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五枝汤

宫里哪个产婆接生比较靠谱。

    白芷想了想道：“要不就李嬷嬷吧。我听宫里头几个老嬷嬷说，她之前不仅帮陈妃接生过，对妇科病症也有些研究。”

    “那就她吧。对啦，白芷，因为我之前也没做过这种事，怕那天手忙脚乱人手不够，要不你也过来帮忙吧。”毕竟白芷是学医的，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肯定比碧桃和其它丫鬟有经验，而且人品也有保证。

    “可以呀。谢谢贝贝你信任我。既然过下个月就要生了，这段时间如果有什么要准备的你也跟我说说吧。”

    “嗯嗯。”

    川贝贝特意去找了趟李嬷嬷，给了她好几锭银子，“这是我私下给的，就希望您能好好帮梁贵人接生，梁贵人那儿估计还会有其他的赏赐。”

    “您真是太客气了。”李嬷嬷说什么不肯收银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太医来塞银子的，这外人在传你和梁贵人情同姐妹，看来确实如此。放心，就算没有这银子，我也会精力照顾好梁贵人的，都是应该的。”

    “虽然说我是太医，但在接生这块，经验为零，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这银子，您就收下吧。”

    “好吧，那我就收下，也让你们安个心。”

    ***

    这天，川贝贝正在太医院听课，突然听到外面有人疾步飞奔的脚步声，转眼间见钟粹宫一丫鬟冲了进来。丫鬟连礼数都忘了，边拉着川贝贝往外扯边焦急地道：“贝贝姐，不得了啦！梁贵人刚肚子突然疼了起来，怕要是要生了。”

    川贝贝吓了一跳，立马起身往钟粹宫赶。

    陆太医也惊道：“不是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吗？这么快就要生了？我也过去看看。”白芷也立马跟了上去。

    川贝贝去到钟粹宫的时候，殿外已经围了一圈的人。川贝贝和陆太医、白芷挤了进去，此时李嬷嬷已经守在梁贵人身边，碧桃在一旁照看。梁照棠身体因用力过度而微微发抖，脸色苍白至极，眼睛紧闭，细细的柳眉紧紧拧着，贝齿正咬着一卷白布，李嬷嬷正帮她擦拭下半身的血迹，微胖的脸冒着细汗有些着急。川贝贝担心得眼圈都红了，之前被关在地牢都没有丝毫的惊惧，如今却怕得心尖儿都在发抖，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在旁边打点下手帮些忙。

    没多久，太后也赶了过来。太后疾步上去拉住急得团团转的川贝贝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早产？”

    川贝贝连忙扶着太后的手臂着急地道：“太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前些日子可有什么不对劲？”太后问道。

    碧桃出来倒水，见太后问起，说道：“梁贵人今早还说孩子在踢她肚子，可活泼了。谁知道刚走了几步，她整个人开始发抖然后抽筋，吓得奴婢马上命人去了太医院喊人。方才太医说早产，这才八个多月啊！”

    “吃过什么东西吗？”太后警觉地问道。在深宫生存了这么多年，对这样的事情她首先便往阴谋争宠上去想了。 碧桃都慌神了，哪里想到这些事情。如今听太后问起仔细想了想道：“今早的时候，就吃了一碗芝麻羹。” “芝麻羹？是谁做的？”太后又问道，芝麻羹不会有问题。芝麻乃是补肾护身的好东西，孕妇吃了也可以只要不过量不会有事。而且梁贵人自从怀孕之后便一直大便干结，还是川贝贝建议她炒熟芝麻磨成粉末煮羹吃的。既然芝麻羹不会有事，便大有可能是有人在芝麻羹里下了东西。

    “是御膳房送来的的，但我尝过并没有事。”碧桃说道。

    “对你没事，对孕妇可能有事。”川贝贝心急道，颇为悔恨自责。 说话间陆太医出来了，径直走到太后面前神色凝重地道：“梁贵人是中毒了，如今又动了胎气，必须先得把孩子生下来，如今微臣已经命人去熬催生药。”

    “才八个月，生下来能活吗？”太后瞪圆了眼睛问陆太医。 陆太医不敢确定：“八月有的是存活的例子，但是梁贵人如今中毒加上胎位不正，微臣不敢肯定。”

    太后“啊”了一声骇然问道：“为何胎位会不正？这之前让你们看着，你们不是都说很正常的吗？”

    陆太医解释道：“回禀太后，梁贵人的胎儿确实正常，如今胎位不正在八月来说不算个事，之后是可以慢慢调整的。到瓜熟蒂落的时候胎儿的位置恢复正常是大有可望。只是如今忽然早产，一切就变得棘手起来了。而且……”陆太医说到这里，便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地看着太后。

    太后急道：“你倒是说啊而且什么？有什么坏事一并说出来，哀家这里能承受得住。”

    陆太医沉重地说道：“而且依照微臣的推断，梁贵人中毒了，毒性很大的可能会影响到胎儿，所以即便能把孩子生出来，也未必能……”最后一句大不敬的话，陆太医是如何也不敢说出来了。只是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也就是孩子即便能顺利出生也可能是死胎。

    川贝贝只觉得眼前陡然一黑天旋地转起来，明明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意外。

    这时，皇上刚上完早朝，也急急忙赶了过来，问清楚了情况，对太医嘱咐道：“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保住梁贵人！孩子还会有的。”

    川贝贝有些感动，看来姐姐没有喜欢错人。

    陆太医拱手后又与其他两名太医一同进了屋里。李嬷嬷遵照陆太医的吩咐，给梁贵人灌了催生药，然后不断地为她揉肚子。梁贵人神智已经有些涣散，但是痛楚一波一波袭来，她抓紧床单咬得嘴唇都出血了，却愣是不喊半句。她知道皇上就在外面，她若尖声喊出，定必会吓到他，她不愿意他为她担心焦虑。

    皇上安慰太后道：“母后您不必着急，陆太医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梁贵人和孩子的。”太后见皇上在这儿，心方定了点。

    这时，产房里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皇上闻言猛地撒腿跑进去。太后连忙命人拦住他，急急地道：“产房血腥，不能进，不能进啊！”

    皇上急得眼睛通红瞧着太后道：“朕实在没有办法站在这里任凭照棠独自忍受痛苦。”

    太后听了这句话有些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