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多少年后去回顾这件事,任琉璃始终认定那是她这辈子最丢脸的一天,连问晴都说换了是她碰上那种事,她一定会当场自杀了事!
不过琉璃没有,因为她的脸皮比问晴厚一公尺,她只是
这年暑假,由于问晴得由台湾赶回东京去参加艺大的八月夏季研习,而任育凯头部受伤仍不被允许出院,琉璃便主动说要陪新任二嫂回去。
在机场候机楼前,琉璃终于想起曾经在哪里碰见过问晴。
“姻缘天注定,这话还满有几分道理嘛!”
“姻缘天注定?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嘿嘿一笑,琉璃暧昧的挤挤眼。
“该出境了,走,上飞机再告诉你。”
笑吟吟地牵着问晴的手准备出境,她还在想说上飞机后要怎样调侃问晴,就在这时,背后不知是哪个穷极无聊的家伙竟然从她的小屁屁上狠狠一推
“啊~~”长年磨练出来的超级歌喉马上拉出一声暸亮的惊叫,还没叫完,她已经狗吃屎的趴在地上了。
不对,她是趴在一个人身上。
不过刚趴下的那一瞬间她并不知道,只觉得眼耳口鼻被坚硬的“地板”撞得眼泪直掉。
“小姐,就算你想要,这里也不太合适吧?”
慢条斯理的声音由上而下传至她耳里,她才捂着鼻子往上看去,但说话的人并没有往下看她,所以她看不见那人的脸,只看见一副有力的下颔。
老天,好丢脸,原来她还把别人压在地上作煎饼!
“对不起!对不起!”
尴尬到不行的女孩子连忙撑起“四脚”想要爬起来,但由于太慌张,膝盖一个不稳又趴了回去,上方马上又传来一声呻吟。
“小姐,换个地方如何?譬如饭店?”
饭店?什么饭店?
只花费了两秒钟,琉璃便搞清楚身下的人在说什么,怒火马上从头烧到脚底。
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她已经说了对不起不是吗?干嘛还说这种话来侮辱她,说得好像她是饥不择食的阻街女,不但当众拉客,还当场交易
“好吧,如果小姐坚持一定要在这里”
话还没听完,琉璃便猛然坐起来--坐在那家伙身上,然后左右开弓挥出去,这两声巴掌响亮得大概整座机场都听得早--这下子他总该学乖了吧?
没想到,当她再一次试图从他身上爬起来时
“很抱歉,小姐,也许你有sm的嗜好,但我没有。”依然是懒洋洋的语调。
不敢相信,这家伙是欠人海他一顿是不是?
怒火再度轰隆轰隆炽烈的燃烧起来,可是,很不幸的,火才烧一半,她又四脚一滑跌回去,整个人和下面那家伙贴成火腿和蛋皮。
包糟糕的是,这回她的贴下去可不是普通的贴下去,而是嘟嘟好和他眼对眼、鼻对鼻,还有子谠嘴贴上了,紧紧的,鼻子歪了,嘴压扁了,一双浓绿色的,透着几分闲趣、几分兴味的眸子正对着她的黑眼瞳,连眨一下睫毛的空间都没有,她甚至可以“品尝”到他嘴里带着淡淡啤酒味的口水。
瞬间,脑袋里产生三秒的空白,齿轮在空转,思考力退化到归零。
第四秒,所有的现实一骨脑全涌回脑海里,她惊骇得抽了口气,马上又坐起来再甩两巴掌出去,比刚刚更响亮,大概整个世界都听见了!
紧接着,为免那家伙再说出更令人失去理智的话,她抢先狂吼“闭嘴!”
吼完再像条狗似的从他身上爬开,狼狈的站起来,拉着一旁早已看到傻眼的问晴,以灾难逃命的速度,一溜烟跑不见。
决定了,她要把今天列为生命中的一页空白,将所发生的一切全部删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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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爹地,我好不容易给你制造机会,你竟然把人家给气跑了!”
“原来是你搞的鬼!”
“爹地不是喜欢她吗?”
重重的叹气。
“我没说喜欢她,我只说我欣赏那种女孩子,该死的我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爹地欣赏就行了,赶紧把她娶回来做妈咪嘛!”
“我刚刚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根本不认识她呀!”
“没关系,爹地,我偷了她的皮夹,这样你就可以知道她是谁了!”
“”----
计算机里的资料确实很容易删除,但生命里的记忆可不是那么简单可以说删除就删除的。
除非得了失忆症。
可惜没听说过有一日失忆症,所以琉璃的那一页空白直至走出羽田机场之后才顺利删除完毕,隔了一大片盐水,她的霉运应该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了吧?
