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容儿回到客栈后,还得将笑容挂在脸上,对三个姐姐掰着这趟求食材之旅有多刺激好玩,却不能表现出其实自己的心有多痛,更不明白为何心底有了某个人的时候,会这么的沉重,甚至连呼吸都觉得有压力。
“你说那里全是珍贵食材!我们都不曾见过的吗?”唐甜儿闻言,当真感到新鲜不已,如果可以,她还真想亲眼瞧瞧。
“思,光菇类就有像这圆桌这么大朵的。”唐容儿夸张的比了个好大的动作。
“那该不会是灵芝,你认错了?”唐茜儿扯她后腿的毛病又犯了!
“三姐,你如果不信就别问了,瞧你,我回来三天了,天天问起的是你,说了不信的也是你,那算了。”唐容儿不悦地低头拿起擀面够乏起面来。
“才这样说就生气了喔!”唐茜儿低下头,将小脸与唐容儿低垂的脑袋相对视,这一瞧,刚好被唐容儿一滴泪滴直滴在她鼻尖上,吓得她赶紧抬起头来。
“你你这丫头怎么搞的?”唐茜儿摸摸鼻子。
“没有,我只是被葱头给呛了。”唐容儿轻轻拭去眼泪。
“葱头?!”唐茜儿紧皱着眉睇睨着她“你是在擀面还是在切葱头呀?到底怎么了嘛!你说呀!”
唐容儿却抿紧唇,什么都不肯说,只知道拚命擀着面,而这情景看在大姐唐萱儿眼中可是担忧不已。
“这阵子你不再去“一品酒楼”我虽然安了心,却也觉得更可疑,但你不说我就不问,可现在”唐萱儿上前将她转过身来。
唐容儿却突然朝她做了个鬼脸“姐,哈你们全被我唬了,难道你们忘了我是最喜欢捉弄人的吗?”
“你这丫头就是这样,我还真被你给吓住了。”唐甜儿信以为真。
“那你说,为什么不肯再去“一品酒楼”查姓俞的底细?”唐茜儿才没有这么好骗,再次发出疑问。
“因为我已经全知道了,他这人有病,非得买一堆贵死人的食材来送人吃喝不可,不过反正是造福了金梅镇,我也无所谓。”唐容儿耸肩一笑。
“真是这样吗?”
“好了,你们再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唐容儿噘起子邬,然后捧着擀好的面皮出去外头包起饺子来。
“我看她还挺活泼的,应该没事。”唐甜儿朝唐萱儿笑笑“我们也该开始忙罗!听说“一品酒楼”下礼拜就要开张了,到时候咱们该怎么跟他们的高级食材较量,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的也是,晚点儿咱们也来想想菜单,求个新鲜。”唐萱儿目前想到的应对法子也只有这个了。
“咱们就拿出真本事,我就不信会敌不过他们,姐姐们安心吧!”唐茜儿倒是看得挺开的,不过她这样的说法也没什么不对,至少这么说会让大家的情绪不再这么紧绷。
但是待在外头包着饺子的唐容儿,心里仍好奇着俞十七这么做的目的。而且她忍不住想见他,但见了他又如何呢?
重重吐了口气,她只想将他的影子重重抛开。
“一品酒楼”终于开张了,就如同一开始发出的消息一样,他们以半卖半送的方式营业,再加上店内装潢得非常有格调,完全跳脱了“上宝楼”的庸俗,因此坐在清雅的环境里品尝好吃的膳食、欣赏好听的乐曲,客人都享受得不想离开了。
这样的优势自然对其他酒楼与客栈的生意造成严重影响,尤其是向来与“上宝楼”对立的“唐巾”影响更是大。
“怎么办,一整天下来就只有两、三位熟客。”小鲁直在里头焦急的踱着步“就连住宿的客人也都全搬到“一品”去了。”
“三个月?目前才三天我们就一副快倒闭的样子。”唐甜儿也跟着叹了口气“真不敢想像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
“其他店家怎么说?”唐萱儿问着小鲁。
“还不是一样哀哀叫吗?唉那个“一品酒楼”真会害死人。”小鲁直摇头“我就算抓破头皮,也想不明白他们到底有什么样的用意。”
此时唐容儿突然拍桌站了起来“我去问他。”
“容儿,你不是不再去了,干嘛又要跟他牵牵扯扯?”唐茜儿拉住她,直觉她与那个姓俞的有着难以解释的关系。
“不,还是让我去看看。”唐容儿对唐茜儿勉强扯了抹笑后,便独自步出“唐巾”
可以想见,当她就这么踏进“一品酒楼”时,引来了多少惊疑的目光与騒动。而与小江正在柜台前忙碌的俞十七当听见众人的抽息声,一抬起头的刹那,那深幽的目光突地一凝。
小江睁大眸说:“老板,这位姑娘好美呀!不过好像有点儿面熟,我们店里曾来过这么美的姑娘吗?”
