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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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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他们来到图书馆外,姬秀和已经在露天咖啡座等着他们了。他身边还有个玉黎国中部的小女生,两人拉着椅子并坐在一起,正亲密地合吃一块蛋糕。

    见到他们,姬秀和脸一红,连忙分开与小女生的距离,招呼道:“阿树,我点了蛋糕和水果茶,一起来吃吧。”

    “谢谢。”傅珑树拉开椅子,让梁意画落坐,才瞥了小女生一眼“好久不见,小妤学姐。”

    对方明明是个国中女孩,为何称呼她学姐?梁意画不明所以,好奇地看着小女生,她有张可爱的圆脸,一双大眼又圆又亮,身材娇小,若非一身国中制服,乍看下会以为她还是国小生。

    小女生倒是处之泰然,以鼻音“嗯”了声,表示听到傅珑树的问候,瞄了梁意画几眼,自顾自地继续吃蛋糕。

    “直接谈重点吧。”傅珑树坐了下来“你为什么想知道施法的结果?”

    “呃,因为那天我睡着了,醒来时已经被向大哥送回老师那边,不知道法术的效果如何,毕竟是我介绍你们去找向大哥,我有必要了解。”姬秀和赧然笑着,轮流看着好友与梁意画“有想起什么吗?”

    “效果很好,她想起很多事。”傅珑树代梁意画回答,顿了顿“至于我,什么也没想起来。”

    姬秀和睁大了眼“什么都没想起来?”

    “对,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记起。八成就像向煌渐说的,我和这个鬼纯粹是波长契合。”他加重了语气,以掩饰心头的刺痛。

    “但是,你没想起前世的事,并不代表你就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人,也可能是法术失效啊!”暗珑树屏息“失效?什么意思?”

    “向大哥使用的是最普遍的苏灵术,对完整的灵魂效果很好,但若灵魂太残破,就会对施术者无效。我不是说过吗?被封在石盒里的灵魂是一部分,逃脱的另一部分则转世成你,如果是这种情况,你记不起前世的可能性很高。”

    姬秀和思索了下“向大哥提出两种可能,跟我猜想的一样,不过,我是比较倾向这个解释啦。毕竟,灵魂契合的情况,虽然理论上可能发生,但我从没看过确实的记载。”

    暗珑树迟疑着“但是,这个灵魂曾经想攻击我,如果我们是同一人,为什么它对我这么不友善?”

    “这个没有核的半个灵魂,在盒子里被关了数百年,早就该消失了,可能是残余的思念、执着支撑着它,它只会依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没有什么理性可言。你和它在前世虽然是同一人,现在则是两个不同的个体,而你才是正主。”姬秀和郑重地看着好友“南宫老师已经回来了,我可以请他帮忙,再安排一次检查,这次用不同的法术。你愿意吗?”

    愿意吗?傅珑拭摧徨自问,想征询梁意画的意见,却又踌躇了。

    他害怕看到她眼中又燃起期望,期望他是那个人。如果证明他确实不是,他该怎么办?怎么办?

    “不必了。”梁意画开口“什么法术都不需要了。”

    暗珑树愕然看着她,搁在桌下的手一暖,是被她伸手握住。他的心怦怦直跳,听着她坚定的语气在耳畔响起

    “即使想起那些陈年旧事,现有的人生也不会改变,何必拿这些事来困扰自己?”她脸颊染上霞色,声音渐低,因为后半段的话,是说给傅珑树听的“我不想管什么前世,只想要他,何况我昨晚才说过那三个字,他难道当我在胡说吗?”

    三个字?是她说了“你不是在作梦”后,接下来的那三个字吗?

    暗珑树说不出话,巨大的狂喜冲击着他,令他昏眩,只能握紧她的手,紧紧、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那,就这样了。”姬秀和没听懂梁意画的话,反正好友没表示意见,也就当他是同意了。“如果这个灵魂想对你不利,你再来找我,我随时可以驱除它。”看了表一眼,拉拉小女生的衣袖“走吧。”

    柄中小女生取出纸袋,放在桌上“家政课烤了太多饼干,请你们吃。”

    “谢谢。”傅珑树仍在失神,梁意画代为收下饼干。她很喜欢这个可爱的小女生,看着她与姬秀和完全不像的脸蛋,她忍不住问:“你是他妹妹吗?”

    “我是他女朋友。”小女生清脆地宣布,老气横秋的模样像个大人,泰然拉着脸红的姬秀和起身,转身就走。

    梁意画傻了眼。这年头的孩子说话都这么直接吗?而她却连提起她与傅珑树的关系都要迟疑,莫非她太古板了?

