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泽如来时一样,拉著姚星虹的手,很快地把她带离江暖甄的住所。
虽然姚星虹面露不解,但并未多问,静静地任他带著走,一路来到停车场,开车上路。
他将油门踩得特别急,向来爱笑的俊脸绷得很紧,习惯上扬的嘴角抿成冶硬的线条,教人不习惯。
他被什么事困扰住了吗?她该开口问吗?姚星虹咬著下唇,心中挣扎。
毕竟他们说好了只是一场游戏,只要快乐就好,不要求责任与义务,所以自从交往以来,她不曾过问他私人方面的事,除非是他主动提起。可是若是强迫自己忍著疑问,她心中确实也不好受。
默默打量了他一会儿,她眼神显得有些担忧:心中犹豫了会儿,才决定开口。“你怎么了?”
耳边传来她轻柔似耳语的嗓音,他略微转头看了地一眼,瞧见她眼中写满了担心,不知怎地,原本心中奔腾的情绪逐渐缓和下来。
他没有开口说些什么,只是重新盯著路况。
姚星虹想,他也许并不打算谈吧,她也就不继续问了,任沉默这样在两人之间蔓延著。
车里一片寂静,连音乐都没有播放,时间突然变得特别长,特别难熬,
姚星虹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心思百转千回,江衍泽早上明明心情还挺好的,不过是进了江暖甄房里,再出来就变了个人;是不是江暖甄对他说了什么?否则他怎么会心情低落?或者,是有关于自己的事吗?
而始终紧盯著路面的江衍泽心中依然不平静。
相亲?又要相亲?这到底是第几次了?
他之所以会跑回台湾不是没有原因的。同在美国的母亲总是三番两次安排他参加相亲宴,几次下来他根本吃不清,却又认为自己已经不是正值青春叛逆期的少年,不该为这些小事违逆母亲。他无法拒绝,心中又著实不舒坦,最后只好逃回台湾喘口气。
他一直不懂母亲到底是怎么看待他这个儿子的,难道一心只想要他娶个对她的事业有帮助的媳妇吗?他的心情,身为母亲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他这个儿子,也只是母亲手中的筹码吗?
江衍泽一双浓眉越揪越拢,嘴唇也越抿越紧。
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们就这么一路开到八里,最后停在一处可以望着淡水河的地点。江衍泽终于拉起手煞车。
“吹吹风好吗?”这是出了江暖甄家后,他第一次开口,语气平稳,完全听不出任何起伏。
“嗯。”她轻轻点头。
江衍泽降下两边车窗后,关掉引擎。
引擎停止了运转,车中显得更加沈静。敞开的窗,让微风一阵一阵地吹入车里。初夏午后的风虽然温暖,却不会让人感到闷热。
江衍泽将椅背略微调低,高大的身躯往后躺,轻轻闭上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表情有些疲累。
姚星虹见他这样,心中的担忧焦虑下曾消散,但他却又不愿说出口,她只好安静地陪在他身边。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她以为江衍泽应该睡著了,她的视线更大方地在他脸上搜寻,最后停在他皱起的浓眉间,无意识地伸出手,想抚平那一片皱折
“我爸妈其实很早就不住在一起了。”他忽然开口说,并张开眼,微眯著看向前方,但视线仿佛没有焦点。
姚星虹有点意外他会以这句话作为开场白,因为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父母的事。她静默不语。
“他们是典型因利益而结婚的例子,生下我之后,便各玩各的,一个在台湾,一个住美国,根本不管我跟我姐。除了提供我们优渥的生活、良好的教育,其他关于我们的一切,他们根本都没参与。这么多年来,他们始终是一对在孩子的生命中缺席的父母,我甚至不觉得我是个父母健在的小孩。”他的神情突然变得脆弱起来,说到这里又打住了。
若是让她知道在与她交往的同时,又必须去和别的女人相亲,她会怎么想?江衍泽当下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先瞒住她再说”
他讨厌自己明明不喜欢母亲的安排,却又不得不顺著她的意思,去做她喜欢的事,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多一点的关爱与眼光,其实却不然。
姚星虹见他再次闭上眼,心中百转千回。看他个这样子,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也变得不快乐。
可是她告诉自己,他都这么不快乐了,她还陪著他继续闷下去也不是办法。
她摇了摇他的手臂,语带兴奋地问:“我们坐船去淡水好不好?”
“坐船?”他一脸茫然。
“对啊!从这里可以坐船去淡水耶,我们去吃点好吃的。只要填饱肚子,就不会胡思乱想了,你说怎么样?我好久没去淡水了呢!”姚星虹眨眨水亮双眸,朝他挤眉弄眼的,整张脸写满了企盼。
在她期盼的目光下,江衍泽终于笑了,点点头。“好啊。”
于是,在姚星虹的带领下,他们畅游淡水,在老街吃吃喝喝,接著开始比赛,什么都比,不管投篮机、捞鱼、bb枪射气球等等,全都不放过,两个人暂时抛却那些心烦的事,玩得不亦乐乎,连“烦恼”两个字怎么写都记不起来了。
在老街耗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直到他们都累了,姚星虹才挽著江衍泽,一起来到岸边,面对淡水河,坐在阶梯上。
太阳渐渐下山了,把天空晕染成一片红黄交错,美不胜收。
他们肩并肩坐在一起,遥望着夕阳,嘴角都含著笑。
“喂,你家好像很有钱喔?”姚星虹转过头,笑睨著他,问得很直接。
“啊?”他呆愣了下,没料到她会这么问,
他微张著嘴,俊脸顿时多了几分稚气,让她笑得更灿烂。“你是不是觉得奇怪,为什么我会突然问起?”不等他回答,她自颜自地扳著指头一一说道:“光是看你的穿著打扮、带我去的餐厅、开著高级房车,加上今天去你姐姐家,老实说我真的受到小小的惊吓”
江衍泽更加不解,他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脸茫然。“为什么被吓到?是因为我姐吗?”