俞十七没有搭理小江的疑惑,只是瞬也不瞬地望着她。而唐容儿一来到柜台便对他说:“来坛酒。”接着她就主动坐进一张空桌内。
小江笑着说道:“没想到这位姑娘酒量还真不错。”
见他就要搬一坛酒过去,俞十七立即拦住他,仅换了一小盅拿了过去“姑娘,喝酒伤身,喝多了可不好。”
“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逾越了做店家的本分?”唐容儿紧蹙起一对秀眉。
“我现在不是以店家的身分来劝告你。”俞十七干脆也拉了张椅子,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
“哦!那请问你是用什么身分来对我说这些?”她倒了杯酒,用力灌进喉中,一股辛辣的滋味瞬间让她猛抽了口气。
“我是以“你男人”的身分劝告你。”见她遗要继续喝,他立即拽住她的手,僵着嗓说:“明知道自己不会喝酒,为什么还执意要喝?”
俞十七眯起眸,眼中有着好多好多话她一定不知道这阵子他暗地找了她多久,只不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容易”是谁,让他既懊恼又失望;但就在刚才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里有多兴奋她一定也不明白。
他甚至不敢回想这阵子找不着她的人,他内心的忧急与急躁。
“你不要胡说,谁说你是我男人?”唐容儿用力拿回他手中的杯子“还有,来者是客,我喝不喝酒你没理由阻止。”
由于他们之间的谈话类似争吵,因此引来不少人的注意。这时有位客人走向他们,指着唐容儿说:“咦?你不是容儿姑娘?你也来“一品酒楼”品尝上等料理吗?”
唐容儿认得此人,他以前也是“唐巾”的常客,于是她笑着指着桌子“看,我并没有叫料理。”
“既然来了,何不尝尝?才半价呢!而且很多东西在你们“唐巾”根本是吃不到的。”那位客人真糟糕,居然忘了“唐巾”曾带给他的美味和快乐。
“你是“唐巾客栈”的人?”俞十七的表情随之一变。
“没错,我是“唐巾”的四掌柜。”她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站起身说: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不要以你那庞大的财势压榨其他无辜的店家,难不成你要别人都喝西北风,你才得意?”
俞十七勾起唇,语带挑衅“别家或许无辜,但“唐巾”绝不无辜。”
她这才听出他话语里的讥讽,立即逼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你的口气,奸像非常恨我们“唐巾”?”
“哼!恨?何止恨!我的目的就是要让它跟“上宝楼”一样从我手中消失。”他盯着她一字字地说出口。
不知有多少次,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将这些话丢在姓唐的脸上,然后看着“唐巾”毁灭,可没想到当他真的说出口后,这种感觉居然会这么的让人心闷,就连心脏都抽紧了。
“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唐容儿的心情并没有比他轻松“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恨“唐巾”?”
“去问你父亲。”俞十七倏而站起“请走吧!我们店里不欢迎你。”
“我父亲已经过世了。”唐容儿被他说得染了泪。
“呵!那倒是老天有眼。”
啪唐容儿伸手用力往他脸上一掴,咬着下唇对他吼道:“你真的很可恶,就算我爹跟你之间有什么过节,你也不能这样说一个已过世的人的是非呀!”
说完之后,她便急步朝店外奔了去她不懂也不明白,像俞十七这样年纪的人怎么会认识爹爹呢?
他会不会是找错人了?
“你说什么?他这么做居然是为了对付我们?”
唐萱儿听了唐容儿所说的话之后,非常意外“爹爹向来仁慈宽厚,就连一些流浪街头的老人他也都会拿新鲜饭菜帮助他们,他怎么可能和人结怨呢?”