没想到刚回到南青山,才一踏入任育凯的家
“shit!shit!shit!”
“怎么了?”
放下旅行袋,问晴奇怪地看着琉璃又摸屁股后的口袋,又掏背包,挖了半天,干脆把背包里的东西全部倒出来,差点没把身上的衣服全扒下来。
“shit!”琉璃懊恼地又诅咒一声,放弃翻找。“我的皮夹不见了!”
“咦?真的?”问晴吃惊地停下往厨房去的脚步。
“真希望是假的!”琉璃苦恼地瘫坐在沙发上。
“什么时候掉的?”问晴走回来,望着那一堆散在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知道。”琉璃叹气。“也许是在台湾掉的,也许是日本,天知道!”
“怎么现在才发现?”
“我有两个皮夹,一个是放现金、信用卡那种随时会用到的东西的皮夹,另一个放证件,不见的是放证件的那个皮夹。”
“你惨了!”问晴脱口道。
“还用你说!”琉璃委靡不振地把放现金、信用卡的皮夹和护照丢在一旁。“过两天若是没有人拿来还,一想到那些身份证、学生证、驾驶执照什么的全都要重新申请,我就想抓狂!”
“如果我有时间就可以帮你忙了,”问晴歉然望着她。“可是”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琉璃对她扬起一手表示不需要,另一手拿起那个放现金的皮夹“幸好那张支票是放在这里,不然光是赔二哥那张支票我就要破产了!”语气庆幸地喃喃咕哝。
“呃?。”没听清楚,问晴再走过来两步想听分明。“你说什么?”
抬眸“没什么、没什么!”琉璃泰然自若地放下皮夹。“明天我陪你回三乡家拿东西,之后再去买点东西。”说到这,心情又开始high了起来了。
问晴又走回厨房。“买什么?”
“你需要的东西,还有”琉璃笑得一脸贼。“嘿嘿嘿,我需要的东西。”
这回她一定要刷二哥的卡刷到爆
虽然那张卡是刷不爆的
那就刷到他破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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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从三乡家出来后,带着终于解决一桩大麻烦的爽快心情,她们直接去作疯狂大采购,几乎买了一整天的东西,买到手发软,回来后又整理了一整个晚上,终于大致上都整理妥了。
再隔天,她们来到任育凯的家斜对面那栋深院大宅子里,琉璃是来拿一些上课要用的书籍笔记等等,问晴则是依从吟倩的交代要来整理冰箱里的生鲜蔬菜,馊掉的就扔了,还可以吃的就拿走,免得他们一回来就被冰箱里的食物臭翻一地。
门铃一响,琉璃和问晴同时由房间和厨房里走出来。
“他们回来了吗?”
“哪里会这么快!大概又是推销员,我去开!”
琉璃一边看着手上的研习课表,一边穿过深广的庭院定向大门,停步,大门一开,愣了一下--墙壁?
下意识地,脸朝上仰脖子差点断掉
好高!
她惊叹着,旋即又愣住。
在日本,洋人已经不算是稀有物品,何况她从小看到大,不止看麻痹了,根本是看到不想再看,就算混在洋人堆里,她也下会感觉到任何异样。但此刻,眼前不,高高在上那张洋脸,却马上使她爆起莫大的反应--狂怒。
“小姐,你的”
砰!一关上大门,她马上拔腿往后跑,不管那人敲门大喊些什么,哩啪啦一路冲回屋里,拿起电话
多半是因为这里是高级住宅区,警察效率特别高,三分钟后,大门前已恢复安宁,她扬起诡谲的笑,得意洋洋的走回房间,问晴困惑地自厨房探出头来,一手烂包心菜,一手红萝卜。
“我好像听到警鸣声,发生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只不过,嘿嘿嘿,赶走一只苍蝇!”
所谓的苍蝇,就是空白页里那个已被删除掉的东西,不晓得为什么又跑出来了,不过现在她已将它彻底format掉,保证绝不会再出现了!
十分钟后,琉璃漫不经心地拿起电话。
“找谁对,我是咦?真的?好,我马上去!”丢下话筒“二嫂,我出去一下!”不等问晴响应,人已跑出屋外。
五分钟后,她匆匆奔入南青山警署,在警务课柜台询问。
“请问,有人捡到我的皮夹了是不是?”
“任琉璃?”
