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轩一身是血,长袍也被昆仑抓得裂开一大道口子。他形容狼狈,不过傲然的面上神色宛如天神,凛凛不可侵犯。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他身上的血不是他的血,都是被击杀的昆仑奴的。
校场安静得只能听见风声呼呼吹过,刺鼻腥臭的血腥味弥漫其中。场边的侍卫们有的没见过杀人,一个个看见这么血腥的场面不由蹲在一旁狂吐不止。
陈安州咽了口唾沫。二十个昆仑奴江墨轩已经杀了十五六个,等于是横扫了太子的面子。
到了这个时候,太子若是识趣就应该叫停,判个不赢不输,和个稀泥,嘉奖几句江墨轩便了事。可是……陈安州看见太子萧景瑞的神色,心中叹了一口气。
校场之中,剩下的昆仑奴围着江墨轩慢慢围成一圈,不断的走动,慢慢将他包围起来。他们并不傻,江墨轩的武功明显高于他们,并且是碾压式的级别。
两波进攻就让他们看清楚眼前这看似文弱的漂亮中原男人并不是软脚虾。
江墨轩此时手中只有一柄银芒闪闪的软剑。他立在场中,眼眸低垂,看似老僧入定实则早就将他们杀机锁定。
昆仑奴们围着江墨轩不断地绕圈走动,忽快忽慢,准备伺机寻找江墨轩的漏洞。可是没想到此时江墨轩动了。
他猛地抬头,断喝一声,朝着其中一个昆仑奴刺去。此时这个昆仑奴正踏出左足,而他的左足则因为受伤而微微颤抖。
那昆仑奴因江墨轩的暴喝吓了一跳,等他抬眼时江墨轩的长剑已经递到了跟前。他慌乱之中只能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去迎。可江墨轩手中变招,长剑擦过昆仑奴的长刀直刺昆仑奴的胸口。
这昆仑奴大惊之下只能步步退后。他退得及时,但江墨轩的长剑已狠狠划过他的胸膛一直到了腹部。这剑又快又狠,昆仑奴低头一看不由嚎叫起来。他的胸口至腹部已被拉开了一道血口子。要是自己躲闪不及时就是活生生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他杀人无数,此时看见自己差点被开膛破肚,顿时战意消失,惊恐得连连退后。
江墨轩一招得手再也不看他一眼,直朝着旁边提着狼牙棒的昆仑奴扑去。狼牙棒砸来,江墨轩侧身闪过,狼牙棒直朝着校场坚硬的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坚硬的地面被砸出一个盆口大小的坑。可想而知这一棒砸在人身上便是成为肉泥。
江墨轩闪过之后,手中软剑倒转,划过拿着狼牙棒的昆仑奴。那昆仑奴喉间鲜血喷溅,痛苦地倒地。而此时右边冲来一个拿着双锤的昆仑奴。江墨轩收了剑,转身与他战在了一起……
一场货真价实的厮杀在校场中展开,没有任何花招,只有快、狠,与不死不休的厮杀。
小半个时辰之后,校场上归于一片平静。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二十个或死或重伤,或者倒地呻吟不止的昆仑奴。
江墨轩慢慢收了剑,目光冷冷看向演武台上的太子萧景瑞。
四目相对,一人神色阴沉,一人冷若深渊古井,两人视线胶着,校场中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陈安州想要上前打个哈哈,恭喜下江墨轩,但看着两人的神色又没有这个勇气跨出一步。
江墨轩收了剑,抱拳道:“太子殿下,属下说会不小心伤了您的昆仑奴,这下手重了点。属下有罪。”
太子萧景瑞沉默了几息,忽的哈哈笑了起来。他慢慢道:“刀剑无眼,更何况是这些蠢笨如猪的昆仑奴,就算伤一百个又有什么心疼的。郡马爷回去歇着吧,本太子恕你无罪。”
江墨轩淡淡笑了笑,抱拳离去。
陈安州看着江墨轩离去的身影,再回头看着太子阴沉沉面色,心中叹了一口气。眼下这个情形估计是不能善了了。
……
屋中寂静,沈静月越听越是心惊肉跳。江墨轩向来寡言,只挑着重点说。他一人力战二十个力大无穷的昆仑奴,又全部将他们都击杀了。这下江墨轩与东宫的仇怨结大了。
沈静月皱起绣眉:“这下可怎么办才好?太子的敌意太明显了,弄不好夫君去东宫当差就是太子故意为之。”
江墨轩沉声道:“仇怨很早就结下来了。太子一直对我心有不忿。今日不过是借题发挥下,想杀杀我的锐气罢了。”
他又安慰了几句。
沈静月强颜欢笑,便不提此事。两人各怀心思,沈静月为他重新换了药膏,再叮嘱他静坐养伤这才离开了书房。
……
沈静月回到了明月园,面色才难看起来。青兰以为她被江墨轩的伤给吓着了,好生安慰。
沈静月对她道:“你替我传个口讯,明日让慕小姐过来江府玩耍。”
青兰愣了下:“慕晴小姐吗?”
“嗯。”沈静月道,“她自我大婚之后吃个喜酒就匆匆走了,话都顾不上说几句。我这个做她干姐姐的实在是过意不去。”
青兰点头。
沈静月又道:“你见了慕小姐后,亲自去见见慕公子,让他晚些时候来接慕小姐。顺便也可以来明月园坐一坐。”
青兰点头。
沈静月吩咐完,这才长长吐了一口气。青兰唤来丫鬟伺候她更衣梳洗。沈静月看着远处日暮西山,金黄金黄的霞光将整个江府镀上了一层金光。
她眉心忧愁笼上,眸中是化不开的沉色。
江家近千年的世家,难道真的要遭遇危机了吗?
……
江墨轩在东宫中的比试不知何时被悄悄传出去,先是在皇宫,而后在京城世家中流传,最后不知何时传得街头巷尾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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