“我说容儿,你不是之前跟在他身边查了好久吗?怎么到现在人家都开张了,你才查出他的目的?你也未免太笨了吧?!”唐茜儿点点她的额头。
“对,我是笨,我是不好,我向来就少根筋,想问什么、查什么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我就是这样。”
唐容儿难受的跑出客栈,直往后山奔去。唐茜儿仓皇地喊道:“容儿我只是开玩笑的,你要去哪儿?”
她忙不迭地想追出去,却被唐甜儿一把拉住“容儿现在心情很乱,就让她静一静吧!她知道你是开玩笑的,从小到大你们两个不都是这样吗?”
唐茜儿点点头,但仍不安地直往外头瞧着。
而唐容儿一口气跑到后山小湖畔,如今那儿绿水荡漾,充满春意,不禁让她想起那天的事。
他救了她,也同时禁锢了她的心,可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他和爹之间究竟怀有什么样的仇恨?
拿起一颗小石头,她往湖心一投,激起一圈圈的涟漪。或许搅乱一池春水,就是这个意思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突然她背后扬起一道低沉嗓音。
闻声,唐容儿立即回头,当看见那个让她既思念又让她痛恨的男人时,她只能拧着眉,不知道下一步是该打他还是杀了他。
“想起什么?”
“就在这湖里我救过你,难怪刚刚在店里我总觉得你很眼熟却不同于你身着男装时的感觉。”俞十七眯起眸,直勾勾地望着她。
“我想如果那时候你知道我是“唐巾客栈”的四掌柜,肯定不会救我了。”唐容儿回头看着湖面“你现在又怎么会过来?”
“我是跟着你来的。”
“跟着我?”她哼笑“打算杀我泄恨吗?好,要杀你就杀,不过我要知道我爹是哪儿对不起你,如果真是他的错,我愿意替代他。”
“好,那我就告诉你,而且这也是我来见你的目的。”
俞十七走近她,与她一同看向湖面“我爹生前乃皇宫御膳房主厨。”
“哦!也难怪你让我抄的那些菜单全是精致御膳。”她眯起眸“后来呢?”
“而你爹当初是探花郎。”俞十七深吸口气,继续说:“因为这层关系,他们成为好友。”
唐容儿没再插话,她知道一定还有下文。
“有一年皇上打算宴请宾客,命我爹准备了数十道菜肴,也因为御膳房有小厨请假,你爹佯装好心前来帮忙,却扯了我爹的后腿。”说到这里,他眼光泛红,字字句句满是愤恨。
“你给我说清楚!”她可不容许他随便给她爹乱扣帽子。
“当初他所烹煮的一道菜竟然让皇上以及所有贵客上吐下泻,也因为如此,皇上认为我爹有异心,竞对他处以极刑,而你爹却装成没事人似的,不闻不问,甚至在那阵子完全不见踪影。”
“不可能,我爹不可能这么做。”唐容儿大声顶回。
“你当然这么说了,此乃人之常情。”
“不,这其中必然有误会,你可有查清楚?”他可以骂她,却不可以污蔑她最敬爱的爹爹。
“我不但查了,而且查了好几年,当初御膳房内所有人,我都一一清查过,他们全部没有嫌疑。”他冷冷地眯起眸。
“可以告诉我是哪道菜吗?”她依然不愿相信。
“菊花桂鱼。”
“是这道菜?!”唐容儿有印象,小时候爹最爱做这道菜给她们吃,但自从退隐回乡后,她们便再也吃不到这道菜了“不,我还是相信我爹,更不能光凭你这些话就认定是他做的。”
看着她漾在眼角的泪,俞十七再也受不了了!
他用力抓住她的手腕,逼视着她的眸子“不要在我面前掉泪,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对你歉疚或心软吗?或许这一切全是老天的安排。”
“他安排我赔了身子来为我爹赎罪?”她愕然反问,完全没料到这男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没错。”他眯起眸,咬着牙冷硬地说。
“你你怎么这么可恶!”她抡起拳头,气不过地冲向他捶着他的胸“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我爹他最正直,向来都是宁可伤害自己,也不可能伤害别人的,我了解他。”
“那我爹呢?他就白白死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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