    她愣愣目送着两人的背影,忽然感觉肩头一沉,是傅珑树侧头倚在她肩上,像猫儿依恋主人,亲昵地以鼻尖磨赠着她的颈子,火热的气息吹拂在她颈间,亲密得让她脸红心跳。

    “我想吻你。”他低喃着,极力压抑着想拥住她狂吻的冲动。真是爱她爱得疯了,轻易被她牵动情绪,让他忽喜忽忧,全无招架之力。

    “不行。”她粉颊如火,四周无人,又位于隐密的角落,她暂且纵容他的放肆,任由他抱着她不放。

    “你还是担心被看到?我可不怕。”他以指缠绕着她散落的长发,指尖染上丝丝淡香。“我只怕你不要我。当我看到你和那个男人那么亲近,你们用熟悉的语气谈着一些我不知道的事,让我很嫉妒。”

    “那真的是朋友之间的聊天而己。如果你很担心,我暂时不和他见面好了。”

    “不,我不要你因我而改变。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一直都很自在,没有任何压力,我要从其他方面弥补我们年龄的差距,然后我就能像他那样,很自然地站在你身边,你也能很自然地将我介绍给你的朋友。我可以追上你,和你站在同样的位置,只要你愿意等我,不,你甚至不需要等我,只要肯给我机会就够了。我想要追上你,配得上你。”他喃喃着埋首于她颈间“我爱你”他孩子气的话语让她感动,他太浓烈的感情又让她无措“我不懂,你为什么认定我?我并不特别,还大你这么多”

    “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要你。”他抬起头,温润的眸瞧着她“只是这样看着你,我就想靠近你,想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听你说话,想看你微笑,想抱着你,想这样做”顺势偷得一吻“也许就像你说过的,我的心也认得你;或者说,认得爱上一个人的感觉。”

    她笑了,垂首痹篇他柔情泛滥的眼眸“我很怕。”

    “怕什么?”

    “你爱我太多,我怕还不起。”

    “你不必还,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拥有就好。”他抬手顺着她鬓边柔丝,掠到耳后。“因为,这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她一怔,他滑过她耳朵的手指正好停顿了下,轻抚着她耳廓的细腻举动,像是正将什么别在她发上

    有一天,我瞧见外头桃花开了,顺手采了一朵,簪在你发上,你脸一红,转身跑了。

    “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必还,只要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他手掌沿着她漂亮的耳朵往下,覆住她半边脸颊,喜欢她娇嫩的肌肤停留在掌心的触感。

    “还有呢?”

    “没了。”

    “还有啊,我明明听见你说了。”

    “有吗?我说什么?”

    他神色诧异,显然真的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话,但她确实听见,他说了难道是她的错觉?

    “如果觉得我付出的太多,不如把我们的感情揉合起来,然后分成两块,一人一块,不就一样多了?”脸庞取代了手,与她脸颊相贴,他修长的手沿着她纤细的背脊往下,将她拉近自己。

    她觉得奸笑“又不是玩黏土,还能这样分来分去啊。”他竟然吻住她耳朵,温热的舌尖轻舔她耳垂,让她惊喘一声。他哪里学来这么挑逗的方式?

    她以拳抵着他胸口,试图分开彼此的距离,却徒劳无功,只能虚软地警告:“别这样。”

    “一个吻就好。”他细细啄着她脸颊,早就偷了不只一个吻,却还是低声下气地求她“不会有人看到的,好吗?”

    她并没有认真抵抗,他若真要吻她,只要主动将唇覆住她的便能得逞,可他却很“绅士”地征求她的同意:或者该说,他要她亲口承认,她也渴望与他亲近。

    她粉颊烧红,他的靠近让她迷眩,意识酥软发烫,咬着艳红的唇“你明知道我无法抗拒你。”

    他闻言抬头,眸中闪耀着喜悦动情的光彩。“再说一次。”

    她可没忘记,昨晚她依言再说一次之后,换来的是热烈缠绵、险些失控的长吻,若非她谨记着他还未成年,极力抵御他的热情,说不定已经被逼着“娶”他了。

    他是一杯太烈的酒,一沾唇,就教她醺然迷醉,深深上瘾。

    她脸红地清清喉咙,试图控制局面“只能十秒钟!”他的唇已堵住她的,削瘦的身躯压她陷在椅子上,贪恋地吻着她,吸吮她唇齿间淡淡的葯香,连她细微的抗议也一并吞吃入腹,吻得细腻又狂野,她一有响应,他就以更炽烈的激情淹没她,勾引她沉溺,再也逃不开