听他这么问,姚星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倩测。
她叹了口气。“之前我以为你只是所谓的社会菁英,所以穿得体面、开好车,这很合理;但是今天去过你姐姐家、看过你姐姐之后,我才发现我猜错了。”
在说话的时候,河面上的风吹来,将她的一头长发吹散,露出整张清爽的鹅蛋脸,脸上那抹微笑和弯弯的眼睛,让他看得目不转晴。
“嗯猜错了,然后呢?”他回答得漫不经心。
“然后”她水眸一转,收起笑意。“我就开始后悔了。”
“哦?”这一次他忍不住了,伸手替她把头发勾在耳后。直至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他才回过神来,皱眉问:“后侮了?为什么?”
“跟有钱人交往很麻烦的。”姚星虹唉声叹气的。
“哪里麻烦?”江衍泽完全不懂。她是与他交往,这和他有没有钱,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家除了姐姐之外,应该没人知道你正在和我交往吧?”
问起这个问题,姚星虹的心中其实是很矛盾的。当初明明说好是游戏一场,他当然不可能公然地昭告天下,可是他却又带她去见他姐姐事情是不是越来越复杂了呢?
“的确没有。我不习惯跟父母分享感情方面的事。”他们也忙到不会想知道吧。他耸耸肩,回答得十分坦率。
“如果你父母知道了呢?你看过连续剧吗?通常像我们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组合,一定会被男方父母想办法拆散的,然后我就只脑粕怜兮兮地哭著离开你。”她朝他皱皱鼻子,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你你就是电视看太多了!”江衍泽伸出食指戳了戳她额头,被她俏皮的小动作逗笑了。
见他终于一扫阴霾,露出今天最开朗的笑容,姚星虹松了一口气。
她身子一侧,头颅倚偎在他厚实的肩膀,与他一起看着日落,忍不住喟叹。
她喜欢上有他在身边的感觉,他会关心她,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捕捉她每一个细微的心思,她就像是被他捧在手掌心呵护的一朵花,一朵世上绝无仅有的花。
他已经成为她的羁绊,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总有一天,游戏会结束。到了那天,心中已经被他给填满的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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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豪华的黑色宾上320平稳地在高速公路上奔驰。
车里,除了前座的司机外,副驾驶座上还坐著管家,而后座则是一名看来事业有成的贵妇。
她穿著一身剪裁合宜的米白色高级订制套装,头发全数扎在脑后,搭配稍浓的妆,和一副金属框镶钻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著锐利光芒,和她手上钻石戒指的光芒相互辉映,整个人看来精明干练又自信满满,仿佛什么事都在掌握之中。
此刻她正专注于摆放在身前的笔记型电脑上,一会儿敲打键盘,一会儿点著滑鼠,却还能够分神问管家:“家里最近好吗?”
“是的,夫人,先生经常不在家,小姐住在公寓,家中只有少爷在。”管家尽量简短地报告。
“有什么事发生吗?”
“少爷交了女朋友。”管家据实以告。
“我知道了。”儿子喜欢流连花丛,这不是第一次,反正他不是认真的,年轻人玩玩无妨。
“夫人”管家有些迟疑。
避家吞吞吐吐的模样不寻常,引起了她的注意。眸光一扫,淡淡问道:“还有事吗?”
“这次感觉不太一样,少爷好像是认真的,每天起个大早,中午还特意交代我做两人份的午餐,晚上有时很晚才到家,和以前不太一样。”管家诚实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是吗?我知道了。”她眼神一闪,瞬间注意力又回到电脑萤幕上,敏锐的心思转了又转。
认真的?那也得要经过她确认,看看对方是怎样的女孩,否则再认真也没用,她是不会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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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是各大公司的休息时间,办公大楼里的上班族有些在办公室用餐,有些则是几个交情好的同事相约一起出外用餐,原本来往人潮络绎不绝的大厅也渐渐安静下来。
“哎哟喂呀,一个早上又过去了。”张维芝边伸懒腰边道。
“走吧,吃饭去。”范佳茵抓起包包,拿起阳伞,拎著小外套,一身防晒标准配备,准备出外觅食。
“太阳好大,真希望也有男友带著丰盛的午餐来让我享用”张维芝目送著好友姚星虹无声无息离去的背影,羡慕不已。
范佳茵笑咪咪地说:“张大小姐一张手,男人都会蜂拥而上,只是你要或不要的问题而已。”
“谢谢你喔,嘴巴真甜。”张维芝听了好开心“看星虹这么幸福,我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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