“对、对,我是任琉璃!”琉璃忙拿出护照给警察伯伯看,证实自己的身分。
警察伯伯翻开护照看一眼,点点头,把护照还给她,还有皮夹。
琉璃眉开眼笑的收回护照和皮夹,打开来看一下什么也没掉,笑容扩大,嘴巴横量起码有八尺。
“谢谢、谢谢,请问是谁捡到我的皮夹的?我要好好谢谢人家!”
“你想谢谢人家?”面无表情的警察伯伯微微挑起一道眉毛,口气很奇怪。
吧嘛这样看她?他以为她家有钱,她就一定是那种不知感激的混蛋吗?
“当然,人家特地把皮夹拿来招领,我怎能不谢谢人家?”
眉毛放下,面无表情的警察伯伯瞇着眼注视她一会儿,大拇指忽地往后一比。
“是他。”
咧着横八尺的笑,琉璃满眼感激的顺着他的手比方向看去,嘴巴打开正想来个千恩万谢笑容僵住,嘴扁了。
“是他?”
“对,他。”警察伯伯收回大拇指,依然面无表情。“他是要把皮夹拿去还给你的,你却要我们把他抓来!”言下之意很明显--这就是你谢谢人家的方式吗?
“真是他”琉璃的脸皮更僵。“捡到我的皮夹?”
“没错!”警察伯伯用力点了一下头,然后用一种“好了,现在看你怎么办?”的眼神,双臂抱胸斜睨着她。
她怎么办?
format掉她吧!
有一刻间,琉璃真是尴尬到想当场一头撞死算了,为什么她老是出这种糗呢?
但不知道为什么,当她一对上那双慵懒的,就像在机场时那样透着几分闲趣、几分兴味的绿眸,没来由的,心头一把不明所以的火便陡然冒上来
不,那不是不明所以的火,那是理直气壮的火。
“不,不是他捡到的,是他偷的!”她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偷的?
警察伯伯顿时呆住。“欸?”这是另一种道谢方式吗?
“他在机场里跟我搭讪,还要我跟他去开房间,被我甩了两不,四巴掌,因为心有不甘才故意偷去我的皮夹,”她用力点头,说得煞有其事,好像她亲眼看见他施展三只手似的。“想说趁还皮夹的机会再继续进行他龌龊的念头,若是再被我拒绝,说不定他还打算强暴我”
笔事愈说愈顺嘴,情节愈说愈流利,结果愈说愈肯定,彷佛真有那么一回事,而现在她只不过是把它说出来而已,听得警察伯伯一愣一愣的,其它警察也频频点头。
她是来自高级住宅区里的富家小姐,说的话一定对!
唯有那个坐在巡查长办公桌旁,仍被铐在椅子扶手上的洋人听不懂日文,面对满室的鄙夷视线,一脸问号,想不透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喏,你们看看他那副德行就知道了,他”
轻蔑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失去声音,琉璃张着嘴几秒,阖上,面无表情的和那双困惑的绿眸相对片刻,然后不得不开始认真打量起那个洋鬼子来。
本来想狠狠贬损一下那家伙的外表说,谁知猛一下竟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只好先下点功夫做些研究工作,再来开场批判大会,欢迎所有的警察同仁们一起来把那家伙活活批判到死!
好,那么,个子呃,别提了,那家伙如果没有两百公分以上,她把头剁下来给他当凳子坐;身材嘛唉,个子高的人就是这点占便宜,怎么看都很挺拔;至于长相
shit,就算她是瞎子也说不出他不好看的话来,乌黑的头发,高挺的鼻,还有一张她生平所见最诱人的嘴,虽然算不上什么俊男,但他有他特别的味道,一种非常男性又带点野性的味道。
尤其是他那双绿眸,柔和又浓艳的鲜绿色,宛如晶莹剔透的绿玻璃,实在非常迷人
请等一下,她是要找他的毛病好不好,干嘛在这里欣赏起他来了!
重来,他的毛病嘛嗯嗯啊炳,有了!
“你们看看他的头发”琉璃大声宣布她好不容易找到的毛病。“乱得比我家庭院的杂草更可怕,天知道他多久没梳洗过了;还有,t恤、牛仔裤邋遢得像破抹布;那双球鞋也脏得像刚走过粪坑,我猜他根本没穿袜子,怎么看都像是纽约街头的无业游民,没错,是他偷了我的皮夹,我可以确定他一定是想借机强暴我!”
总之,他不是好人!
说得太激动,喘个不停,边还不忘朝那双疑惑的绿眸狠狠丢去好几百颗白眼球,恨不得当场丢死他,而那些日本警察们则忙着把同情的黑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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