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祸把贾婆子送到县城。
把那俩孩子扔在一个院子里,总归有些不放心。这几天下来,吴幼娘也能做些简单饭菜,这就足够了。
喝了一碗牛奶,宁宴走去杂物房,从里面扛了两麻袋的谷子在吴幼娘震惊,贾婆子愣神中往祠堂走去。
走到祠堂,宁宴发现队伍已经排的好长了,站在队伍尾巴处,慢慢往前移动,站上一会儿,宁宴发现前头的人都垂着脸往回走。
逮住一个人问道:“前头怎么了,一个个的都这么丧气?”
“别说了,今天过来的是个硬茬,不管谁交税,都会往斗上踢上几脚,这一脚下去能往下漏三成。”
“天呐,这日子咋过。”
“可不是,怪不得今天不收钱,只要粮食了。”
“这可怎么办,多交三成,俺们连年都过不好。”
“哎。”
“……”
队伍慢慢靠前,宁宴这才发现,记账的人还有些眼熟,长得跟白主簿有些相似,瞬间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是因为她为难整个村子。
宁宴自己能挣钱,自然不会在意这三分粮食,但是村里大多数人都是靠在地里刨食。
多交几分粮食,代表少吃一点粮食,甚至还有可能在冬天饿死或者冻死。
宁宴抬头,看一眼有些破旧的祠堂,再看看文吏旁边弯腰说好话的村长,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发响。
站在宁宴前头的汉子脸色越来越苦。
“将粮食倒进斗里,按着人数倒,一个人一个小斗,家里人多交的粮也多。”
“哎。”汉子应了一声,推着手里的排子车往前走,走到斗前停下来,扛着粮食往斗里倒。
一袋粮食倒完,斗也满了,汉子伸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然而,笑容瞬间裂开……站在斗旁边手里拿着刀的小吏伸腿往斗上踢了一脚。
哗哗哗声响了起来。
斗里的粮食漏了下去。
“继续倒,还没满。”小吏发话,记账的文书也看了过来。
汉子没有办法,直接解开另一袋粮食,慢慢往里倒。
“墨迹个什么,收不好粮食,爷几个都回不了县城吃饭,赶紧的。”小吏一说话,汉子扛着粮食的手抖动一下。
半袋子粮食直接倒进斗里,还从斗旁边溢了出来。
“一斗,你家十二口人,继续。”
“官爷,这……”汉子都快哭了,男人流泪,是一件极为悲哀的事情。
“赶紧的。”小吏横眉,手里的特制刀抽出来,发出铮亮的光。
汉子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往里倒粮食。
本来十二袋粮食就够了,因为小吏的作为,拍在宁宴前头的汉子,一共交了十五袋子粮食。
家里过冬的存粮都给交了出来,回去的时候,推着的排子车都晃晃悠悠的。
轮到宁宴,因为家里只有两个人,宁宴直接将粮食倒了进去,眼看小吏又要踢斗,宁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对着小吏的屁股弹了过去。
突然一疼,小吏捂住屁股,狐疑的看向周围的人,寻不到来由,又往斗前走去。
眼看小吏又要踢斗,腿都伸了出去,宁宴眼睛抽了一下,手里的石头对着小吏的脚踝扔了过去。