城严寒,可是江水也冻人得很。就在我觉得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她跳进江水里把
我救出来,那时候我觉得,我的命便是她的了。”
谢夫人听到他的话,目光落到了镜子里的谢玉身上。谢玉身子微微往碧纱厨上靠过去,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谢夫人从未见过的疲惫之态。只是此刻的谢夫人对他,再也没有半点心痛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