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差五便要送一些过去。
小厨房的炉灶自打天亮一点火,便再没熄灭的时候。
宋稚在吃第二枚馄饨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些细弱而不同寻常的声音,她示意流星去瞧瞧,流星刚一出去,便有些惊惶的奔了回来。
宋稚赶紧起身,见沈白焰湿淋淋的立在廊下,沈白焰一身玄色,这乍一眼倒是看不出什么,只是……
宋稚的视线落在沈白焰脚边,见雨水从他衣摆上落下,在地上汇成一滩淡淡的血水。
“憬余!”宋稚望着那滩血水,连忙跑到沈白焰身边,想伸手摸摸他何处受了伤,却又怕自己贸贸然碰到了他身上的痛处。
“别怕,不是我的血。”沈白焰不想带着血气进屋,便立在门外脱去了外衣,里边的石青色内衫只是湿了些,并无浓烈的血痕。
宋稚这才放心了些,只是依旧一头雾水,难以心安。
茶芝连忙抱着沈白焰的外衣下去处置了,流星便忙着去给沈白焰要热水,宋稚牵着沈白焰进屋,着急的问:“不是你的血,又是谁的血?你做什么去了。”
沈白焰脱去内衫,接过宋稚递过来的干燥帕子,来擦拭身体发丝上的雨水。
“桑戚和胡琮回来向我叙职,我们一早便定了见面的时辰和地点,可我等了许久却不见他们,自然生疑。便放了金翅虫去寻他们,大雨遮蔽味道,我费了些功夫才寻到他们。”
沈白焰将脏帕子掷在地上,留给丫鬟们收拾,继续对宋稚道:“没想到,这两人竟遭了埋伏,有一撮尾巴自他们二人入京起就黏着不放,他们本想甩了这几人再来见我,可些人见快要跟不上他们了,索性就出手了。”
“他们两人的功夫应该也很好吧?”凡是宋稚见过的暗卫,或是灵巧锋利,或是刚猛无敌,不管风格如何,武功总是厉害的。
可沈白焰却摇了摇头,道:“桑戚倒还好,可失了胳膊,也大不如前。胡琮擅长的是生意计谋,武功不过尔尔,若不是我寻到了他们,只怕是没命。”
“那现下在何处医治?”宋稚忙道。
“自是在吴大夫院里,血已止住,便无大碍。”沈白焰将他们二人如小鸡仔一般的拎了回来,雨夜昏暗,再加上吴大夫老眼昏花,还以为他手里提溜着什么呢!
“王爷、王妃,水好了。”流星在房外道。
宋稚让他们送了水进来,一边伺候沈白焰沐浴,一边继续问:“他们此番回京所为何事?为何会被人盯上?”
沈白焰刚才杀了几个人,他一贯爱洁,方才那血水混着雨水飞溅在他脸上,叫他恶心。
他闭目养神了一会子,对宋稚道:“胡琮回京只为咱们与冒籍君的生意之事。桑戚原是封雪城的孤儿,身上有北国血脉,我派她去做些事,也有方便之处。这档子事儿对我来说,都算不上是什么大事,我只是没想到,大婚当日,他竟也如此的心系与我,实在叫人感动。”
沈白焰最后这几句嘲讽,也点明了这幕后之人。
宋稚亦十分愕然,道:“如此防着你,真有这必要?我见南边的掌柜递过来的信上说,南方开春以来雨水连绵,今年的收成只怕要遭殃!如此事关百姓生计之大事他不烦心,一双眼睛总是放在你身上做什么?”
“实非明君之材。”沈白焰摇了摇头,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痛心的情绪,眸中随即沾染上冷意,道:“只靠那几个老臣子撑着了。”
宋稚替沈白焰按了按头,问:“他如此忌惮,咱们可怎么好?”
沈白焰见宋稚满脸愁容,便托着她的脸颊轻轻一吻,道:“那咱们就只有退了,退的远远的。”
退虽称不上什么高招,但能保一家子平安也是好的,宋稚正想点头,却见沈白焰绽开了一个堪称妖异的笑容,轻却又极有份量的在宋稚耳边说:“咱们离的远远的,叫他够不着咱们,又惧怕咱们随时蹿上来咬一口,叫他无可奈何,叫他夜不能寐,食不能安。”
宋稚愣愣的看着沈白焰,细想了想他的话,对于沈泽的性子来说,这种僵持不下的情况,的的确确最是折磨。
“那咱们总得有个由头呀。”宋稚坐在浴桶宽沿上,若有所思的说。
“这由头不能咱们来找,得他来给,这样他才觉得自己聪慧过人,旁人都任由他摆布。”
见沈白焰心中自有筹谋,甚是笃定,宋稚也就不再费心思想这事,这事儿沈白焰自能解决,自己如此艰难的养出了一身娇娇嫩肉,还是好好保养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