    图书馆二楼窗边,苏淡樵望着底下咖啡座缠绵的人儿;白皙的手掌一张,头也不回地向身后的男孩伸出“三千,拿来。”

    “我没带那么多钱在身上。”叶友希微笑,一面取出皮夹,与她一起望着窗下的人。“没想到,他真的记不起来了。”

    “封印他的咒术是要他魂飞魄散、不能超生,他竟能撑过几百年,已经是奇迹了。”

    “你依然恨他吗?”他注视着她纤秀的身影“他明白你我的关系,却从不曾用这一点威胁我让位,可见他并不是真正心狠手辣。”

    “我可没有把前世的恩怨带到现在。”苏淡樵凝望着底下好不容易推开少年、脸色嫣红的女人。“就像她说的,就算想起过往,现有的人生依旧不会改变。我是苏淡樵,不是别人。”

    “但有些事,不论时间如何变迁也不会改变。”

    她回过头,凝视着他,端丽的脸庞似笑非笑,而后俯身靠近他,淡淡幽香漫开,像是亲吻着他鼻尖。

    他黝黑的脸庞掠过一抹暗红,燥热起来,炽烫的眼神盯着她,一瞬也不瞬,等着她的回答。

    她却只是伸出纤纤两指,从他皮夹里抽走一张千元大钞。“别忘了还有两千,我会跟你讨的。”

    然后,她抛给他一个甜美深沉的浅笑,优雅地起身,翩然走出他的视线。

    ----

    两年后

    初秋夜晚,t大湖畔的交谊厅里,挤满了历史系与s大音乐系的学生,正在举行联合迎新茶会。

    历史系派出博士班的研究生当今晚的负责人,他与同学们交谈了几句,转头往人群一望,瞧见角落的梁意画,她身边围着几个音乐系的新生,正在聊天。

    他迈步走了过去。“梁小姐。”

    梁意画闻声回首,今晚她以音乐系的代表身分出席,身穿素雅的浅绿色洋装,长发以雕着花朵的木簪挽起,处身于学生之中,更显出她的成熟优雅。

    她向对方点头“黄同学。”

    “待会儿我简单地说几句开场,就请你和贵系的学妹们开始表演,可以吗?”他态度客气,眼神却露骨地表达出对她的热切倾慕。

    “我都可以。”梁意画微笑。对方的眼神她明白,不由得有些忧虑,若让他看见了,一定会不高兴的。

    她正想转头找他在哪里,斯文低沉的嗓音已在她身畔扬起

    “学长。”

    果然!

    她暗呼不妙,侧头瞧见今年刚成为历史系新生的傅珑树端着饮料,就站在她后方。

    “可以跟你谈一下那些文件的事吗?我已经译解出来了。”傅珑树看着黄姓研究生,神色自若地开口。

    他脸色依旧是不健康的苍白,稚气却已完全褪去,转为更接近成年男子的自信与稳重,身形修长,玉树临风、俊雅秀逸的模样,一开口就吸引了附近女孩子们的注意。

    黄姓研究生惊异万分“你解开那些军机文件了?”

    暗珑树颔首“只要找到规则,不难解读。”

    “就是找不出规则才解不开啊!那些文件是西纥往来传递军情的密件,解读方式只有高阶将领之间口耳相传,绝不笔录,害我们研究所的学生加教授几十个人解了三个月还是解不出来。”

    早在这个学弟入学前,黄姓研究生就听说过他,他是系上傅教授的爱子,两年前西纥文物展就在他就读的云黎中学举办,他通晓西纥的一切,对皇室的所有细节更是了如指掌,年纪轻轻,却已称得上是这方面的权威。

    现在听他短短三天就解出一群人焦头烂额也弄不懂的军情密件,黄姓研究生对他更是欣赏了,笑着拍拍他肩头“早知道就把文件给你和傅教授,也省得我们忙这么久。”

    “我爸昨天早上就出国了,是我自己摸索出来的。”傅珑树唇线微勾,不带夸耀的意味,眼底闪耀着似笑非笑的古怪光芒。

    “是你一个人解出来的?”黄姓研究生完全忘了要在心仪的女子面前保持形象,惊讶地张大了嘴。

    “详细内容我明天会整理好,第一个向你报告。”傅珑树瞧了眼四周的人“学长,你不是还要介绍音乐系的表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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